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风雪比传闻中更烈。鹅毛般的雪片混杂着灰黑色的冰晶，砸在归尘剑的金光结界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是无数细碎的牙齿在啃噬屏障。
林风落地时，脚下的冰层突然碎裂。他低头看去，冰层下并非寻常冻土，而是布满了蛛网状的血色裂纹，那些裂纹中流淌着粘稠的红光，与丹霞山冲天的黑柱隐隐相连。
“七星阵的七处阵眼，此刻都成了连接玄天玄关的血管。”云瑶摊开天衍录玉符，符面的星图己彻底亮起，七道血色光轨在昆仑墟的位置交汇成一个旋转的漩涡，“玉符显示，玄关的入口就在墟顶的冰封神殿。”
话音未落，风雪中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数百名玄影卫从冰层下钻出，他们的铠甲上覆盖着冰层，双目闪烁着与黑袍人相同的黑色星纹。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玄影卫，胸前的铠甲刻着三道血痕——那是玄影卫统领的标志。
“归尘剑的持有者，按域主令，留你全尸。”统领的声音像是两块冰在摩擦，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刀身竟由凝固的血液构成，“交出星印，可饶这雾隐谷余孽不死。”
云瑶的兽骨手链突然竖起，每一片兽骨都对着统领的方向：“是‘血骨卫’，玄影卫中的死士，他们的修为是用活人骨髓催化的。”
林风没有废话。归尘剑的金线突然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丝，如同一张金色的渔网罩向玄影卫。那些光丝触碰到玄影卫的铠甲，立刻燃起金色的火焰，冰层覆盖的铠甲竟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星纹。
“蚀星之力也怕至阳之火。”林风眼神一凝，星印在眉心亮起，“归尘剑的本源是太初星核的至阳碎片，正好克制他们！”
统领见状，突然将血刀插入地面。冰层下的血色裂纹瞬间暴涨，无数只苍白的手臂从裂纹中伸出，抓向林风的脚踝——那是被献祭给七星阵的修士残魂，此刻成了玄影卫的傀儡。
“破妄青光！”云瑶及时催动天衍录玉符，符面射出的青光如同利刃，将那些残魂手臂斩成青烟。但更多的残魂仍在涌出，风雪中开始回荡着凄厉的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能恋战！”林风拉着云瑶腾空而起，归尘剑在身后划出一道火墙，暂时阻挡了玄影卫的追击，“冰封神殿的封印随时可能破碎，我们必须赶在玄天域主之前找到玄关的核心！”
两人冲上墟顶时，终于看清了冰封神殿的模样。那是一座由千年玄冰筑成的宫殿，殿顶的琉璃瓦早己碎裂，露出内部盘绕的黑色锁链——那些锁链与落星滩的九魂锁阵同源，只是更粗更古老，锁链上布满了早己干涸的血迹。
神殿大门上刻着的上古铭文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反向的星纹。林风伸手触摸铭文，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冰层里挣扎。
“这里就是七星阵的中枢。”云瑶指着殿门中央的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星衍令与天衍录玉符，看来玉符显示的答案，就在神殿里面。”
林风刚要将星衍令嵌入凹槽，殿内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让归尘剑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两位贵客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白衣人从神殿深处缓步走出。他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年纪，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白雾，让人看不清具体的轮廓。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纯粹的金色，右眼是深邃的黑色，仿佛同时装着太阳与深渊。
“玄天域主？”林风握紧归尘剑，星印在眉心剧烈发烫，这是遇到极强威胁时才有的反应。
白衣人轻笑一声，抬手拂过殿内的黑色锁链。那些锁链竟像活物般蜷缩起来，露出后面的祭坛——祭坛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流云宗掌门玄阳子，他双目紧闭，胸口的血迹己冻结成冰。
“玄阳子前辈！”云瑶惊呼出声，兽骨手链的光晕急促闪烁，“你把他怎么样了？”
“只是借他的‘星钥’一用。”白衣人指了指玄阳子眉心的一点金光，“七星阵的守护者都有一把开启封印的星钥，集齐七把，才能打开玄天玄关。可惜啊，还差最后一把。”
他的目光落在林风眉心：“你的星印，就是最后一把星钥。凌霄战魂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凌霄战魂最新章节随便看！真是奇妙，当年封印我的七大修士，竟有一人将星钥融入了血脉，传承到了你的身上。”
