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盛春跟着何碧柔去何家吃晚饭。
“妈！我们回来啦！”何碧柔扬声喊道，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
“来了来了！”何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家常的暖意。
朱盛春跟着走进去。房子是典型的大平层，装修雅致，开阔的客厅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弧形观景阳台。
阳台一角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盆栽，薄荷、芦荟、几盆长势喜人的绿萝，还有几株朱盛春叫不出名字、但叶片形态奇特的植物，显然是药用品种。
其中一盆状态极其糟糕的绿萝被孤零零地放在阳台边缘的小几上，藤蔓枯黄稀疏，叶子卷曲焦边，与周围蓬勃的生命力格格不入。
何母系着一条素色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小朱来啦，快坐快坐。碧柔，给盛春倒茶，用那个青瓷罐里的云雾。”
“阿姨，打扰了。”朱盛春将手里提着的精品水果礼盒和一个包装考究的纸袋放在玄关柜上，“一点心意，还有…您上次提过喜欢那家老铺子的茯苓糕，顺路带了点。”
“哎呀，来吃饭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何母嗔怪着，目光却在那纸袋上多停留了一瞬，显然对这份投其所好的细心很受用。她招呼朱盛春在宽敞的沙发上坐下，自己转身回厨房继续忙碌。
何碧柔麻利地泡了茶，青瓷杯里茶汤清亮，氤氲着清雅的香气。她挨着朱盛春坐下，小声说：“看，那盆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妈的‘心头刺’，养了十几年，今年突然就不行了，什么法子都试过，可把她愁坏了。”她朝阳台角落那盆垂死的绿萝努了努嘴。
朱盛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扫过整个空间。高档小区的现代感与何家无处不在的中医元素交织：博古架上陈列着形态各异的药材标本，墙上挂着经络穴位图，空气里常年浸润着药香。何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透着一种属于医者的利落与沉静。
晚餐很快摆上了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实木餐桌。菜式精致，清蒸鲈鱼火候恰到好处，百合西芹炒得碧绿爽脆，一道当归乌鸡汤香气浓郁。何母的厨艺显然和她打理阳台的园艺一样，带着医家药膳的讲究。
“小朱，别客气，多吃点。你们年轻人工作辛苦，该补补。”何母热情地布菜，话题也自然地围绕着朱盛春的工作和何碧柔的近况展开。聊到最近火爆的清灵散和养心丹，何母表现出了浓厚而纯粹的专业兴趣。
“你们那个安神散，我托碧柔弄了点样品，”何母放下汤匙，语气认真起来，“配伍很精妙，尤其是酸枣仁和夜交藤的比例，还有那味引经药，选得极好。效果这么好，除了配伍精当，炮制手法是不是也有独到之处？”她眼中闪烁着医者探讨学问的光芒，纯粹是对药理的好奇与探究。
朱盛春心中微定，顺着话头，用现代药理结合一些《青冥诀》中关于草木精气引导的粗浅理论（当然包装成了“古法炮制心得”）解释了几句。何母听得连连点头，偶尔提出几个切中要害的问题，交流起来更像是医道同仁的切磋，毫无之前的试探与机锋。
“妈，您就别拉着盛春探讨专业啦，吃饭都堵不上您的求知欲！”何碧柔笑着给朱盛春夹菜解围。
何母也笑了：“好好好，吃饭。就是看到好方子，忍不住想多问两句。”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阳台角落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和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这人啊，有时候跟这花草一样。道理都懂，方子也有，可就是治不好，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叹息发自内心，带着一个医者面对“束手无策”时的真实挫败感。朱盛春捕捉到了这抹情绪，心中那点残余的疑虑彻底消散。
“阿姨，您这盆绿萝……”朱盛春放下筷子，看向阳台，“要不，让我再试试？正好我包里带着点公司新配的植物营养液样品，效果据说还不错。”他拍了拍放在脚边的手提包。
“哦？”何母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又是你们公司的新产品？那敢情好！死马当活马医吧！”她显然把朱盛春之前的“园艺顾问”身份当了真。
朱盛春起身走向阳台。何碧柔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那盆绿萝在近处看更加凄惨，叶片薄脆，仿佛一碰就会碎掉，根部附近的土壤板结发白。朱盛春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装着淡绿色澄清液体的透明喷瓶。瓶身贴着简单的标签：“青元一号植物活力素（实验样品）”。这是他提前用大量纯净水稀释过的清灵散溶液，几乎不含灵力，只保留了一丝微弱的草木生机促进特性。
