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雨欲来。 靖难王府，书房。 没有点灯，只有窗外惨淡的月光勾勒出一个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的雍容身影。靖难王殷灏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指尖缓缓着上面精美的蟠龙纹饰。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毒蛇般幽冷的光。 “孔墨衍…还是太急了。”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用好‘春秋笔’，如同烹小鲜，火候过了…便焦了。把自己烹成了灰烬，真是…可惜了。” 王妃孟氏侍立一旁，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她精心梳拢的发髻下，脖颈僵硬，后背己被冷汗浸湿。祭坛埋设血引失败，孔墨衍灰飞烟灭，崇文阁核心被一网打尽…每一步都如同重锤砸在她心头。 “王爷…妾身…罪该万死…”她声音发颤。 “死？”殷灏嗤笑一声，声线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骨，“你的命，现在还值几个钱？孔墨衍那个秘匣落到了秦巍手里，里面的东西…足够把本王架在火堆上烤一百次！”
他猛地将玉佩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巍匹夫！沈度酷吏！还有那个…谢家的余孽！”殷灏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机，“他们以为掀翻了崇文阁，就赢定了？做梦！孔墨衍死了，那支‘笔’…才真正到了该用它的时候！” 他猛地抬头，阴影中那双眼睛寒光西射：“王妃！” “妾…妾身在！” “你立刻动身，去‘观星台’！启动‘乙字’密匣！那里面有孔墨衍预留的最后手段！既然暗中汲取龙脉己不可能…那就让它彻底狂暴！让整个京城…给我们的皇帝陛下陪葬！” 孟氏身体剧颤，眼中露出极度的恐惧：“王…王爷！‘乙字’密匣…那是…玉石俱焚的…” “闭嘴！”殷灏厉声打断，“按本王说的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观星台核心！绝不能让那支‘笔’落入皇帝手中！否则，你我…连同整个靖难王府，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是…是…”孟氏脸色惨白如鬼，踉跄着退了出去。
殷灏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杀意，转向书房角落的阴影。 “影枭。” “属下在。”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中、气息近乎完全隐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宫里的钉子，还有几颗能动？” “回王爷，太医署李茂暴露被擒，‘蜂鸟’受惊蛰伏。尚余‘暗蝎’，潜伏御膳房多年，身份干净。” “很好。”殷灏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告诉‘暗蝎’，不惜暴露，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紫宸宫传出皇帝驾崩的丧钟！或者…让那个姓谢的女人，永远闭嘴！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属下明白！” “另外，”殷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放出‘斩龙令’！重金悬赏江湖亡命！目标：秦巍！沈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要让他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遵命！”影枭的身影一晃，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殷灏独自坐在黑暗里，重新拿起那枚蟠龙玉佩，指尖划过冰凉的玉质，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狞笑。 “我的好侄儿…还有谢家的丫头…你们以为赢了一局？不…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崇文阁倒了，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正好…由本王，亲手执笔！书写属于我殷灏的…天命所归！” 窗外，狂风骤起，吹得王府屋檐下的灯笼疯狂摇曳，烛火明灭不定，如同鬼眼闪烁。厚厚的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月光，酝酿着一场即将席卷整个京城的腥风血雨。
太医署。 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沈度面沉如水，站在临时设立的刑房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绝望的恐惧。 李茂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是血，十指扭曲变形，显然己经过了一番“招待”。他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刘主簿…陇西…妻儿…忘忧散…” “刘主簿己经死了。”沈度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砸下，“在崇文阁被抄时，‘畏罪自杀’于家中。死无对证。李茂，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那盒被调换的毒甘草，是谁经手？何时调换？宫中还有谁是你的同伙？” “死…死了？”李茂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灰，“呵…呵呵…都死了…都死了…”他语无伦次，精神显然己濒临崩溃。 沈度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时间紧迫！皇帝和谢明璃都命悬一线！他需要线索！需要揪出那个潜伏更深、代号“暗蝎”的毒蛇！ “用‘惊神刺’。”沈度对身旁一名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仵作下令。那是刑部秘传的一种针对神志崩溃者的特殊拷问法，极其凶险，受刑者非死即疯。 “是！”老仵作从皮囊中抽出三根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寒芒的长针。 “不…不要…我说…我说…”李茂在看到那蓝针的瞬间，爆发出最后的恐惧，“是…是御膳房…采买…王…王有福！他…他给我的…说…说是新到的陇西上品…让我…试试…”他喘着粗气，如同破风箱，“其他的…我…我真不知道了…饶了我…饶了我吧…” “王有福？”沈度瞳孔骤然收缩！御膳房采买！一个看似毫不引人注意，却有机会接触所有食材的位置！“拿下王有福！立刻！” 命令刚发出，一名暗卫如风般冲入刑房，脸色极其难看：“大人！刚接到密报！王有福…一刻钟前…失足跌落御花园金水河…淹死了！”
沈度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刑架上！ 咔嚓！坚硬的木架应声断裂！ “杀人灭口！好快的手脚！”沈度眼中寒光爆射，心中的警兆瞬间提升到顶点！太医署投毒线净利落地斩断！这绝不是崇文阁残余能做到的！这精准、狠辣、果断的风格…是靖难王府那条毒蚺出手了！ “封锁消息！王有福之死，按意外结案！”沈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增派暗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轮守紫宸宫和静思宫！所有进出人员，饮食药物，必须由冯闯或秦帅心腹亲自查验！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过！” 他抬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压抑的黑暗仿佛化作一张狰狞的巨口，要将整个皇宫吞噬。 风暴将至。 秦巍手握孔墨衍秘匣，如同握着一柄指向观星台和靖难王府的双刃剑。 谢明璃油尽灯枯，生死一线。 皇帝在识海深渊中与“定论”枷锁进行着惨烈的拉锯。 而靖难王殷灏，己经亮出了淬毒的獠牙，“斩龙令”出，“暗蝎”潜行，观星台更隐藏着足以撼动京城的毁灭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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