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强和王胖子一听这话，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那还用说？”马国强一屁股坐回油腻的板凳上，发出“吱嘎”一声，“院里那帮人，特别是三大爷那个算盘精，还有贾家那老虔婆，不都得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钱，从何雨柱家里搜出来，嘿，那场面，想想都解气！”
许大茂脸上得意的神色更浓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反手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光想没用，得干！趁热打铁，夜长梦多！王哥，你的票呢？”
“着什么急！”王胖子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不慢。他警惕地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墙角一个破旧的木箱子前，掀开盖子，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烂底下，摸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他把油布包放到桌上，一层层揭开，露出一沓泛黄的纸张。
“瞧瞧！”王胖子把那沓纸往桌上一拍，得意地哼了一声，“正经八百的轧钢厂采购科发票和收据！公章都是真的，红得发亮！就是日期和内容是空的。”
马国强凑过去，捻起一张，对着昏暗的灯泡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东西！这章，这纸，跟厂里的一模一样！有了这个，咱们的事就成了一半！”
许大茂也拿起一张，手指在上面着，感受着那略显粗糙的纸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原先还担心伪造的票据会被看出来，现在有了这真家伙，那就是天助我也！
“光有票据还不够，”马国强这个当过主任的人，显然更懂里面的门道。他从怀里也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个大小不一的铜疙瘩，上面刻着字。“我还托人从废品站搞到了几个咱们厂以前用过，后来报废的公章。什么‘后勤部’、‘验收专用’，虽然跟现在的章有点不一样，但混在里面用，谁也分不清！能让这账本看起来更真！”
三个人凑在一起，就像三只在黑夜里分食腐肉的土狼，眼睛里都放着贪婪和兴奋的光。
“行了，家伙事儿都齐了，开干吧！”许大茂搓了搓手，把桌上的油灯又拨亮了一些，“马哥，何雨柱的签名，你弄到了吗？”
“小事一桩。”马国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领料单，“这是他上个礼拜领白菜粉条的单子，上面有他签的字。我跟库房老李要的，就说核对账目。”
许大茂接过那张单子，就着灯光，仔細端详着上面“何雨柱”三个龙飞凤舞的字。字写得很有力道，带着一股子不在乎的劲儿。
“妈的，一个厨子，字写得还挺狂。”许大茂撇了撇嘴，从王胖子那儿找来纸笔，开始趴在桌上模仿。
他先是照着样子写了几个，歪歪扭扭，一点神韵都没有。
“不成，这不像。”马国强在一旁看着，首摇头。
许大茂也不急，他把废纸揉成一团，又铺开一张新的。他静下心来，回想着何雨柱平时那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德行，手腕也跟着使上了劲。一笔一划，不再是单纯地描摹形状，而是去学那股子劲儿。
一遍，两遍，十遍……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王胖子和马国强也不说话，紧张地盯着许大茂的手。他们心里清楚，这签名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要是模仿不像，一眼被看穿，那一切都完了。
又写了十几遍，许大茂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把他认为最像的一张推到马国强面前：“马哥，你瞧瞧这张。”
马国强拿起那张纸，又跟手里的领料单反复对比，看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像！太像了！特别是那个‘柱’字的最后一竖，那股子蛮劲儿，一模一样！”
“那就好！”许大茂精神大振，他把那些珍贵的空白发票小心翼翼地铺开，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罪恶的创作。
“第一张，采购东北黑木耳三十斤，单价嘛……就写一块二！”许大茂一边念叨，一边落笔。
“太少了！”王胖子立刻插嘴，“黑木耳现在黑市上都炒到三块钱一斤了！写一块二，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正常采购。要狠一点，就写他用三块钱的价买进来，然后按一块二报账，这中间的差价，不就进他自己腰包了？”
“对！”马国强也反应过来，“必须高价低报！咱们就写，他跟一个南方来的‘倒爷’私下交易，买的都是些市面上见不着的好东西！比如，干贝、海参、金华火腿！”
“好主意！”许大茂的笔尖一转，立刻在“品名”一栏写下了“干海参”，数量写了“五斤”，单价更是夸张地写上了“十五元”！
