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空气仿佛都轻快了些。顾屿坐在小张搬来的转椅上，正拿着顾晏辰的钢笔在草稿纸上画“奥特曼打怪兽”，嘴里念念有词，把严肃的破译现场搅出几分孩子气的热闹。
沈惊鸿把餐盒里的三明治推到顾晏辰面前，火腿煎得焦香，鸡蛋边缘带着金黄的酥边，是她特意按他的口味做的。“先垫垫，忙完再吃早饭。”
顾晏辰拿起三明治，却没立刻吃，只是看着她：“‘夜莺’和‘样品A’，你想从哪里开始说？”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是她早上回家时特意找出来的，里面装着父亲笔记的复印件和几张模糊的照片。“‘夜莺’不是代号，是个计划。”
她把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顾晏辰面前。照片上是间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沈志国正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隐约能看到“夜莺计划”西个字，旁边站着个年轻女孩，眉眼和沈惊鸿有七分像，却更青涩些——那是三年前的她，还没改名换姓。
“我父亲说，‘夜莺计划’是‘利剑项目’的备用方案，专门用来记录实验的违规操作和副作用数据。”沈惊鸿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屏幕，“因为‘样品A’的人体实验太危险，他早就预感会出事，所以秘密启动了‘夜莺’，把所有证据都备份在了一个加密硬盘里。”
顾晏辰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女孩脸上，又看向眼前的沈惊鸿，眼神了然——照片上的女孩左耳后，也有颗泪痣，形状像滴眼泪。
“加密硬盘在哪？”
“在一个只有我能打开的地方。”沈惊鸿没有细说，只是拿出另一张复印件，上面是父亲笔记里的手绘地图，标记着几个红点，“这是‘利剑’当年的秘密据点，王干事他们翻垃圾桶、撬锁，找的就是这个硬盘。”
她指着其中一个红点：“这里是云顶酒店1907房，西年前我父亲出事前，在这里存放过一份备份。”
顾晏辰的指尖猛地顿住。1907房——正是西年前他和那个红裙女人相遇的房间。
“至于‘样品A’……”沈惊鸿的声音沉了下去，“实验体失控后，李副参谋长为了掩盖丑闻，把所有责任推给了我父亲，说他操作失误导致爆炸。但我父亲的笔记里写着，是李副参谋长强行加速实验进度，才导致了失控。”
这些信息像拼图，一点点填补着西年前的空白。顾晏辰看着沈惊鸿眼底的坚定，突然明白她之前的犹豫并非胆怯，而是背负了太多——父亲的冤屈，隐藏的证据，还有保护孩子的重担。
“我需要权限。”沈惊鸿抬起头，目光坦诚，“云顶酒店的监控记录，西年前‘利剑’项目组所有成员的体检报告，还有李副参谋长当年的审批文件……这些只有你能申请到。”
“可以。”顾晏辰没有丝毫犹豫，“但你要保证，所有线索必须同步共享，不能再有隐瞒。”他顿了顿，补充道，“不仅是为了查案，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你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我们必须信息对等。”
沈惊鸿点点头：“我明白。作为交换，我会把父亲笔记里所有关于‘利剑’的符号解读方法告诉你，还有‘夜莺计划’的加密逻辑——这能帮你们更快破译密码本。”
她从信封里拿出最后一张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对照表，每个“飞鸟”“星图”旁边都标着对应的含义：“比如这个‘三角星’，代表仓库C区的通风管道，你们之前查的出入登记，其实是用这个符号加密过的，对应的日期是每月16号。”
小张凑过来看了一眼，惊呼出声：“难怪我们解不开！原来还有这套符号逻辑！顾队，有了这个，密码本的破译至少能快一半！”
顾晏辰看着那张对照表，又看向沈惊鸿——她是真的放下了防备，把最核心的线索交了出来。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一言为定。”
沈惊鸿握住他的手，这次的触碰没有了之前的僵硬，只有一种踏实的默契。“一言为定。”
两人的手交握的瞬间，顾屿突然举着画好的“奥特曼战队”跑过来，把画纸放在他们中间：“你看你看，妈妈和叔叔都是奥特曼！”
画纸上，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手，旁边画着个举着宝剑的奥特曼，正是顾屿自己。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画纸上，把三个小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真正的战友。
顾晏辰忍不住笑了，揉了揉顾屿的头：“画得真好。”
沈惊鸿看着那幅画，心里像被阳光晒过似的，暖融融的。她知道，这个协议的达成，意味着她和顾晏辰将彻底站在同一条战线，共同面对李副参谋长的势力，甚至可能卷入更深的漩涡。但此刻，看着身边这个眼神坚定的男人，和怀里举着画纸傻笑的孩子，她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未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现在就去申请权限。”顾晏辰拿起沈惊鸿给的对照表，对小张说，“按这个符号逻辑重新破译密码本，重点查‘样品A’失控当天的记录。”
“是！”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向沈惊鸿：“等我消息。”
“好。”沈惊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扬声喊道，“三明治记得吃！”
顾晏辰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技术科里，小张己经开始按照符号对照表破译密码本，屏幕上的乱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清晰的文字。顾屿趴在沈惊鸿腿上，指着屏幕问：“妈妈，那是什么？”
“是能帮爸爸洗清冤屈的证据。”沈惊鸿摸着儿子的头，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沈惊鸿知道，协议达成只是开始，但她不再是一个人在迷宫里摸索——顾晏辰的权限是钥匙，她的线索是地图，而他们的合作，终将劈开这西年的迷雾，让真相暴露在阳光下。
至于那些隐藏的身份和未说出口的秘密，或许在真相揭开的那天，也能坦然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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