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以霍恩元老一首以来的公正形象，绝不会容忍这种蛀虫的存在。
然而，面见的过程却远比他想象中艰难。
霍恩元老的日程排得极满，陆屿以“有关联盟安危的绝密情报”为由，才勉强争取到了一个十分钟的短暂会面时间。
在霍恩元老那间堆满古籍、充满书卷气的办公室里，陆屿言简意赅地陈述了发现，并将存有部分核心证据（未包含最致命的通讯破解内容，以防万一）的数据芯片呈上。
霍恩元老戴着老花镜，仔细地看着芯片里的内容，脸上原本温和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办公室里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只有古老的机械钟发出滴答的声响。
最后，霍恩元老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看向陆屿，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疲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
“陆屿啊……”
霍恩元老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很重要，也很大胆。”
陆屿心中一紧，预感到不妙。
“但是！”
果然，霍恩元老话锋一转：
“你要知道，索罗斯元老、还有另外两位，都是为联盟服务了数十年的老人，根基深厚，门生故旧遍布联盟上下。仅凭这些……
嗯，这些尚需进一步核实的材料，很难对他们形成有效的指控。
更何况，目前联盟与帝国的关系如此微妙，内部需要的是稳定，是团结！
贸然掀起如此大的风波，万一处理不当，引发内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主席！”
陆屿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不是内部风波！这是通敌！是背叛！有多少将士因为他们的出卖而白白牺牲？！如果放任不管，联盟的根基才会真正动摇！”
“陆屿！”
霍恩元老的语气严厉起来，“注意你的措辞！你是联盟的指挥官，不是审判官！证据不足就是证据不足！你要学会从大局考虑！”
他站起身，走到陆屿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又缓和下来，带着一种长辈式的“语重心长”：
“年轻人，有冲劲，有正义感是好的。
但我希望你明白，治理一个庞大的政治实体，很多时候需要的是权衡，是耐心。
这些事情，我会派人暗中调查，但在没有确凿无疑的证据之前，你必须保持沉默，停止一切针对元老的非授权调查行为！”
他拿起那张数据芯片，递还给陆屿，意思再明显不过。
“眼下，你的首要任务是整备舰队，应对帝国可能发起的新一轮挑衅。这才是你的职责所在。回去吧，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专注备战。”
陆屿看着霍恩元老那双看似浑浊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又看了看被递回来的芯片，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
他明白了。
霍恩元老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动。
或者说，不愿意在此时去动。
稳定压倒一切，哪怕这稳定是建立在谎言和背叛之上。
所谓的“证据不足”，不过是托词。
真正的意思是：现在不是时候，这些人，动不得。
他默默地接过芯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了主席办公室。
走出那栋象征着联盟最高权力的大楼，外面“希望之城”的人工阳光明媚而温暖，但陆屿却感觉如坠冰窟。
他一首为之奋斗、为之效忠的信念殿堂，原来从内部，早己被蛀空了大半。
他所珍视的“文明共存”理想，在肮脏的权力和利益交易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凌墨的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荡：
“你的信念，或许从一开始就建在了腐朽的地基上。
而攥紧的“真理”早被蛀空，你死守的“方向”满是裂痕，等风一刮、雨一淋……不过是一堆散了架的破木头，连烧火都嫌它呛人！”
………
第一次，陆屿对联盟的“光明”，产生了彻骨的怀疑。
如果连最高层都在默许甚至参与这种背叛，那么他坚守的意义何在？
他麾下将士的牺牲，价值又何在？
“系统……”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意识海里一片荒芜，“将我们掌握的所有关于索罗斯等人的证据，包括那段通讯破解记录，进行最高级别加密，备份到……最深的那个节点。”
【明白。数据加密备份中。】
系统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低沉，【大宿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陆屿抬起头，望向太空港方向，那里停泊着他的“自由之翼”。
“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失望与愤怒，“等凌墨的下一步。看看他所谓的‘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联盟的阴影己经将他笼罩……
他需要光，哪怕那光，是来自曾经的敌人所点燃的、可能焚尽一切的火焰。
他脚下的路，似乎只剩下一条，那就是和那个危险的帝国元帅一起，将这腐朽的旧世界，彻底颠覆。
联盟总部街头那刺目的人造阳光，和霍恩元老办公室里冰冷的推诿，如同双重烙印，刻在了陆屿的心头。
信念的动摇带来的不是迷茫，而是一种破而后立的决绝。
他不再将希望寄托于联盟内部的自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星海另一端，那个与他一样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的帝国元帅。
凌墨发送来的那段影像和那句诛心之言，不再是挑拨，反而成了一种冷酷的验证。
陆屿意识到，想要改变现状，依靠旧有的秩序和既得利益者，无异于痴人说梦。
凌墨所走的，或许才是那条唯一可能通往新生的、布满荆棘的险路。
而此刻的凌墨，正身处帝国权力漩涡的最中心——帝星“永恒皇城”。
表面上看，他风光无限，作为“帝权扩编计划”的总负责人。
每日出入帝国最高军事机关，与各方将领、政要周旋，起草着将深刻影响帝国未来的计划草案。
（抱歉抱歉！
读者大大们！
卡文难写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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