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长信殿。
夜色己深，宫墙之外的喧嚣早己退去，只剩下清冷的月光，洒在精致的宫殿屋檐上。
项羽处理完一天的政务，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这里。长信殿，是皇后虞姬的寝宫。无论前朝的政务多么繁忙，与虞姬共度夜晚的时光，是他两世为人，都未曾改变的习惯。
宫殿内，温暖的烛火，驱散了夜的寒意。虞姬并没有睡，她正坐在灯下，亲手为项羽缝补一件常穿的便服。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令人心醉。那份宁静与温婉，能瞬间抚平项羽心中所有的杀伐与疲惫。
“陛下，回来了。”听到脚步声，虞姬抬起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嗯。”项羽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馨香。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卸下“始武皇帝”的沉重面具，变回那个有些孩子气的项籍。
“还在忙这些做什么？让宫女们去做就是了。”项羽握住她拿着针线的手，有些心疼地说道。
虞姬浅浅一笑：“臣妾闲着也是闲着。再说，陛下穿惯了臣妾缝的衣服，那些宫女的手艺，哪有臣妾的好？”
她的声音，柔和而又带着一丝小小的骄傲。
项羽笑了，将她揽入怀中，坐在软榻上。他看着烛火下，虞姬那安详而美丽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满足与宁静。
前世，他亏欠她太多。垓下被围，他能做的，只有唱一曲悲歌，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刎于自己面前。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是他重生之后，最深刻的梦魇。
这一世，他给了她皇后的尊荣，给了她安稳的生活，他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
“在想什么？”虞姬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柔声问道。
“在想，南征之事。”项羽没有隐瞒，他习惯于和虞姬分享自己的心事，“英布的大军，己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南下。但……朕总觉得，有些不妥。”
“不妥？”虞姬有些意外，“陛下不是己经在朝会上，力排众议，鼎力支持英布将军了吗？”
“是啊。”项羽叹了口气，“朕相信英布的忠诚和能力。但是，南越之地，太远，也太险了。”
他将张良和萧何等人对南征的顾虑，以及赵佗可能的应对，都说给了虞姬听。
“……十五万大军，孤军深入，后勤补给线长达数千里。一旦战事不顺，陷入僵持，每日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更可怕的，是南方的瘴气和疫病，史书上说，那东西，杀人于无形，比刀剑还要可怕。朕……有些担心将士们的安危。”
他虽然是皇帝，但那十五万将士，许多都是追随他多年的江东子弟兵。他无法做到像其他帝王那样，将他们仅仅视为一串冰冷的数字。
虞姬静静地听着，她没有去谈论那些复杂的军事和政治，只是伸出柔软的手，轻轻抚平项羽紧锁的眉头。
“陛下，您还记得，当初在江东起兵时，您对虞儿说的话吗？”
“什么话？”
“您说，您项羽，要做就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您要用手中的剑，为这天下的百姓，劈开一条太平的路。”虞姬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南越之地，虽然遥远，但那里的百姓，不也是我大楚的子民吗？他们生活在赵佗的割据之下，与中原隔绝，这难道不是一种苦难吗？”
“陛下南征，不是为了穷兵黩武，而是为了将那些迷失在南疆的‘家人’，重新带回大楚这个大家庭。是为了将帝国的荣光和安宁，带到那片土地上。这，不正是您身为‘大英雄’，该做的事情吗？”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温柔：“至于风险，陛下，您这一路走来，哪一步，不是踏在刀锋之上？鸿门宴，巨鹿之战，东征齐赵……哪一次，不是凶险万分？但您都闯过来了。因为您是项羽，是天命所归的霸王。虞儿相信，这一次，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一番话，说得项羽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自己怎么反而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虞姬的话，点醒了他。他南征的目的，不仅仅是开疆拓土，更是要完成一种“文明”的征服和“大一统”的理想。这是他作为重生者，超越这个时代所有君王的、最根本的使命。
“虞儿，你……”项羽看着自己的妻子，眼中充满了感动和爱意，“你总是能在朕最迷茫的时候，点醒朕。”
虞姬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因为，虞儿是这世上，最懂陛下的人。”
就在这时，虞姬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陛下，说起南方的瘴气和疫病，臣妾倒是想起一件事。”
“何事？”
“前几日，皇家书院的学者们，在整理秦朝府库的旧档时，发现了一些关于‘医药’和‘方术’的竹简。其中，有几卷，似乎是当年秦始皇派方士徐福，出海寻访仙药时，收集的一些南方草药和治疗‘水土不服’之症的古方。只是，这些东西，被归为‘方术’一类，无人重视。”
“哦？”项羽心中一动，“竟有此事？”
“是的。”虞姬点头道，“臣妾想，这些东西，或许对南征的大军，会有些用处。虽然未必能完全解决问题，但若能救治一两位士兵的性命，也是好的。臣妾己经命人将那些竹简誊抄了一份，准备交给太医院的医官们去研究。”
项.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脸上露出了极度兴奋的神情。
“对啊！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医药！防疫！”
他前世，虽然没有南征过，但从后世的知识中，他深知，古代军队远征南方，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当地的土著，而是可怕的瘟疫！无数的军队，不是被打败的，而是被病死的。
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南征的胜算，将大大提高！
而虞姬，在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为他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
“虞儿！你……你真是朕的福星！朕的麒麟！”项羽激动地抱起虞姬，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陛下，您慢点……”虞姬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又惊又喜，俏脸通红。
项羽将她放下，神情己经变得无比严肃和专注。
“此事，非同小可！”他当机立断，“朕，要亲自去一趟皇家书院！朕要召集天下所有的名医、方士，成立一个专门的‘南征医药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出征之前，研究出能够有效防治瘴气和疫病的药物和方法！”
“这，比多给英布十万大军，还要重要！”
一个原本只是后宫中的温馨夜话，却因为虞姬无心插柳的一句话，意外地触及到了南征战略中最核心、也最容易被忽视的环节。
一场由皇帝亲自推动的、古代版的“军事医学”攻关，即将在大楚帝国，轰轰烈烈地展开。
而这也将成为，项羽这位“始武皇帝”，在文治武功之外，另一个将被后世史书大书特书的、闪耀着人道主义光辉的伟大创举。
番石榴l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UUZ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