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夜来得格外早。营地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士兵们疲惫却安稳的睡颜。温婉坐在帐外的青石上,指尖着掌心那半枚龙玉,玉质在篝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还在想祭坛下的黑气?” 萧景宸捧着两碗热汤走来,将其中一碗递到她面前。汤里飘着北境特有的野葱,香气混着寒意钻入鼻腔。
温婉接过汤碗,指尖触到滚烫的陶土,才觉出几分暖意:“那不是普通的幽冥浊气。” 她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战场方向,“明妃绢布上记载,幽冥之门的缝隙会渗出‘蚀骨血’,沾染者会心性大变,最终沦为幽冥教的傀儡。”
萧景宸的目光沉了下去。他想起三皇子尸变前的癫狂,想起父皇指甲缝里的黑血,这些细节串联起来,竟与 “蚀骨血” 的描述完全吻合。“你是说... 皇室血脉中的隐患,根本不是玄冥子的邪术,而是蚀骨血的污染?”
“至少是相辅相成。” 温婉舀起一勺热汤,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明妃献祭魂魄才勉强压住蚀骨血蔓延,如今幽冥阵虽破,但那滴渗入地下的黑血,恐怕会成为新的源头。”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阵骚动。值夜的士兵举着火把跑来,火把的光晕里,他的脸扭曲成诡异的青紫色:“殿下!公主!西侧岗哨... 出事了!”
两人心头一紧,跟着士兵赶往西侧。只见三名岗哨倒在雪地里,身体己经僵硬,皮肤呈现出与那名士兵相同的青紫色,七窍中渗出黑色的血珠。最可怖的是他们的眼睛,瞳孔被黑气吞噬,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蚀骨血发作了。” 温婉蹲下身,指尖悬在尸体上方,腕间的凤形符文突然亮起红光,“他们不是被杀死的,是自己...”
“是自己撕碎了喉咙。” 萧景宸按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你看他们的指甲缝里,有皮肉碎屑。”
那名报信的士兵突然发出嗬嗬的怪响,双手捂住喉咙,身体剧烈抽搐。温婉急忙将凤命之力注入他体内,红光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却在心脏位置遇到了阻碍 —— 一团黑雾正盘踞在那里,如同活物般蠕动。
“压制不住。” 温婉的额头渗出冷汗,“蚀骨血己经侵入他的心脉,我的凤命之力只能暂缓扩散。”
萧景宸当机立断:“传我命令,全军彻查营房,凡出现青紫皮肤或狂躁症状者,立即隔离!” 他看向温婉,“我们必须找到蚀骨血的源头,否则这支部队会像北境叛军一样,自相残杀而亡。”
两人带着风云堂的高手重返战场废墟。月光洒在破碎的祭坛石块上,映出点点磷光,像是散落的星辰。温婉的凤形符文突然指向西北方的一处断崖,那里的雪地上,隐约可见一串诡异的脚印 —— 脚印很深,边缘却没有寻常人行走的擦痕,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着留下的。
“跟着脚印走。” 萧景宸拔出长剑,龙气在刃口流转,“这些脚印很新,最多半个时辰。”
断崖下藏着一个隐秘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温婉的凤形符文指引,根本无法发现。洞内生着一堆篝火,火上烤着不知名的野兽肉,油脂滴落在火焰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有人在这里落脚。” 温婉压低声音,凤命之力在周身织成防护屏障,“而且不止一个。”
山洞深处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其中一个沙哑的嗓音格外刺耳:“... 主教说了,蚀骨血要慢慢放,让这些皇室走狗互相猜忌,自乱阵脚...”
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带着怯懦:“可... 可墨渊护法不是己经...”
“闭嘴!” 沙哑嗓音厉声打断,“护法是为幽冥大业牺牲的!等我们用蚀骨血污染了北境的水源,整个大夏都会成为主教的囊中之物!”
温婉与萧景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怒。他们悄悄绕到洞口两侧,萧景宸猛地踹开藤蔓,龙气化作金网罩向洞内。
洞中的两人猝不及防,被金网牢牢困住。他们穿着北境叛军的服饰,脸上却戴着与玄冥子同款的黑袍,只是袍子上的羽毛纹章多了一道血红色的裂痕。
“幽冥教的余孽!” 萧景宸长剑抵在那名沙哑嗓音者的咽喉,“说!你们把蚀骨血藏在哪里了?”
沙哑嗓音者突然桀桀怪笑,笑声里带着疯狂:“晚了... 我们己经把血引到了黑水河上游... 等天亮,你们就等着看自己人互相啃食吧!”
