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尘土还没散尽，顾晏辰站在高台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战术板边缘。刚才护士那句“顾队和小团子都是A型血”像根羽毛，在他心尖反复撩拨，搅得他连训练报告都看不进去。
赵峰抱着个篮球从楼下跑过，见他站着不动，扬声喊：“老顾，不去吃饭？食堂今天有你爱吃的红烧肉！”
顾晏辰没应声，目光越过铁丝网，落在军属院三号楼的方向。阳台上空荡荡的，早上那个挥舞奥特曼的小身影不见了，心里竟莫名空了一块。
“走了。”他突然转身，大步往军属院走，步伐快得连自己都没察觉。
刚到三号楼楼下，就听见一阵清脆的笑声。顾屿举着个印着小熊的蛋糕盒，像只快活的小麻雀，从单元门里蹦出来，差点撞到他腿上。
“晏辰叔叔！”小家伙抬头看见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举高手里的盒子，“你看！妈妈给我买的！今天我生日！”
蛋糕盒的缝隙里飘出奶油的甜香，混着孩子身上淡淡的奶味，钻进顾晏辰鼻腔。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蹲下身时，膝盖竟有些发僵。
“生日？”他看着顾屿鼻尖沾着的一点奶油，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小屿今天过生日？”
“是呀！”顾屿用力点头，小手指着蛋糕上插的三根蜡烛，“我三岁啦！妈妈说，过了生日就长大了，可以保护妈妈了！”
沈惊鸿这时也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礼品袋，看见顾晏辰，脚步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顾队，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顾晏辰站起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半秒，又落回顾屿兴奋的小脸上，“孩子生日，是该庆祝。”
他摸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训练计划表界面。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心跳突然快得像要撞碎肋骨——一个念头疯长，几乎要破土而出。
“对了，”他状似随意地解锁手机，点开备忘录，“部队最近在统计军属子女信息，说是要登记生日，方便以后发福利。”
沈惊鸿的眼神瞬间绷紧，像只被惊动的刺猬：“需要登记？”
“嗯，”顾晏辰垂着眼，假装认真看手机，余光却瞥见她捏紧了礼品袋，“例行公事，军人职责，得统计清楚。”
他抬眼，目光对上顾屿期待的小脸：“小屿的生日是哪一天？”
顾屿刚要开口，被沈惊鸿轻轻按住肩膀。她笑了笑，语气听不出异样：“X月X日。”
顾晏辰的指尖在屏幕上敲击，每敲一个字，心脏就往嗓子眼蹦一下。X月X日——往前数十个月，正好是西年前的七月。
那个云顶酒店的夜晚。
作者“努力奋斗的小萌新”推荐阅读《携球跑三年后她带崽儿炸翻军属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明明灭灭。他盯着那串数字，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奶油的甜意，烫得人发慌。
“记好了。”他收起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祝小屿生日快乐。”
“谢谢叔叔！”顾屿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牙，突然踮起脚，把手里的小叉子递过来，“叔叔吃口蛋糕吧？草莓味的，可甜了！”
叉子上戳着块裹满奶油的蛋糕，离他唇瓣只有几厘米。沈惊鸿想拦，己经来不及了。
顾晏辰看着那抹粉色奶油，又看看孩子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低下头，轻轻咬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混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竟有些发苦。
“谢谢叔叔！”顾屿笑得更欢了，转身拉着沈惊鸿往小区花园跑，“妈妈，我们去吹蜡烛！”
沈惊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像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匆匆移开目光，跟着孩子走远了。
顾晏辰站在原地，指尖还沾着一点奶油。他看着那对母子的背影，首到他们在花园长椅上坐下，顾屿举着蜡烛欢呼，沈惊鸿低头给他擦嘴角——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幅温暖的画，刺得他眼睛发酸。
手机在口袋里发烫，那串生日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皮肤。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萧策的对话框，输入：「查西年前X月X日前后，沈惊鸿的活动轨迹，越详细越好。」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仿佛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那层刻意维持的冷静，那道抗拒承认的防线，在顾屿那句“我三岁啦”和沈惊鸿躲闪的眼神里，彻底崩塌。
原来那些莫名的熟悉感，那些心惊的相似，都不是错觉。
那个穿红裙的女人，那个让他记了西年的冷香，那个突然出现的、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顾晏辰深吸一口气，转身往部队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脚步却比来时沉了许多。
他需要证据，需要一个确凿的答案。
哪怕那个答案，会彻底打乱他的人生。
而花园里，沈惊鸿看着顾晏辰远去的背影，把顾屿抱进怀里，低声问：“刚才叔叔问生日，你没说别的吧？”
“没有呀。”顾屿舔着蛋糕上的草莓，含糊不清地说，“叔叔吃了我的蛋糕，他是不是喜欢我呀？”
沈惊鸿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她看见顾晏辰拿出手机的动作，看见他低头打字的样子。
他一定起疑了。
这场藏了西年的秘密，怕是快要藏不住了。
风拂过花园，吹起桌上的蛋糕盒，露出里面吃了一半的蛋糕，像个被戳破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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