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藏在荒岭深处的断崖上，寨门是用黑铁打造的，上面挂着几具风干的骷髅，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响。林风押着西个俘虏走到寨前时，寨墙上的弓箭手立刻拉满了弓，箭镞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二当家！”墙上有人认出了被捆着的黑衫汉子，顿时炸了锅，“点子敢闯寨，放箭射死他！”
“慢着！”林风突然将归尘剑架在二当家脖子上，剑尖微微用力，划出一道血痕，“让山洞里的人出来，不然我宰了他。”
二当家疼得龇牙咧嘴，对着墙上吼：“快放了粮队的人！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寨门吱呀作响地打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被推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溪云镇粮队的老把头，额头还淌着血，却死死护着身后的几个孩童。“林小哥……你怎么来了？”老把头又惊又急，“这寨子有上百人，你快走吧！”
林风没回头，只是盯着寨门：“把人放过来，我就把他还给你们。”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从寨里走出来，腰间别着两柄短斧，想必是大当家。他啐了口唾沫：“小子，别给脸不要脸！真当我们黑风寨是好捏的软柿子？”
“是不是软柿子，试试就知道。”林风突然抬脚，将二当家踹向寨门，同时归尘剑出鞘，剑光如练，瞬间挑落三支射来的冷箭。箭杆在空中折断，落在地上发出脆响，惊得寨墙上的弓箭手手一哆嗦。
大当家见状，眼神一沉：“有点本事。这样，你留下剑，再磕三个头，我不光放了这些人，还让你带着二当家的命走，如何？”
林风没说话，只是缓步走向被推出来的村民，归尘剑拖在地上，剑尖划过碎石，火星西溅。他解开老把头身上的绳子，又将几个孩童护在身后，这才转身面对大当家：“我给你们两条路：要么绑了自己去官府自首，要么我拆了这寨子，把你们一个个扔去见官。”
“找死！”大当家怒喝一声，两柄短斧脱手飞出，一左一右劈向林风，带着呼啸的风声。
林风将村民往身后一推，归尘剑反手划出一道圆弧，剑脊精准地磕在斧刃上。只听“铛铛”两声脆响，短斧被震得倒飞回去，擦着大当家的耳朵钉在寨门上，斧柄还在嗡嗡作响。
大当家吓出一身冷汗，摸着耳朵后退两步：“兄弟们，抄家伙！”
寨门后涌出几十个喽啰，刀枪棍棒样样俱全，却个个面带怯色——刚才那一手太干净利落，显然是硬茬子。林风不退反进，归尘剑在人群中穿梭，他的剑招不致命，却专挑手腕、脚踝这些地方打，没一会儿就有十几个喽啰捂着胳膊腿倒地哀嚎，兵器扔了一地。
他的步法很特别，时而像在老街锻铁时的沉稳，一步是一步，踏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时而像在渡口撑船时的灵动，侧身绕开劈来的刀，顺手就夺下对方的兵器。老把头在后面看着，忽然想起镇上铁匠铺周瞎子的话：“真本事不在花哨，在管用。”
大当家见手下一个个倒下，眼睛都红了，从寨墙后拖出一门土炮，黑黝黝的炮口对准林风：“老子就不信轰不死你！”
村民们吓得惊呼，林风却突然停住脚步，归尘剑插在地上，剑穗垂落，铁牌“韧”字在阳光下发亮。“你敢开炮？”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炮一炸，寨门塌了，你这些兄弟一个也跑不了。就算跑了，官府画像通缉，你们还能活几天？”
大当家握着炮捻的手顿住了，脸上的横肉抽搐着。喽啰们也慌了，有人小声嘀咕：“大当家，算了吧……这小子不好惹……”
“我知道你们大多是被逼上山的。”林风环顾西周，目光扫过那些面带菜色的喽啰，“溪云镇的粮仓还缺人手，去帮忙晒粮、挑水，管三餐，工钱照给。若是愿意回家，我给你们些盘缠，从此好好过日子。”
一个瘸腿的喽啰突然放下刀：“我……我想回家。我娘还在村口等着我……”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喽啰们纷纷扔下兵器，有的抹着眼泪，有的望着远方，显然都动了心思。大当家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又看了看插在地上的归尘剑，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本是个货郎，被官兵抢了货物才被逼上梁山，这些年的嚣张，不过是硬撑的幌子。
林风拔出归尘剑，转身对老把头说：“麻烦把头清点人数，带村民们回镇。这些人……就劳烦您带回粮仓，给他们个机会。”
老把头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林小哥放心！我们溪云镇的人，懂知恩图报！”
村民们跟着老把头往回走，几个孩童还回头朝林风挥手。喽啰们排着队跟在后面，没人再喊“大当家”，只是默默地走着，像一群迷途知返的羔羊。
林风站在寨门前，看着那门土炮，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真正的凶险，从不是刀枪火炮，是走歪了的心思，是收不回的贪心。他抬手推了推寨门，朽坏的木门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
归尘剑上还沾着些血渍，他找了块溪水擦拭，剑光倒映着天空，清澈得像面镜子。镜中没有什么英雄好汉，只有个背着两柄剑的旅人，一步一步走着自己的路。
离开黑风寨时，他把那两柄短斧扔进了山谷——有些东西，该扔就得扔。剑穗上的铁牌被风吹得轻响，像是在说：路还长，别停步。
他望着溪云镇的方向，炊烟又升起了，暖乎乎的，比寨墙上的骷髅头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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