原来是夏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嘶——”王胖子和马国强都倒吸一口凉气。一斤十五块，五斤就是七十五块！这在当时，顶一个普通工人快三个月的工资了！
“要干就干票大的！”许大茂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咱们给他凑个几千块钱的亏空出来！金额越大，罪名越重，判得越久！”
三个人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心里的恶毒念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一张张空白的发票在许大茂的笔下，变成了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贪腐记录”。
“金华火腿，十斤，单价十二！”
“广式腊肠，二十斤，单价八块！”
“特级茅台，两箱，单价……”
他们编造得越来越离谱，完全不顾及这些东西在1965年的京城是多么的骇人听闻。在他们看来，越是夸张，就越能说明何雨柱胆大包天，罪孽深重。
写完发票，许大茂又找来一个崭新的账本，开始誊抄。他一边写，一边指挥王胖子：“王哥，去，把那喝剩下的茶叶水倒一点过来。”
王胖子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许大茂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小心翼翼地在账本的边角抹上几道，又用袖子蹭了蹭，让崭新的纸张立刻带上了一点陈旧的痕迹。
“还得弄点油。”马国强说着，从桌上油灯的底座刮了一点黑乎乎的油泥，抹在账本的封皮上，再用手掌一搓，一个崭新的账本，立刻就变得像是在厨房后灶放了好几年一样，充满了油腻的“年代感”。
“高！实在是高！”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由衷地赞叹道。
“光有这些还不够，”马国强盯着那本伪造的账本，又冒出一个更毒的主意，“咱们得让他有口说不清！光有采购记录，他可以说东西都给食堂用了。咱们得加上‘回扣’！这才是定罪的关键！”
“回扣？”许大茂和王胖子都愣了一下。
“对！”马国强压低声音，三角眼里闪着阴险的光，“咱们再弄个小本子，就说是何雨柱自己记的黑账。上面记着，每一笔‘生意’，那个神秘的供货商，给了他多少回扣！比如买海参花了七十五，供货商私下又塞给他十块钱！这叫什么？这就叫个人牟利！是投机倒把罪里最重的一条！”
“妙啊！”许大茂一拍脑门，“马哥，你这脑子，不去当官真是屈才了！就这么办！”
说干就干，他们又找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学生作业本，由许大茂执笔，用一种更潦草、更隐秘的笔迹，开始编造何雨柱的“收贿记录”。
“五月三日，收南海货款15元。”
“五月十日，收酒水返利8元。”
……
一笔笔，一条条，每一笔都对应着假发票上的日期和货物，形成了一个完美闭环的犯罪证据链。
等所有东西都伪造完毕，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三个人熬了一夜，非但不觉得疲惫，反而个个双眼通红，精神亢奋。
许大茂将所有的假发票、假合同、假账本和小黑账都整理好，放进一个牛皮纸袋里。然后，他又铺开一张信纸，用左手写了一封歪歪扭扭的“匿名举报信”。信里，他用一个“饱受何雨柱欺压的正首工人”的口吻，痛斥何雨柱如何利用食堂采购的便利，中饱私囊，大搞投机倒把，腐蚀革命队伍。信的末尾，还特意点出，证据就藏在何雨柱的家中，并且附上了假账本的几页复印件。
“齐活了！”许大茂将信纸吹干，折好，与那袋“铁证”放在一起，脸上露出了大功告成的笑容。
他看着桌上这堆能将一个人彻底毁灭的东西，得意洋洋地对另外两人说：“这份大礼，做得天衣无缝。物证、人证（他己经找好了食堂的两个工人作伪证）、举报信，环环相扣。公安只要一介入，到他何雨柱家里一搜，人赃并获。到时候，我看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马国强阴恻恻地补充道：“等他被抓了，咱们再到厂里和院里散布点谣言，说他不仅贪污，还乱搞男女关系，生活作风败坏！彻底把他搞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对！让他身败名裂！”王胖子狠狠地啐了一口。
一张由贪婪和嫉妒编织的死局，此刻己经彻底成形。它就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蜘蛛，静静地等待着，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猛地扑向那个对此还一无所知的猎物。
许大茂站起身，拿起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在手里掂了掂，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狰狞笑意。
他环视了一圈屋里同样面目可憎的两人，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问：
“你们说，这封信，是今天就寄出去，还是……再让他多快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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