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格伦长老说,开战会让磐石堡陷入混乱。维克多长老说,要用经济手段制裁。听起来很理智,很‘成熟’,很符合‘规矩’。”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但我想问一句,当霍拉斯·铁锈收买工头,在矿洞里制造塌方,让几十个兄弟被活埋在几百米深的地下时,他跟你们讲‘混乱’了吗?当马库斯·铜牙囤积矿石,让熔炉停摆,让无数工匠家庭断了生计,在寒冬里瑟瑟发抖时,他跟你们讲‘经济制裁’了吗?当他们雇佣‘幽影之镰’的杀手,拿着淬毒的匕首,在深夜里摸进我的房间,想要割断我和伊库兹小姐的喉咙时,他们跟你们讲过一丝一毫的‘规矩’吗?!”
李昀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如同烧红的铁钉,狠狠钉入听众的脑海。
他描绘的场景是如此具体,如此残酷,瞬间唤起了在场无数人亲身经历或听闻过的痛苦记忆。
矿工们想起了坍塌的巷道和同伴的惨叫,工匠们想起了冰冷的炉膛和空空的米缸……愤怒的火焰在更多人的眼中点燃。
“没有!”
李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炽热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们从不讲规矩!他们信奉的规矩只有一条——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的钱多,谁就可以肆意践踏他人的生命、尊严和希望!他们视我们如草芥,如矿渣!可以随意牺牲,随意买卖,随意碾碎!”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凿子,剥开了贵族老爷们伪善的面具,露出了下面贪婪狰狞的獠牙。
“工会法庭?审判?(#`皿′) 在他们眼里,那不过是给他们的罪行披上一件合法外衣的过场!经济制裁?那更是笑话!他们的财富建立在我们的血汗和白骨之上!制裁他们?只会让他们用更多的金币去收买更多的爪牙,用更恶毒的手段来报复!”
李昀的目光扫过那些面露犹豫的长老和部分会员,眼神锐利如刀:
“至于混乱?害怕磐石堡陷入混乱?兄弟们,睁大眼睛看看!磐石堡什么时候真正安宁过?当贵族老爷们躺在金山上纸醉金迷时,混乱和死亡每一天都在矿洞深处,在熔炉旁边,在每一个被他们压榨的工人家庭里上演!那不是混乱吗?那只是被他们刻意忽视、被他们视为理所当然的‘秩序’!是他们建立在我们的苦难之上的‘秩序’!”
“真正的混乱,是当压迫到了极限,连沉默的羔羊都不得不发出怒吼时才会到来!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害怕混乱,而是要打破这吃人的旧秩序!结束这无声的混乱!”
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如同点燃的火炬,充满了鼓动人心的力量:
“他们以为炉火重燃,工会就能继续忍气吞声?他们错了!炉火重燃,烧掉的不该仅仅是矿石!更应该烧掉那些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的蛀虫!烧掉这不公的世道!”
“磐石堡是谁的磐石堡?是那些躲在豪宅里算计着怎么榨干我们最后一滴血的贵族老爷的吗?不!是我们!是我们这些用双手挖出矿石、用铁锤锻造钢铁、用汗水浇灌这座城市的人!是我们这些用血肉之躯守卫着矿道、熔炉和家园的人!”
李昀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意志:
“压迫者从不会主动放下屠刀!祈求换不来尊严!妥协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看看这本账本!这就是他们给我们的‘回报’!对豺狼讲仁慈,就是对兄弟的残忍!对压迫者妥协,就是对希望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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