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沈惊鸿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落在抽屉里那张叠好的画纸上，边缘被她反复得发皱。
刚才顾晏辰离开时，最后看画像的那一眼，像根细针，扎得她心神不宁。那幅画太危险了，那个戴军帽的影子，分明就是顾晏辰的轮廓——连顾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笔下的“爸爸”，早己和朝夕相处的“晏辰叔叔”重合。
如果被顾晏辰深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妈妈？”顾屿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小手里还攥着奥特曼玩偶，“我的画呢？”
沈惊鸿的心一紧，强装镇定地合上抽屉：“在这儿呢，妈妈收起来了，怕弄脏。”
“我想再看看。”顾屿走到她身边，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期待，“老师说，画得像爸爸的话，爸爸就会早点回来。”
沈惊鸿的喉咙像被堵住了，说不出话。她拉开抽屉，拿出画纸，指尖触到那片深蓝色的“军帽”时，微微颤抖。
“小屿，”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艰涩，“这幅画……我们暂时不看了，好不好？”
“为什么？”顾屿的小嘴立刻撅了起来，眼里泛起水光，“是不是我画得不好？爸爸不喜欢？”
“不是的。”沈惊鸿蹲下来，抱住儿子，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是……是妈妈怕你太想爸爸，会难过。”
她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可她找不到更好的说法。总不能告诉儿子，他画的“爸爸”，其实就是经常来看他的顾叔叔；更不能说，这幅画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顾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那好吧……等爸爸回来，我再画一幅更好的。”
“嗯。”沈惊鸿应着，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等顾屿睡着后，她重新走到书桌前，摊开那幅画。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照亮了左边扎马尾的“妈妈”，中间举着奥特曼的“自己”，还有右边那个模糊却刺眼的“军帽影子”。
不能留。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她拿起画纸，指尖捏住边缘，用力一撕——
“刺啦”一声，画纸从中间裂开，那个戴军帽的影子被撕成了两半。
她闭了闭眼，又连着撕了几下，首到整幅画变成一堆碎片，努力奋斗的小萌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才松开手。碎片散落在桌面上，像被撕碎的秘密。
沈惊鸿看着那些碎片，胸口一阵发闷。她知道自己在逃避，可她别无选择。在查清父亲的死因和“利剑项目”的真相前，她不能让顾晏辰知道顾屿的身世——那不仅会打乱她的计划，更可能把顾屿卷入危险的漩涡。
她把碎片扫进垃圾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松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进来，照亮了书桌角落里那个带鸢尾花印记的本子。沈惊鸿翻开本子，在最新的一页写下：
「画像己处理。顾晏辰对影子产生怀疑，需进一步降低存在感，避免与他单独接触。」
写完，她合上本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这场较量，她不能输。为了父亲，为了顾屿，也为了那些被掩盖的真相。
而此刻的顾晏辰，正站在宿舍的窗前，手里着那枚黑色纽扣。萧策刚刚发来消息，说西年前7月，沈惊鸿的行踪记录是空白的，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又是刻意抹去。
和云顶酒店的监控一样，和她父亲的事故报告一样。
他想起那幅画上的影子，想起顾屿说“爸爸像晏辰叔叔”，想起沈惊鸿每次提到“爸爸”时躲闪的眼神……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轮廓，在他心底渐渐成型。
他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宿舍，朝着军属院的方向走去。他想去确认一件事，哪怕只是再看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走到三号楼楼下时，他正好看见沈惊鸿提着垃圾桶出来，里面似乎有撕碎的画纸碎片。
她的动作很快，倒完垃圾就匆匆往回走，像是在掩饰什么。
顾晏辰的目光落在垃圾桶里那片深蓝色的纸屑上，眉头微微蹙起。
她在藏什么？
是那幅画吗？
他站在原地，看着沈惊鸿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心里那股探究的欲望，像野草般疯长。
这个女人，果然有秘密。而那个秘密，或许就藏在被撕碎的画纸里，藏在顾屿那句童言无忌的“像晏辰叔叔”里。
夜风更凉了，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顾晏辰握紧手里的纽扣，眼神越来越沉。
他有的是耐心，等着她自己揭开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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