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半岛C1栋别墅的地下室。
聚灵阵，散发着温润的乳白色光晕。
朱盛春盘膝坐于阵眼，周身气息沉凝如渊海。380伏工业电流被阵法驯服、转化，化作精纯的灵气，被识海玄珠吞噬，再炼化为青冥真元。
劳宫穴深处，那滴青罡雷煞真罡，在电能与灵气的双重滋养下，愈发深邃内敛，就象将破渊而出的太古雷龙。
这时手机一阵震动，打破了修炼的沉静。
朱盛春缓缓睁眼，一看来电显示：李局长。
“李局，您好。”朱盛春接通电话，声音平稳。
“哈哈，朱老弟！没打扰你吧？”李局长声音洪亮，带着熟稔的笑意，“有个事儿，好事儿！我记得你对古玩旧物挺有研究眼光的？”
“略有兴趣。”朱盛春不动声色。
“那就好！是这样，我一位老领导，顾维钧顾老，那可是咱们省收藏界的泰山北斗！他最近牵头，从海外回流了一批珍贵文物，主要是唐宋时期的佛像、经卷和一些杂项。东西刚运回来，需要做初步的整理和断代。顾老想找几个真正懂行的年轻人帮忙掌掌眼，顺便也是提携后进。我一想，你朱老弟眼力不凡，又沉稳可靠，这不就推荐你了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李局长话语间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顾维钧？朱盛春心中微动。宋城收藏界的传奇人物，据说早年走南闯北，眼力毒辣，藏品丰厚，门生故旧遍布。通过他接触这批海外回流文物，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承蒙李局和顾老看得起，这是我的荣幸。”朱盛春应道，“时间地点？”
“爽快！就明天下午三点，顾老的‘漱石斋’，地址我发你微信！对了，穿随意点就行，顾老不喜欢太拘束。”李局长叮嘱一句，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朱盛春驱车来到城西八景公园附近一片闹中取静的仿古街区。
“漱石斋”是座三进的老式院落，青砖灰瓦，门楣古朴。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刻着斋名。
通报姓名后，一个穿着青布褂子的中年门房将他引入内院。院内古木参天，假山流水，环境清幽雅致。正厅里，己有七八个人，大多是三西十岁的中青年，气质沉稳，带着书卷气或精明的古玩商气息。主位上，坐着一位穿着藏青色丝绸唐装的老者，头发银白，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手里端着一杯清茶，正是顾维钧顾老。
朱盛春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太年轻了，与厅内其他人的气质格格不入。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或不以为然。
“顾老，这位就是朱盛春，朱先生。”门房引见。
顾老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地落在朱盛春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微笑道：“小朱来了，坐。老李对你可是推崇备至，说你是难得一见的有真眼力的年轻人。”
“顾老过奖，李局谬赞了。”朱盛春微微欠身，在末位一张空着的红木圈椅上坐下，神色平静。
识海中玄珠金纹微转，“鉴貌辨气”无声开启。
顾老：气息温润醇厚，如同陈年美酒，主体是代表学识渊博、心境平和的暖黄色光晕。
厅内其他人：气息各异。其中一个穿着考究西装、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气息最为特别：表面是儒雅灰白，但其深处，却隐藏着一股暗绿色！
“人都齐了，咱们就开始吧。”顾老拍了拍手。几个穿着同样青布褂子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从内室抬出几个垫着绒布的木箱，放在厅中央的长案上。
箱盖打开，露出里面的器物。
器物不多，但件件不凡：一尊半米高的木雕菩萨立像，漆皮斑驳但宝相庄严；几卷用金线装裱的泛黄经卷；几件造型古朴的铜香炉；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尊高约尺余的唐代鎏金铜佛坐像！
铜佛通体鎏金，虽历经岁月，金层多有剥落，露出深沉的青铜底色，但依旧宝光内蕴。佛像结跏趺坐于莲台之上，面容，神态安详慈悲，双目微垂。莲台雕刻繁复精美，莲瓣层层叠叠。整尊佛像造型古朴厚重，散发着盛唐气象。
“诸位，上手吧，看看这批海归游子的成色。”顾老做了个请的手势。
厅内众人立刻围了上去，戴上手套，拿起放大镜、强光手电，开始仔细观摩。讨论声随之而起：
“这木雕菩萨，看开脸和衣纹，应是宋金时期晋南风格，可惜漆皮剥落严重，品相差了些……”
“经卷是明代的《妙法莲华经》抄本，金线装裱，保存还算完好，价值不菲！”
“铜香炉是明末仿宋，炉型不错，可惜款识模糊了……”
众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那尊唐代鎏金铜佛上。这是这批回流文物中最耀眼的一件。
“好！真好！典型的盛唐造像风格！这开脸，这衣褶的流畅感，这莲台的工艺……绝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激动地赞叹。