他猛地张口,一口黑血喷向萧景宸。萧景宸急忙侧身躲闪,黑血溅在石壁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而那名余孽的身体,在喷出黑血后迅速干瘪,化作一截焦黑的枯木。
每时每刻都很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另一名年轻些的余孽吓得在地,涕泪横流:“我说!我说!他们在黑水河的源头设了血祭坛,用活人心脏喂养蚀骨血... 就在... 就在鹰嘴崖!”
萧景宸立刻点了他的穴道,交由风云堂看管。“黑水河是北境军民的主要水源,绝不能被污染。” 他看向温婉,“现在出发,赶在天亮前摧毁血祭坛。”
两人连夜赶往鹰嘴崖。黑水河的源头是一处瀑布,水流从数十丈高的崖顶坠落,在下方汇成碧绿的深潭。此刻潭边的雪地上,果然立着一个简陋的祭坛,祭坛中央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权杖,权杖顶端的血珠正顺着杖身滴落,融入潭水中。
潭边还跪着十余名被捆住的百姓,他们的胸口起伏微弱,显然己被抽取了大半精血。一个黑袍人正举着匕首,准备剜出最中间那名老者的心脏。
“住手!” 温婉的凤命之力化作红光,击偏了匕首。
黑袍人转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北境一个小部落的族长,曾经还接受过朝廷的赏赐。“凤命者?” 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正好,用你的心头血来祭血祭坛,蚀骨血就能彻底觉醒了!”
他猛地拔出权杖,潭水瞬间翻涌起来,黑色的漩涡在水底形成,无数扭曲的人影在漩涡中沉浮。那些被捆住的百姓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变成纯黑,挣扎着想要扑向温婉。
“他们被蚀骨血控制了!” 萧景宸龙气爆发,金网将百姓们暂时困住,“先毁祭坛!”
温婉冲向血祭坛,凤形符文与龙玉同时亮起。当两者的光芒交汇在羽毛权杖上时,权杖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黑色的羽毛炸开,化作无数蝙蝠般的黑影。
“没用的!” 老族长张开双臂,任由黑影钻入他的七窍,“我己经与蚀骨血融为一体,你们杀了我,只会让血珠彻底融入黑水河!”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血管,与墨渊异化时的模样如出一辙。萧景宸挥剑斩去,却被他灵活避开,异化后的老族长速度快得惊人,利爪带着黑气抓向温婉。
温婉不退反进,将凤命之力与龙玉结合,化作一道红白交织的光箭,狠狠刺入老族长的心口。光箭在他体内炸开,红光与黑气激烈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
“不 ——!” 老族长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体在光箭的冲击下逐渐瓦解。在他彻底消散前,一道黑气从他体出,钻入黑水河的漩涡中。
潭水的翻涌突然停止,黑色漩涡缓缓平息,露出水底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流淌着血珠般的光泽。
“是蚀骨血的核心。” 温婉看着那块晶石,“明妃绢布上说,这是幽冥之门缝隙凝结的本源,必须用龙凤合力才能彻底净化。”
萧景宸握住她的手,龙玉与凤形符文的光芒同时注入水中。晶石在光芒中剧烈震动,表面的血珠渐渐褪去,露出里面纯净的透明质地。当最后一丝黑气消散时,晶石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黑水河的水流中,原本碧绿的潭水变得清澈见底,映着天边初升的朝阳。
被控制的百姓们缓缓清醒,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萧景宸命人将他们送往营地救治,自己则和温婉站在崖边,看着黑水河蜿蜒流向远方,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金光。
“这次应该彻底解决了。” 萧景宸松了口气,指尖的龙玉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温婉却望着水流消失的方向,轻轻摇头:“明妃说过,蚀骨血的本源不灭,就会不断滋生。我们净化的只是这一处核心,幽冥教的余孽或许还藏在别处。”
她的话音刚落,远方传来马蹄声。一名风云堂的探子策马而来,神色慌张:“殿下!公主!京城急报!”
萧景宸接过密信,展开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温婉凑过去,只见信上写着:“父皇病危,蚀骨血蔓延,京中己现异象,速归!”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北境的危机刚解,京城又生变故,这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备最快的马。” 萧景宸将密信捏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们必须立刻回京。”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鹰嘴崖的晨雾中时,黑水河的水底,一片透明的晶石碎片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沉入泥沙,仿佛从未存在过。而在京城的某个角落,一位看似病愈的老者从榻上坐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气,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归途的马蹄声急促而沉重,踏碎了北境的晨霜,也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悄然酝酿。温婉坐在疾驰的马背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南方天际,腕间的凤形符文突然剧烈跳动,像是在预警,又像是在呼唤。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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