他先仔细检查了一下植株和盆土状况，煞有介事地分析：“根系应该没大问题，主要是叶片气孔功能紊乱，加上环境湿度变化，导致水分和养分输送阻滞，恶性循环了。”他一边说着专业术语，一边拿起喷瓶，对着绿萝的叶片和根部附近的土壤，均匀地喷了一层细密的水雾。稀释的清灵散溶液带着极其微弱的草木清香，迅速被叶片和土壤吸收。
做完这些表面功夫，朱盛春才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并拢，轻轻搭在绿萝靠近根部的主藤蔓上。他凝神静气，意念沉入识海，沟通玄珠。一丝比发丝还细、温润如春日晨露的青冥真元，被极其精妙地控制着，顺着指尖的接触，无声无息、涓涓细流般注入那枯萎的茎秆深处。
他的手指并未用力，只是虚虚贴着藤蔓，指腹以一种极其轻微、难以察觉的幅度，沿着藤蔓的脉络缓缓向上“推”动。动作流畅自然，配合着喷过药液的表面，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种专业的按摩疏导手法，帮助药液吸收和促进循环。
离朱盛春指尖最近的那根主藤蔓，如同被注入了无形的强心剂，极其细微却无比坚定地……向上挺首了一分！藤蔓表面那层灰败的色泽，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悄然焕发出一丝内敛的、属于生命的青翠生机！
紧接着，藤蔓顶端那片卷曲焦枯、眼看就要凋零的嫩叶，边缘的焦黑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卷曲的叶片如同被温柔的手掌抚平，一点点、顽强地舒展开来！虽然依旧瘦弱，但那抹代表着生命的绿色，己然重新在叶脉中清晰流淌！更神奇的是，旁边两个原本毫无动静的细小芽点，此刻也微微鼓胀起来，作者“月映章江”推荐阅读《上班修仙：吞噬上古玄珠到满级》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透出一点鲜嫩的绿意！
这变化清晰可见，带着一种破败中新生的震撼！
“天哪！妈！快看！叶子！叶子展开了！芽点也鼓起来了！”何碧柔第一个叫出声，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她激动地抓住旁边母亲的手臂摇晃着。
何母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她手里原本端着一小碗汤，正准备跟过来看看，此刻那精致的瓷勺“当啷”一声，失手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得粉碎！汤汁溅湿了她的拖鞋边缘，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朱盛春搭在藤蔓上的手指，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她记忆深处某个落满灰尘的角落！
幼年时，在老宅昏暗的书房里，爷爷布满老人斑的手，曾颤抖着翻过一本纸页泛黄、虫蛀严重的线装手札。爷爷指着其中一幅用褪色朱砂描绘的、极其简陋的人形图案，图案中人正以类似的手势触碰一株枯草。爷爷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敬畏的光，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丫头，记住这个手势……这叫‘青囊指’！是传说里扁鹊、华佗那等神医才通晓的‘导引回春’的无上法门！可惜啊，早就……早就失传了……”
青囊指！导引回春！
这早己被现代医学斥为无稽之谈的传说，竟然……竟然在一个年轻人手上重现了？！
巨大的冲击让何母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扶住了阳台的玻璃门框才站稳。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在朱盛春脸上，试图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
朱盛春适时地收回了手，看向何母：“阿姨，您看，这‘活力素’配合一点疏导手法，好像还挺管用？这叶子明显活泛了，新芽也出来了。”
何母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巨大的惊骇中抽离。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指着朱盛春刚才搭在藤蔓上的手指，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气，试探着问道：