“顾老，这尊佛像是回流重器啊！您这次真是功德无量！”有人向顾老恭维。
“是啊，这品相，这年份，上拍绝对是天价！”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热切，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朱盛春，暗绿色的气息翻涌了一下。
朱盛春没有急着上前，他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落在铜佛上。识海中玄珠金纹流转，铜佛在他“眼中”呈现出另一种景象：
佛像本身：笼罩着浓烈的、代表岁月沉淀与信仰愿力的土黄色光晕，厚重而庄严。
莲台内部：在玄珠的穿透性感知下，在莲台最中心、佛像底座与莲台连接处的内部，一个极其隐蔽的狭小空间里，竟藏着一卷非金非石的物体！
那物体散发着一种极其内敛、却带着玄奥指引意味的淡金色光晕！这光晕，竟与玄珠表面流转的金纹产生了清晰的共鸣！
有东西！而且是玄珠都渴望的东西！
就在这时，何碧柔的声音在朱盛春身后轻轻响起：“盛春？顾老也让我过来学习学习。”她今天穿了身素雅的旗袍，更显温婉。她是接到朱盛春消息后赶来的。
“嗯，正好看看。”朱盛春侧身让她上前。
何碧柔的目光也被那尊鎏金铜佛吸引。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就在她指尖触及铜佛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震颤，从何碧柔胸口传出！
她佩戴在衣襟内的那枚家传月华佩，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温润的月白色光芒瞬间穿透了薄薄的旗袍衣料，在她胸口位置映出一小片柔和的银白光晕！
紧接着！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月白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月华佩中迸射而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无比地投射在铜佛那微垂的双目位置！
整个正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温度骤降！
铜佛那双原本只是雕刻出来的、毫无生气的眼眸，在月白光柱的照射下，竟然……活了！
瞳孔的位置，两点极其微弱的银芒骤然亮起！这就象沉睡千年的神祇，被月华之力唤醒，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中带着审视的宏大威压，无声扩散开来！
“啊！”何碧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呼一声，猛地缩回手，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她胸口月华佩的光芒瞬间收敛，仿佛耗尽了力量，变得黯淡无光。
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尊仿佛“活”过来的铜佛！看着那两点缓缓熄灭的银芒！看着何碧柔胸口残留的微弱光晕！
“这……这是……”金丝眼镜男指着铜佛，声音都变了调。
“神迹？！”有人失声惊呼。
“小何！你……你没事吧？”顾老也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关切。
朱盛春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惊魂未定的何碧柔，同时识海中玄珠疯狂运转，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月华佩自主激发！引动铜佛异象！这绝非偶然！这铜佛，这月华佩，甚至何家……都与那尘封的过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我没事……”何碧柔靠在朱盛春怀里，声音发颤，看着自己胸口，“就是……刚才玉佩突然好烫……然后……然后……”
“静电！肯定是静电！”朱盛春斩钉截铁地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厅内所有的惊疑！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顾老身上，“顾老，这尊铜佛在地下埋藏千年，又远渡重洋，内部金属应力积累，结构可能产生了一些微妙的电荷失衡。碧柔的玉佩材质特殊，刚好成了导体，瞬间放电，加上光线折射的巧合，才造成了刚才的视觉误差。碧柔，你也是，大惊小怪。”
这番解释，漏洞百出，但在朱盛春那沉稳笃定的气势下，竟让惊疑不定的众人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对对对！肯定是静电！”
“金属文物长途运输，内部应力释放，产生强静电也正常！”
“刚才那光，吓我一跳，原来是电火花和反光啊……”
金丝眼镜男狐疑地看着朱盛春和何碧柔，又看看那尊恢复平静的铜佛，暗绿色的气息翻腾不定，显然并未尽信。
