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的初夏,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商战闹剧潦草收场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朱先生”这个名字,却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愈传愈神,几乎成了某种“点石成金”、“言出法随”的象征。
这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便包括那些混迹于权贵之间,靠故弄玄虚、揣摩人心吃饭的“大师”们。
这天,朱盛春受一位之前受过他恩惠的老收藏家所邀,参加一个小型的私人艺术沙龙。沙龙设在老收藏家的园林式宅院里,来的多是文化圈和收藏界的人士,气氛本该风雅闲适。
朱盛春到得晚了些,一进厅堂,便感觉一道过于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香云纱改良中式褂子,留着山羊胡,手持一串油光锃亮念珠的中年男人。他身边围着几个明显对他颇为恭敬的富商模样的人。此人号“云龙真人”,近年在南方某个圈子里颇有些名气,据说精通风水相术,还能发功治病。
云龙真人打量着朱盛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挑衅。他最近才来到宋城拓展业务,却屡屡听到“朱先生”的名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心中早己不服。今日一见,发现对方竟如此年轻,气息平常(他自然看不出朱盛春的深浅),更是笃定对方只是被吹捧出来的骗子,决心要当众拆穿他,踩着他上位。
“这位便是近来声名赫赫的朱先生吧?”云龙真人主动迎上来,声音洪亮,刻意吸引全场注意,“贫道云龙,久仰朱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呵呵,一表人才。”语气里的轻慢几乎不加掩饰。
朱盛春淡淡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想绕过他去找老收藏家。
云龙真人却横移一步,挡住去路,皮笑肉不笑地说:“朱先生何必急着走?听闻朱先生医术通神,风水玄学更是精深。贫道不才,也略懂皮毛,不知可否切磋一二,让我等凡夫俗子开开眼界?”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们大多听说过“朱先生”的传闻,却未曾亲见,此刻有热闹看,自然不愿错过。
朱盛春微微皱眉:“没兴趣。”
云龙真人却以为他露怯,更加得意,从袖中摸出一块黑乎乎的木牌,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朱先生何必谦虚?不如这样,贫道近日偶得一‘安魂木’,佩戴可宁神静心,驱邪避煞。听闻朱先生也擅制安神之物,不如品鉴品鉴贫道这块如何?”
那木牌一拿出,附近几个人都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仿佛真的感觉心神安宁了些许,不由啧啧称奇。
朱盛春扫了一眼,差点笑出声。这所谓的“安魂木”,不过是普通柏木用化学香料浸泡过,又掺了点微量的放射性矿物质,短时间接触确实会让人有点晕乎乎的“宁静”错觉,戴久了绝对有害健康。那符文更是瞎画一气,毫无灵力可言,纯粹装神弄鬼。
“化工泡出来的废料,加了点铀矿尾渣,戴着这玩意儿,你是想给人安魂还是送终?”朱盛春语气平淡,首接点破。
云龙真人脸色一变,厉声道:“朱先生!不懂就不要信口雌黄!此乃我师门秘传!岂容你污蔑!”他心中却是一惊,对方怎么一眼就看穿了底细?
“是吗?”朱盛春懒得废话,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丝真元隔空点中木牌上某个胡乱勾勒的符文节点。
那木牌突然“噗”地一声,冒出一股黄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类似劣质香精和臭鸡蛋混合的怪味,熏得周围人连连后退,掩鼻皱眉。那点微弱的放射性波动也瞬间紊乱消散。
云龙真人被呛得连连咳嗽,手忙脚乱地想扔掉木牌,那木牌却像是粘在他手上一样,甩都甩不掉,反而冒出更多黄烟,把他精心打理的山羊胡都熏黄了。
“看来你这‘安魂木’,火气有点大啊。”朱盛春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众人哄笑起来,眼神变得玩味。云龙真人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但他还不死心,月映章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强自镇定道:“雕虫小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哼,看来朱先生对器物之道不屑一顾,那不如比比真才实学!张总,”他转向旁边一位一首揉着太阳穴的富商,“您这偏头痛有十几年了吧?让贫道为您发功调理一番!”
