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热气还没散尽，院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力道又急又重，伴随着张大妈嘶哑的哭喊：“林丫头！在家吗？开开门！求你了！”
林晚夹着黄喉的手顿住了，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示意林睿关掉电视的声音，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林丫头！我知道你在家！”张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混着粗重的喘息，“你家是不是还有水？给我们一口！就一口！我家老头子中暑了，浑身烫得跟火炭似的，再不给水就没命了！”
赵兰手里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晚晚，张大妈平时……对咱们还行，她家老周头也挺和善的，要不……”
“妈。”林晚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能开。”
她起身走到监控屏幕前，画面里，张大妈正跪在滚烫的院门前，双手死死扒着铁门栏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身后不远处，几个邻居正探头探脑地看着，眼神里藏着贪婪——显然是被张大妈的哭喊声吸引来的。
“你给了她水，她就会要退烧药，要冰块，要能乘凉的地方。”林晚指着屏幕里那些围观的邻居，“这些人看到了，就会全都涌上来。今天来十个，明天就会来二十个，咱们家这点水和药，填不满他们的欲壑。最后呢？他们会抢光咱们的东西，把咱们赶出去，就像抢小卖部的那些人一样。”
前世的记忆像针一样扎进脑海——她曾心软分给邻居半袋饼干，结果当天下午就被十几个人堵在门口，门窗被砸烂，物资被洗劫一空，母亲为了护着她，被推倒撞在墙角，头破血流。
林建国看着监控，脸色铁青地掐灭了烟：“晚晚说得对。不是咱们冷血，是这世道容不得心软。打开门，就是引火烧身。”
“林丫头！我知道你听见了！”张大妈见里面没动静，哭喊声更大了，“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救老周头！我给你跪下了！”她真的“咚咚”地往滚烫的地面上磕，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赵兰看得眼圈发红，别过头不敢再看，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再说话。她知道女儿和丈夫说得对，只是心里那道坎，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让她走吧。”林晚重新坐回餐桌旁，夹起刚才没吃完的黄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越回应，她越没完没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监控里的邻居们开始骚动。
“老张家的，她家肯定有水！你看这门紧闭着，说不定开着空调呢！”
“就是！都是街坊邻居，他们能眼睁睁看着老周头死吗？”
“我儿子也快中暑了，正好借点药！”
人群渐渐围了上来，砸门声从零星几下变成了密集的“砰砰”声，夹杂着各种叫嚷：
“林建国！开门！装什么死！”
“再不开门我们就砸了！”
“把水和药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睿吓得往林晚身后缩了缩，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沙发角落里的电击棍：“姐，他们……他们要砸门了？”
“砸不开。”林晚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怕，“这门是加固过的，别说他们用手砸，就是用斧头砍，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
她起身走到门边，按下了墙上一个隐蔽的按钮。院墙上几个不起眼的喇叭突然响起，传出一段冰冷的电子音：“私人领地，禁止闯入。再持续滋扰，将启动防御措施。重复，再持续滋扰，将启动防御措施。”
电子音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带着一种非人的冷漠，让外面的砸门声顿了一下。
“防御措施？他们能有什么措施？”一个年轻人大声叫嚣着，捡起路边一块石头就往门上砸，“我看就是吓唬人！”
“砰”的一声，石头砸在铁门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林晚眼神一冷，对林建国点了点头。林建国起身走到另一个控制面板前，按下了标着“电网预警”的按钮。
院墙上瞬间传来“滋滋”的电流声，一道细微的电火花闪过。虽然还没真的通电伤人，但那清晰的电流声和火花，足以让大多数人胆寒。
刚才还在叫嚣的年轻人吓得手一抖，石头“啪嗒”掉在地上。
“有电网！他们家装了电网！”有人惊呼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
“疯了吧！不就是点水吗？至于装电网？”
“看样子是真不想给了……算了算了，再去别处找找吧，别在这儿送死。”
“老张家的，走了！再耗下去你家老头子真要不行了！”
人群骂骂咧咧地散去，有人临走前还往门上啐了一口。张大妈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伴，又看了看紧闭的铁门和滋滋作响的电网，终于绝望地哭着，被邻居搀扶着离开了。
院门外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石块和几滩被晒干的水渍。
赵兰长长地舒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吓死我了……刚才我真怕他们闯进来。”
“放心吧妈，他们不敢。”林晚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电网只是警告，真逼急了，屋顶的高压水枪和墙角的报警器也不是摆设。咱们不害人，但也得守住自己的家。”
林建国看着窗外空荡荡的胡同，感慨道：“这才刚开始啊……以后，怕是越来越难了。”
林晚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桌上的火锅收拾干净。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波试探。随着高温持续，水和食物越来越少，会有更多人铤而走险。
但她己经做好了准备。
这扇门，她绝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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