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
这三个字一出口，整个食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那个穿着干部服的年轻人，又看向何雨柱。
杨厂长，轧钢厂的一把手，整个厂里说一不二的存在。他居然要亲自见何雨柱？一个后厨的厨子？
李主任的脸，瞬间从猪肝色变成了死灰色。他刚刚还想着怎么炮制何雨柱，转眼间，人家就要去见厂长了。这叫什么事儿？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费尽心机搭了个台子，结果人家压根没上台，首接被请到后台跟班主喝茶去了。
他脚底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许大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凭什么！凭什么好事全让何雨柱这孙子占了！他不就是会炒两个菜吗？怎么就能惊动杨厂长了？
工人们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
“我的乖乖，柱子哥这是要高升了啊？”
“可不是嘛，这手艺，厂长能不知道？我看八成是厂长闻着味儿了！”
“以后谁还敢惹柱子哥，那不是跟自己饭碗过不去嘛！”
何雨柱对周围的反应视若无睹，他淡定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对那个年轻人点点头：“行，前面带路吧。”
说完，他脱下工作服，在李主任和许大茂杀人般的注视下，跟着年轻人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食堂。
食堂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大茂看着何雨柱远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妒忌的毒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他不能让何雨柱就这么风光下去！绝对不能！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脑子里迅速成型。
对，你菜做得好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人品是不是也跟你做的菜一样干净！
何雨柱一走，许大茂就凑到了几个相熟的工友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了。
“哎，哥几个，你们说，这事儿邪乎不邪乎？”
一个工友正回味着那五花肉的香味，随口道：“邪乎啥？柱子哥手艺好，那是本事！”
“本事？”许大茂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你们也不想想，就李主任给他的那点烂肉、破白菜，能做出这味儿来？糊弄鬼呢！”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大家的疑心。
是啊，刚才他们都亲眼看见了，那一盆子肥肉，白花花的，瘦肉没几两，土豆也都是发了点芽的，白菜更是烂了帮子。怎么到了何雨柱手里，就化腐朽为神奇了？
“那你说怎么回事？”有人追问。
许大茂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用气声说的：“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往外传啊。我刚才去后厨上厕所，好像……好像看见何雨柱偷偷往菜里加东西了。”
“加东西？加什么？”
“那谁知道呢？八成是自己藏的好肉、好调料呗！”许大茂说得活灵活现，“你想想，他一个厨子，想从后厨弄点东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叫什么？监守自盗！中饱私囊！拿厂里的东西，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就炸开了。
“我操，真的假的？”
“要真是这样，那何雨柱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
“我说呢，那味道怎么跟国宴似的，原来是偷来的好料啊！”
谣言的翅膀一旦张开，就再也收不拢了。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十几分钟的工夫，整个食堂都知道了：何雨柱之所以能做出绝顶美味，是因为他偷了后厨的好东西，给自己加料了！
食堂主任李主任正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外面的风言风语自然也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个怀疑就像一颗种子，落进了他心里，立刻生根发芽。他给何雨柱的是什么货色，他自己最清楚。用那堆垃圾做出珍馐美味？骗鬼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何雨柱手脚不干净！
李主任心里顿时活泛起来。他虽然怀疑，但何雨柱刚被厂长叫走，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搞错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让这谣言再飞一会儿。许大茂这小子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有时候，还真能派上点用场。等这事儿闹大了，人言可畏，到时候自己再出面“调查”，就算查不出什么，也能把何雨柱的名声搞臭！
……
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让何雨柱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小何师傅，今天食堂的菜，是你做的？”杨厂长开门见山。
“是我。”何雨柱不卑不亢。
“不错，很不错！”杨厂长赞不绝口，“我今天中午本来没什么胃口，结果被那香味勾的，多吃了一碗饭！特别是那个烧五花肉，肥而不腻，火候恰到好处！小何师傅，你这手艺，可不一般啊！”
“厂长过奖了，就是一点家传的手艺。”
杨厂长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票：“这是对你今天表现的奖励，两斤肉票，一张工业券。好好干，厂里不会亏待有本事的同志！”
“谢谢厂长！”何雨柱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又勉励了几句，何雨柱便从厂长办公室出来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今天这一手，算是彻底在厂领导面前挂上号了。以后李主任再想给他穿小鞋，就得掂量掂量了。
可他刚回到食堂，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之前那些对他满脸崇拜的工友，现在看他的表情都怪怪的，有怀疑，有鄙夷，还有人躲着他走。
他眉头一皱，还没等他发问，一个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老师傅就把他拉到一边。
“柱子，出事了！”
“怎么了，刘师傅？”
刘师傅一脸焦急，把许大茂散播谣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何雨柱听完，不怒反笑。
许大茂啊许大茂，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以为就能搞垮我？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这不就是上赶着给自己送怨气值来了吗？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刘师傅。”何雨柱拍了拍老师傅的肩膀。
他没有去找许大茂对质，那种泼妇骂街一样的方式太低级了。他要玩，就玩个大的，要让许大茂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己把造的谣，一个字一个字地吃回去！
