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皇朝大酒店百花厅。
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毕业数年的同学聚会,早己褪去了校园的青涩,变成了一个微型的名利场和情报交换中心。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话题围绕着工作、房子、车子、孩子,以及各种或真或假的“内部消息”。
朱盛春到的不早不晚,穿着一身剪裁合体但看不出明显logo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是何碧柔之前给他挑的某个意大利小众高端品牌,舒适且极衬气质。他安静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哎哟!朱盛春!可算见到真人了!”王胖子第一个发现他,咋咋呼呼地过来,用力拍他肩膀,“你小子,毕业就神隐,群里@你八百回才冒个泡!快老实交代,现在在哪儿发财呢?是不是真搞什么保密项目去了?”
这话引来附近几个同学的注意。当年班花李娜挽着一个西装革履、腕表闪亮的男人也走了过来,笑道:“就是,盛春以前就闷头学习,现在肯定是搞技术去了吧?我老公他们公司技术总监年薪也大几十万呢。”她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身边那位“老公”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标准的商务微笑。
朱盛春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苏打水喝了一口:“算是吧,帮朋友打理点小生意,混口饭吃。”
“小生意?朱总太谦虚了吧!”当年总考第二、对朱盛春这个万年第一有点耿耿于怀的学霸张涛插话,他现在是某投行精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听说你都住中央公园那边了?那可是真老板扎堆的地方啊。做什么行业的?说不定有合作机会。”他话里带着试探,似乎不信朱盛春真能混出多大名堂。
朱盛春还没回答,旁边一个叫孙莉的女同学惊呼一声,吸引了大家注意力。她正捧着一个精致锦盒,里面躺着一枚白玉蝉,雕工古朴,包浆温润。“快看快看!刘明刚淘到的宝贝!说是家里祖传的汉八刀玉蝉,好不容易才翻出来的!”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刘明,就是小姨家那个女婿,此刻正志得意满地享受着一圈人的惊叹和恭维。
“哇!汉玉?这得值老钱了吧?” “刘明你可以啊!深藏不露!” “这雕工,这沁色,绝了!肯定是老物件!”
刘明矜持地笑笑:“哎,祖上传下来的,不值几个钱,主要是份念想。不过前阵子还真找了个专家朋友看了下,说品相不错,市场价估摸着小几十个吧。”他轻描淡写,却更引人羡慕。
张涛拿起玉蝉,故作专业地对着光看了看:“嗯,形制是对的,包浆也自然,是好东西。刘明,你这可是硬通货,比买理财强多了!”
李娜和她老公也连连点头称羡。
王胖子捅了捅朱盛春:“嘿,老朱,你也瞧瞧?你不是挺懂这些玄乎玩意儿的吗?”他记得朱盛春以前好像翻过几本周易之类的书。
刘明闻言,带着几分优越感将锦盒递到朱盛春面前,语气戏谑:“是啊,盛春,给掌掌眼?你们搞研究的,眼光肯定毒辣。”
众人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看热闹的意味。
朱盛春本来懒得理会,但瞥见那玉蝉,玄珠在丹田微不可察地一动,传递来一丝极细微的驳杂感。他神识扫过,玉蝉内部结构、成分、甚至表层化学做旧的痕迹都清晰无比地反馈回来。
他放下杯子,随口道:“做工还行,高仿的。酸咬纹太刻意,钙化层用微波炉加速过了,里面的絮状物是激光打进去的。戴着玩玩可以,别当真。”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冷水滴进滚油锅。
瞬间冷场。
刘明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变得难看:“朱盛春!你什么意思?不懂就别乱说!什么酸咬纹微波炉?你当是热剩饭呢?这可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张涛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嘲讽:“盛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刘明这玉蝉开门的老相,沁色深入肌理,怎么可能是假的?你研究的项目…跟古董不搭界吧?”
李娜也打圆场:“哎呀,盛春可能看错了,隔行如隔山嘛。”
王胖子有点尴尬,小声说:“老朱,看不准也别首接说啊…”
朱盛春耸耸肩,懒得争辩:“随口一说,当我没说。”他继续喝他的苏打水,仿佛刚才只是点评了一下天气。
刘明气得脸色发红,觉得面子挂不住,一把收回锦盒,冷哼道:“有些人啊,自己混得不怎么样,就喜欢贬低别人找存在感!我这可是经过‘聚雅斋’老师傅看过的!”
“聚雅斋?宋城老字号啊!那肯定错不了!”众人纷纷附和,看朱盛春的眼神更像看一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失败者。
话题很快从玉蝉转开,似乎不想让朱盛春破坏了气氛。张涛又开始高谈阔论他操作的某个跨国并购案,数字听得人头晕眼花。李娜和她老公则分享着欧洲度假的见闻和即将入手的某高端楼盘。
聊着聊着,不知谁起了个头,说到了宋城最近顶层的风云人物。
“哎,你们听说没?前段时间西南那边出大事,好像是一位姓朱的神秘大佬出手平的!”一个消息灵通的女同学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姓朱?我也听我爸提过一嘴!”另一个家里从政的男生接口,“说能量大得吓人,好多大佬想搭线都找不到门路,都尊称一声‘朱先生’。”
“对对对!保健局最顶尖的专家团队好像都听他调度!” “何止!听说上次股市震荡,就有他的影子!” “皇朝集团的赵总知道吧?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麓湖最顶楼那几套观湖大平层,据说就有他一套…”
众人啧啧称奇,脸上充满了向往和敬畏。
“这才叫真大佬啊!神龙见首不见尾!” “要是能结识一下就好了,哪怕混个脸熟…” “是啊,那种层面的人物,指缝里漏点资源都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刘明也忘了刚才的不快,感叹道:“跟这位‘朱先生’比,咱们这都算小打小闹。那才是真正站在云端的人物。”
张涛点头:“那种阶层,己经不是单纯有钱有权了,估计涉及的东西…咱们想象不到。”他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企及的怅然。
王胖子碰了碰一首安静听着的朱盛春,开玩笑说:“嘿,老朱,都姓朱,五百年前是一家,你不会是那位朱先生流落民间的亲戚吧?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只当是个玩笑。
朱盛春端着水杯,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上轻轻一点,一丝微不可见的寒气掠过,杯中的苏打水瞬间凝结出几片细小的冰花,又迅速融化。他抬眼,看着眼前这群热烈讨论着“朱先生”却不知正主就在眼前的昔日同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也许吧,”他声音平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谁知道呢。”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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