自从上次“被窝事件”后，顾晏辰虽然搬进了客房，却总找各种借口往顾屿房间钻。一会儿说“小屿踢被子，我去看看”，一会儿说“他说梦话喊爸爸，我得应一声”，夜里十有八九会被沈惊鸿发现，他正缩在床边，和小团子挤在一起。
这天晚上，沈惊鸿起夜，刚走到顾屿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爸爸，你的胳肢窝好痒。”是顾屿的声音，带着笑意。
“嘘……小声点，别让妈妈听见。”顾晏辰的声音压得更低，“再让我睡会儿，客房的被子没这里暖和。”
沈惊鸿站在门口，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耍赖。她推开门，故意咳嗽了一声。
床上的两人同时僵住。顾晏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滚下去，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迷糊，眼神却慌乱得不行：“惊鸿？你怎么醒了？”
顾屿也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得很沉，小身子却忍不住发抖——他知道，爸爸又要被妈妈“批评”了。
沈惊鸿走到床边，抱起胳膊看着顾晏辰，眼神里带着戏谑：“顾大队长，客房的被子是漏风还是怎么着？非得挤这张小床？”
“不是，我是……”顾晏辰挠着头，找借口的话卡在喉咙里。总不能说，他就是想离她们母子近一点，闻着她们的气息才睡得安稳吧？
“你是什么？”沈惊鸿挑眉，“是觉得沙发睡够了，想换个地方‘体验生活’？”
“我错了。”顾晏辰见瞒不过，索性认了错，却还是舍不得走，眼巴巴地看着她，“就再睡一会儿，保证不动，也不说话。”
他这副样子，活像只求收留的大型犬，沈惊鸿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嘴上却不饶人：“顾晏辰，你当爹的能不能要点脸？多大个人了，还跟孩子抢地方睡。”
“我不是抢……”顾晏辰委屈地辩解，“是小屿说想我陪他……”
“我没有！”顾屿突然睁开眼睛，出卖得毫不犹豫，“是爸爸自己要来的！他说妈妈的床睡着香！”
最后一句话，小家伙说得又快又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嘴，偷偷瞟着沈惊鸿的脸色。
顾晏辰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瞪了顾屿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叛徒”，小家伙却缩了缩脖子，假装没看见。
沈惊鸿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顾晏辰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又看了看床上憋笑的小团子，摇了摇头：“行了，别在这杵着了，回你客房去。”
“哦。”顾晏辰耷拉着脑袋，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挪，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叮嘱，“小屿要是踢被子，记得叫我。”
“知道了，啰嗦。”沈惊鸿没回头，给他掖了掖被角，却在他关上门的瞬间，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顾屿，戳了戳他的小脑袋：“你跟你爸一伙的是吧？”
顾屿嘿嘿笑了，往她怀里钻了钻：“爸爸说，这样我们就是完整的家啦。”
沈惊鸿的心轻轻颤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儿子，听着隔壁客房传来的轻微动静——大概是顾晏辰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吧。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自从顾晏辰住进来，小屿夜里做噩梦的次数少了，早上起床也总是笑眯眯的；而她自己，也渐渐习惯了夜里听到客厅有动静时，知道是他起来喝水，看到餐桌上摆好的早餐时，心里那点踏实的暖意。
或许，他说得对。完整的家，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却又彼此牵挂着的吧。
第二天早上，顾晏辰顶着黑眼圈出来，看到餐桌上摆着三个煎蛋，其中一个明显是“特制版”——蛋白煎得焦脆，蛋黄却没熟，是他昨天念叨着“想吃流心蛋”的样子。
他抬头看向厨房，沈惊鸿正背对着他洗碗，阳光落在她身上，温柔得像一幅画。
“谢谢。”他小声说。
沈惊鸿没回头，声音却轻轻飘了过来：“再敢偷偷钻进来，就把你赶去睡仓库。”
语气里的威胁，却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顾晏辰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他知道，离“不用偷偷摸摸”的那天，不远了。毕竟，被抓包的感觉虽然有点糗，却甜得让人心头发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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