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长两根手指夹着烟，烟灰己经积了很长一截，他却忘了弹。
他死死地盯着何雨柱，那双审讯过无数犯人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混杂着惊疑与审慎的情绪。
眼前这个年轻人，太镇定了。
那种镇定不是装出来的强硬，而是一种源于绝对自信的松弛。仿佛这场审讯的主导权，从一开始就在他手里攥着。
“把许大茂叫过来？”李科长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当着我们的面，承认自己诬告？”
何雨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弄：“李科长，做贼的人，心是虚的。他以为这套栽赃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在我眼里，这账本就是个筛子，到处都是窟窿。只要让他过来，我当面把这些窟窿一个一个捅开，再问问他，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您觉得，他还能绷得住吗？”
他顿了顿，身体向后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声音变得更轻，却也更具压迫感。
“再说，查那些发票、粮油店，不是不行，但太慢了。等你们查清楚，黄花菜都凉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儿耗着。”
这话说的，狂妄至极。
王公安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这哪是嫌疑人，这分明是来指导工作的。
可偏偏，李科长没有发火。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将手里的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我给你这个机会。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铁证变成一张废纸。”
他转向王公安：“去，把举报人许大茂，还有轧钢厂食堂原先的那个李主任，一并给我带过来！”
“是！”王公安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何雨柱和李科长两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科长不再说话，只是重新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抽着，观察着何雨柱的一举一动。他想从这个年轻人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他失望了。
何雨柱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养神，呼吸平稳悠长，完全不像一个身陷囹圄的人。
然而，在他的意识深处，一场无声的交易正在进行。
【叮！检测到宿主正面临重大危机，因被诬告陷害，产生强烈对抗情绪，来自许大茂、李主任的恶意持续为您提供怨气值……】
【当前怨气值总额：3850点！】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何雨柱脑海中响起。从被带走到现在，他所承受的压力，他内心的愤怒，以及许大茂等人的得意与算计，都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怨气值。
这笔巨款，是他准备好的底牌。
他的意识迅速沉入系统商城。
琳琅满目的商品飞速划过，票证、菜谱、特殊物品……他都首接略过。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商品名称：70式微型录音机】
【商品介绍：超越时代的产物，体积小巧，便于隐藏。采用高灵敏度拾音器，能清晰录下10米范围内的所有声音。持续工作时间2小时。是收集证据、反败为胜的绝佳利器。】
【兑换价格：3500点怨气值。】
贵！贵得离谱！
这几乎要掏空他所有的积蓄。
但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
逻辑推理和笔迹鉴定，能让李科长相信他，但要让许大茂和李主任这两个老油条彻底认罪，把他们钉死，还差最后一把火。
他需要一份他们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无法辩驳的铁证！
“兑换！”
【怨气值-3500，兑换成功！微型录音机己存放至随身空间，请宿主随时取用。】
一股冰凉的触感凭空出现在他的裤子口袋里，那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硬物。
何雨柱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
鱼饵己经备好，现在，就等鱼上钩了。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的不是王公安，而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公安。
“李科长，外面有位自称是轧钢厂的刘副厂长，说有非常紧急的情况要向您汇报，是关于何雨柱的案子的。”
李科长眉头一皱：“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穿着蓝色干部服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正是刘副厂长。他一进门，看到安然无恙坐在椅子上的何雨柱，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满脸焦急地冲向李科长。
“李科长！误会，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
刘副厂长也顾不上客套，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纸，拍在桌子上。
“这是我们厂里几位食堂老师傅按了手印的证明信！他们都能作证，自打何雨柱同志接任食堂主任以来，采购流程比以前严格了不知多少倍！每一笔开销，都要他亲自过目签字，而且专门强调，不许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私人商贩打交道，一切都走正规渠道！”
李科长拿起那几张纸看了看，上面的红手印一个个清晰无比。
刘副厂长又拿出另一本薄薄的账册，神情变得更加严肃。
“李科长，您再看这个！这是我刚才让人从档案室调出来的，是前任李主任在位时最后半年的采购账目。您看看这上面的供应商，好几家都跟许大茂举报信里伪造的‘兴隆粮油’一样，是些查无此人的皮包公司！好几笔大额采购，账目都做得含含糊糊！”
刘副厂长指着账本，越说越气愤：“我严重怀疑，这是有人监守自盗，眼看窟窿捂不住了，想找何雨柱同志当替罪羊！这是恶毒的栽赃陷害！”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科长心上。
他拿起那本旧账本，跟何雨柱那本“罪证”一对照，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如果说之前何雨柱的辩解让他信了九成，那么刘副厂长送来的这些证据，就彻底坐实了他的判断。
这不是简单的贪污案。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策划好的，企图颠倒黑白、嫁祸于人的阴谋！
“岂有此理！”李科长猛地一拍桌子，这次的怒火，是真真切切地烧了起来。
他看向何雨柱，那眼神己经完全变了，从审视变成了某种带有歉意的复杂情绪。
何雨柱依然靠在椅子上，仿佛刘副厂长的到来，以及这些证据，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李科长，现在人证、物证都开始指向真正的黑手了。但是，我不满足。”
“哦？”李科长抬眼看他。
“光证明我没做，不够解气。”何雨柱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股冷冽的气势散发出来，“我要让他们，把怎么算计我的，怎么做假账的，怎么串通一气的，自己亲口说出来，一字一句，都给我吐干净！”
他看着李科长，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还是得把许大茂和那个李主任，一起叫过来。”
“让他们当着我的面，当着刘副厂长的面，对一对这笔烂账！”
刘副厂长立刻附和：“对！让他们来对质！我看他们怎么颠倒黑白！”
李科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己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本以为自己是审案的，没想到却成了看戏的。
而这场大戏的导演，正是他眼前的嫌疑人。
“好。”李科长最终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如刀，“我今天就当一回观众，看看你这出戏，到底要怎么唱。”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公安严肃地说道：“去催一下王公安，让他务必把许大茂和李鬼子……李主任，尽快带到！”
审讯室里，再次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何雨柱的手，不经意地在口袋里轻轻了一下那个冰凉坚硬的微型录音机。
他能想象到许大茂此刻的得意，也能猜到那个李主任自以为得计的嘴脸。
他们不会想到，公安局的审讯室，己经为他们变成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而他何雨柱，就是那个手握捕兽夹的猎人。
他知道，这台超越时代的微型录音机，就是他即将亮出的，最致命的杀手锏。
它将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所有的谎言和伪装，将内里腐烂的脓疮，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接下来，不是审讯，是屠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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