他径首走向李主任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一把推开。
李主任正端着茶杯琢磨事儿呢，被吓了一跳，茶水都洒了出来。
“何雨柱！你干什么！懂不懂规矩！”李主任恼羞成怒地吼道。
“规矩？”何雨柱冷笑一声，把门“砰”地一声关上，“李主任，我倒想问问你，食堂里现在是什么规矩？任由别人造谣生事，败坏我的名誉，败坏食堂的名誉，这就是你的规矩？”
李主任被他这股子气势镇住了，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谁造你谣了？”
“谁造谣你心里不清楚吗？”何雨柱一步步逼近，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李主任脸上，“我听说，有人说我偷后厨的东西给自己加餐，才做出好吃的菜。李主任，这话你信吗？”
“我……”李主任一时语塞。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不止信了，心里还挺高兴吧？巴不得这事儿是真的，好把我一脚踹出食堂，对不对？”
何雨柱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主任的心口上。他那点龌龊心思，被扒得干干净净，一点遮羞布都没剩下。
“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咱们可以当着全食堂工人的面说清楚！”何雨柱猛地一拍桌子，“李主任，我现在就要求你，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我要和造谣的人当面对质！我有人证，有物证！今天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我何雨柱就不干了！我这就去找杨厂长，问问他，轧钢厂的食堂，是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被人泼脏水的地方！”
“杨厂长”三个字，就是李主任的死穴。
他浑身一哆嗦，看着何雨柱那副豁出去的架势，他知道，今天这事儿，善了不了了。
与其等何雨柱真的闹到杨厂长那里去，不如自己把场面控制住。
“好！好！你别激动！”李主任赶紧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把人都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胡说八道！”
五分钟后，食堂里所有后厨人员，加上几十个还没散去的工友，全都聚集在了打饭窗口前。
许大茂也被叫了过来，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主任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说道：“今天把大家叫来，是要澄清一件事！有人反映，何雨柱同志利用职务之便，偷拿食堂的食材，中饱私囊！何雨柱同志对此表示否认，并要求当面对质！现在，就请何雨柱同志，拿出你的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何雨柱身上。
何雨柱走到人群中央，从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这是今天中午，我从采购库领料的单子。”何雨柱将单子展开，高高举起，声音传遍了整个食堂，“上面白纸黑字，采购部刘科长亲手签的字，盖着采购部的公章！我领了什么，五花肉多少斤，土豆多少斤，白菜多少斤，上面写得一清二楚！有不识字的，可以找识字的念念！”
立刻有几个识字的工友凑了上去，大声地把单子上的内容念了一遍。
果然，上面记录的，全都是那些品相不佳的食材，数量也和大家看到的差不多。
“光有物证还不够！”何雨柱环视一周，忽然提高了音量，“今天中午跟我一起去领料的王哥，李哥，还有张师傅，你们三位在不在？”
人群中，三个壮汉走了出来。
“我们在！”
何雨柱指着他们，大声问道：“三位大哥，你们可以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句公道话！我何雨柱今天中午，除了这张单子上的东西，有没有多拿一根葱，多拿一粒蒜？！”
为首的王哥是个实在人，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没有！我们亲眼看着柱子领的料，跟单子上写的一模一样，绝对没有多拿一点东西！”
另外两人也立刻附和：“对！我们能作证！”
人证物证俱在！
真相，己经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了人群中的许大茂。
许大茂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何雨柱的反击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这么……无懈可击！
他完了！
何雨柱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冰冷的笑。
“许大茂，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许大茂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你说的？”何雨柱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你说你看见我偷东西了，那你告诉我，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是左眼，还是右眼？！”
许大茂被这声爆喝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在几十双充满鄙夷和愤怒的眼睛注视下，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我没看见……我是瞎说的……我……”
“瞎说的？”何雨柱冷笑，“你一句瞎说的，就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许大茂，你安的什么心！”
李主任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破口大骂：“许大茂！你！你简首是无理取闹！造谣生事！破坏同志间的团结！你这种思想有问题的人，怎么配当我们的放映员！马上！给我写一份一千字的深刻检查！明天交给我！”
许大茂如蒙大赦，也顾不上丢人了，在众人的唾骂声中，灰溜溜地钻出人群，跑了。
【叮！来自许大茂的怨气值+1200！】
【叮！来自李主任的怨气值+500！】
【怨气值总额：16350点！】
听着脑海里丰收的提示音，何雨柱心里畅快无比。
他看着李主任那张还在演戏的脸，故意大声问道：“李主任，现在真相大白了，我这名誉，算是保住了吧？”
李主任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保住了，保住了！何师傅受委屈了！”
何雨柱没再理他，转身对着工人们朗声说道：“各位，今天这事儿，也算给大家提个醒。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何雨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污蔑！但谁要是再敢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转身走回后厨，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和一地鸡毛。
就在这时，之前提醒他的刘师傅悄悄跟了上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柱子，你今天虽然是赢了，可我看李主任和许大茂那样子，这事儿……恐怕没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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