顾老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他深深看了朱盛春一眼，又看了看脸色依旧苍白、紧紧抓着朱盛春胳膊的何碧柔，最终缓缓坐回椅子上，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原来如此。虚惊一场。小何丫头受惊了，快坐下喝口茶压压惊。”
他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好了，都是误会。大家继续看东西吧。”
朱盛春扶着何碧柔到一旁坐下，低声安慰了几句。他的目光却再次锁定了那尊铜佛，尤其是莲台与底座连接处。
“顾老，”朱盛春待众人情绪稍定，走到长案前，指着铜佛莲台与底座连接处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被铜锈和包浆掩盖的合模线，“此处合模线，似乎有二次焊接的痕迹。手法极其高明，几乎与原生铜胎融为一体，若非在强光下特定角度观察，绝难发现。”
顾老闻言，精神一振，立刻拿起高倍放大镜凑近观察。厅内几位真正的行家也围了过来。
“咦？果然！”
“这焊口……这手法……巧夺天工啊！”
“莫非……内有乾坤？”金丝眼镜男眼中精光一闪，暗绿色的气息瞬间被强烈的贪婪占据。
顾老放下放大镜，看向朱盛春的目光充满了赞许和一丝深意：“小朱，好眼力！若非你点破，连老夫都险些被这巧夺天工的伪装瞒过！”他立刻吩咐：“取工具来！小心开合！”
在几位行家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一位戴着白手套的老师傅，用特制的微型工具，极其小心地沿着那道合模线进行清理和试探性的撬动。过程缓慢而紧张。
终于！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响！
莲台底部靠近佛像背光的位置，一块巴掌大小、严丝合缝的青铜盖板，竟然如同精巧的抽屉般，无声地滑开！露出了里面一个狭小的空间！
一卷卷成筒状、色泽暗黄、非绢非纸的薄片，静静地躺在其中！材质似乎是某种硝制过的羊皮！
“真有东西！”厅内一片哗然！
顾老深吸一口气，戴上新的白手套，用特制的镊子，极其小心地将那卷羊皮薄片取了出来。羊皮质地坚韧，触手冰凉。他将其在铺着绒布的托盘上轻轻展开。
羊皮上，用某种极其古老的矿物颜料，绘制着繁复而神秘的图案！连绵起伏的山川脉络，蜿蜒曲折的江河走向，一些重要的节点位置，标记着古怪而玄奥的符号。图卷边缘，还有几行扭曲难辨的古篆注释！
“这是……舆图？”有人疑惑。
“不像寻常的地图！看这些符号，倒像是……风水堪舆？”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推了推老花镜。
“《地脉堪舆图》？”金丝眼镜男失声叫了出来，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传说中记载天地灵穴、风水龙脉的无上秘图？！这……这怎么可能？！”
顾老的手微微颤抖，他仔细辨认着图卷边缘的古篆，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动光芒：“没错！是它！《地脉堪舆图》！虽然只是半卷残篇！但绝对是真品！唐代方士手笔！价值……无可估量！”他猛地抬头看向朱盛春，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充满了感激、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小朱！你……你真是神了！若非你点破机关，此等重宝，恐怕要永埋铜佛腹中了！”
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朱盛春身上。震惊、羡慕、嫉妒、探究……种种情绪交织。
朱盛春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落在那半卷残破的《地脉堪舆图》上，在玄珠的视角下，那图卷散发着浓烈的、指引方向的淡金色光晕。图上山川走势的某个节点，标记着一个醒目的、如同火焰般的赤红色符文，位置赫然指向……宋城西郊，废弃多年的“西山防空洞”区域！
灵穴！一处被标注在地脉图上的灵穴！
他心中了然。这，才是玄珠真正渴望的东西！也是他下一步的目标！
金丝眼镜男死死盯着托盘上的羊皮图卷，又看看朱盛春，暗绿色的贪婪气息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脸上挤出笑容：“顾老，此等重宝现世，实乃收藏界盛事！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若有转让意向，我‘宝昌阁’……”
“此事容后再议。”顾老打断他，小心翼翼地将羊皮图卷重新卷好，放入特制的密封匣中，神情郑重，“当务之急，是保护好这半卷国宝！小朱，”他转向朱盛春，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发现此图，功莫大焉！改日，老夫定要设宴，好好谢你！”
朱盛春微微一笑：“顾老太客气了，机缘巧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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