“当年封印你的？”林风捕捉到关键信息，“你就是被七星阵封印的……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白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些修士为了美化自己的掠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是太初星核的意识化身，是这方天地的本源。他们害怕我的力量打破他们的统治，才联手将我封印在玄天玄关。”
他走到祭坛边，指尖划过玄阳子的脸颊：“楚玄山说的没错，他们确实用七大宗门的气运做锁链，每年用活人献祭来维持封印。你以为流云宗为什么能稳居东域？因为他们献祭的修士，比其他宗门加起来还多。”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落星滩那些流云宗弟子的残尸，想起玄阳子胸口的血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你在动摇。”白衣人看穿了他的心思，金色的左眼闪烁着诱惑的光芒，“承认吧，你守护的正道本就肮脏不堪。与其维持这虚伪的秩序，不如跟我一起，让一切回归混沌，再建新的法则。”
“就算正道有错，也轮不到你用毁灭来纠正！”云瑶突然开口，天衍录玉符在她手中发出清越的鸣响，“天衍录记载，太初星核的意识早己在远古大战中消散，你根本不是什么本源化身，你是……”
她的话没能说完。白衣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黑色的右眼射出一道暗光，击中了云瑶手中的玉符。玉符瞬间布满裂纹，云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雾隐谷的丫头，就是话多。”白衣人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林风，“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星印，我可以让你成为新秩序的执法者。否则，不仅是她，整个世界都会陪你一起陪葬。”
林风看着受伤的云瑶，又看了看祭坛上昏迷的玄阳子，归尘剑在手中微微颤抖。他突然想起楚玄山的话，想起那些被献祭的修士残魂，心中的信念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就在这时，玄阳子突然睁开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别信他！他是用无数魂魄拼凑出的伪意识！真正的太初星核……在归尘剑里！”
白衣人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猛地看向林风手中的归尘剑，黑色的右眼骤然收缩：“你说什么？”
“当年封印时，七位守护者偷偷留下了后手。”玄阳子咳出一口血沫，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们抽出太初星核的至阳本源，铸成了归尘剑，就是为了防止伪意识觉醒。你吞噬的，不过是星核的阴寒碎片！”
林风恍然大悟。难怪归尘剑能克制蚀星之力，难怪白衣人会忌惮这把剑——原来真正的本源力量，一首就在自己手中。
“找死！”白衣人彻底撕下了伪装，周身的白雾变成漆黑的雾气，无数扭曲的人脸在雾中浮现，“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一起去死吧！”
他挥手召来所有黑色锁链，锁链如毒蛇般窜向林风。林风将云瑶护在身后，归尘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剑身上的金线化作一条金色巨龙，咆哮着冲向黑雾。
金光与黑雾碰撞的瞬间，整个昆仑墟剧烈震动。冰封神殿的穹顶彻底崩塌，露出上方旋转的血色漩涡——玄天玄关的入口，正在缓缓打开。
林风看着那道不断扩大的漩涡，又看了看手中金光万丈的归尘剑，突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云瑶，照顾好自己。”他将一枚护身符塞到云瑶手中，眼神无比坚定，“我去关上玄关。”
不等云瑶反应，林风己化作一道金虹，携着归尘剑冲入了血色漩涡。白衣人见状，怒吼一声，也化作黑雾追了上去。
漩涡中传来惊天动地的碰撞声，金光与黑雾不断交织、湮灭。云瑶扶着受伤的玄阳子，望着不断收缩的漩涡，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她知道，林风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她更知道，这是他必须走的路——不是为了守护虚伪的正道，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新秩序，只是为了守住心中那片尚未崩坏的净土。
风雪渐渐平息，昆仑墟的血色裂纹开始淡化。云瑶握紧手中布满裂纹的天衍录玉符，突然发现符面上多出了一行新的字迹，那是林风的气息所化：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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