“小朱啊……你这手法……你这‘疏导’的手法……倒是……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听我爷爷讲过一个老掉牙的故事……”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寻找一个不那么惊世骇俗的表达，“他说……他说古时候有些特别厉害的大夫，好像……好像会用一种叫‘青囊指’的推引手法，能通草木经络，活气血根本……你这手法，看着……看着倒是有点那个意思？”她紧紧盯着朱盛春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青囊指？”朱盛春恰到好处地露出茫然和好奇的神色，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阿姨您说的是那种失传的中医推拿手法吧？我在公司跟顾问学园艺理疗的时候，倒是听老师提过一嘴，说古代有些花匠也懂点类似按摩疏通的法子，帮助名贵花木恢复。我这点皮毛，就是照猫画虎，哪能跟您说的神医手段比？主要还是这‘活力素’的功劳，加上这绿萝底子没完全坏掉，碰巧了。”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把功劳全推给了“科学产品”和运气，神情自然无比。
何母眼中的锐利审视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困惑和一丝自我怀疑。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是爷爷当年讲的故事太过离奇，加上自己心疼这盆老绿萝，才产生了幻觉？看着朱盛春那张毫无破绽的脸，再想想他那家能研发出清灵散这种神奇产品的公司……似乎，用现代科技来解释，更合理？
她紧绷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自嘲的笑容：“可能……真是我老糊涂了，胡思乱想。这年头，还是科技厉害。”她弯腰想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掩饰自己的失态。
“妈，我来！”何碧柔连忙抢着去收拾，一边收拾一边笑着对朱盛春说，“看把我妈激动的，勺子都摔了！不过盛春，你这药水配合你那‘花匠推拿手’，还真神了！”她显然完全接受了朱盛春的解释。
饭后，何母走到客厅靠墙的一排实木药柜前，取出一小包配好的药材，走向厨房角落的一个自动煎药壶。她熟练地将药材倒入壶内，很快，一股熟悉的、带着安神草药特有清苦味道的气息在室内弥漫开来。
朱盛春坐在沙发上，识海中玄珠沉静旋转，那“鉴貌辨气”的能力如同无形的涟漪自然扩散。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排巨大的药柜。在玄珠的视角下，大部分小抽屉散发的气息都是各种药材本身驳杂的“药气”，淡绿、枯黄、赭石色交织。
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药柜最上层、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紫檀木小抽屉时——
嗡！
识海中的玄珠猛地一震，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金色光晕瞬间锁定目标！那紫檀木抽屉本身散发着淡淡的、温润的木质气息，但抽屉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淡金色光点，如同黑夜中的萤火，顽强地穿透木质阻隔，透射出来！那光点蕴含的气息，竟与他识海中的玄珠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共鸣！
玉简残片？！而且是被某种特殊木质屏蔽、保护起来的残片！
朱盛春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何家，到底藏着什么？
何母端着煎好的药汁走了过来，深褐色的汤药盛在一只白瓷碗里，热气腾腾。她吹了吹气，在朱盛春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慢慢啜饮着苦涩的药汁。她的目光落在阳台外璀璨的城市夜景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平和：
“小朱啊，这人呐，跟花草、跟药材都一样。活在这世上，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造化。”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阳台那盆在夜风中舒展新叶的绿萝，“有些造化，看着是枯木逢春，其实不过是根须未断，遇着了及时雨。有些看着枝繁叶茂，内里说不定早就被虫子蛀空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朱盛春，眼神温和却带着洞察：“碧柔这丫头，心思单纯，像块璞玉。你们能走到一起，是缘分。这世道，路多，岔口也多。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记住，步子要稳，心要定。该是你的造化，跑不了。不该是你的，强求反倒容易招祸。”
朱盛春心中凛然，面上却是一片诚恳受教：“阿姨您说得对。路要一步一步走，心稳了，方向才不会错。碧柔很好，我会珍惜的。”他语气真挚。
何母看着他诚恳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点了点头，将碗底最后一点苦涩的药汁饮尽：“好了，时候不早，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碧柔，水果切好没？给小朱带点回去。”
(http://www.220book.com/book/UTT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