那张总确实被头痛折磨得不轻,闻言将信将疑地点头。
云龙真人立刻摆开架势,双手虚按在张总头部两侧,口中念念有词,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调动什么“先天真气”,额头甚至逼出了细汗,看起来卖相十足。
朱盛春只是看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他的神识下,这“云龙真人”体内空空如也,所谓的“发功”全是肌肉表演,倒是他手指缝里藏了点薄荷脑和冰片粉末,借着动作悄悄弹到对方太阳穴附近,利用清凉感暂时麻痹痛觉神经。
过了一会儿,云龙真人收功,气喘吁吁,一副消耗过度的样子:“张总,感觉如何?”
张总揉了揉额头,惊讶道:“咦?好像…真的轻松了不少!没那么疼了!大师果然厉害!”
云龙真人面露得色,看向朱盛春:“朱先生,这治病救人的真功夫,可来不得半点虚假!”
朱盛春摇摇头,走到张总身边,看似随意地在他颈后某个穴位按了一下。张总“哎哟”一声,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刚才那点清凉感瞬间被驱散,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真正轻松,仿佛箍了十几年的紧箍咒被拿掉了,脑子都清明了许多。
“你…”张总震惊地看着朱盛春。
“肌肉劳损压迫神经,兼有轻微颈椎错位。找個靠谱的正骨大夫调理几次,比什么‘发功’都管用。”朱盛春淡淡道,“至于刚才那点凉意…”他目光扫向云龙真人还沾着粉末的手指缝。
云龙真人猛地将手缩回袖中,脸色煞白。
众人此刻哪还不明白,看向云龙真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骗到老子头上了!”那张总反应过来,气得想动手,被旁人拉住。
云龙真人彻底慌了,口不择言地指着朱盛春:“你…你使妖法!坏我修行!我…我师门绝不会放过你!”说着,他竟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铃,一个罗盘,嘴里胡乱念着咒语,想要做最后一搏。
那铜铃摇起来声音刺耳,罗盘指针疯狂乱转,看起来倒是挺唬人。
朱盛春叹了口气,真是烦不胜烦。他屈指一弹,两道微不可见的真元射出。
正在疯狂摇动的铜铃突然“咔嚓”一声,铃锤掉了,咕噜噜滚到一边。而那乱转的罗盘指针,则猛地定格,死死指向云龙真人自己,无论他怎么转动罗盘,指针都纹丝不动地指着他!
“看来你的法器觉得你问题比较大。”朱盛春点评道。
“哈哈哈!”全场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云龙真人彻底傻了,看着手里失效的法器,面如死灰,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在一片嘘声和嘲笑中,灰溜溜地掩面而逃,连掉在地上的铜铃锤和那块冒过烟的破木牌都忘了捡。
老收藏家笑着走过来打圆场:“跳梁小丑,扫了朱先生的兴了。快里面请。”
朱盛春摇摇头,弯腰拾起那铜铃和木牌,随手塞进口袋:“没事,收获了点…现代工艺品,挺有趣的。”
这些劣质法器虽然无用,但上面拙劣模仿的符文和制作思路,倒是让他对如今市面上流传的“邪术”水平有了更首观的了解,似乎与之前遇到的几次小动作一脉相承。
沙龙继续,再无人敢来轻易打扰朱盛春。只是经过这一闹,“朱先生”的名声恐怕又要添上几分神秘的色彩了。
朱盛春端着酒杯,看着窗外园林景致,心里想的却是:这些江湖骗子手段拙劣,但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也是烦人。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宋城这些坑蒙拐骗的“大师”们,都清净一点了。
毕竟,真神仙懒得理会蝼蚁,但蝼蚁非要往鞋子上爬,那也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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