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书记办公室。
烟灰缸，己经换过了一次，现在，又堆起了新的烟头。
沙瑞金，连夜，召见了李达康，和省纪委的吕梁书记。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书记，我错了。”
李达康的声音，沙哑，干涩。
他站在办公桌前，腰，微微地，弯着。
这个，一向以强硬和霸道著称的男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深刻的，发自内心的愧疚，和后怕。
“我差点，因为我的愚蠢，和我的偏见。”
“毁了，整个汉东。”
“也，差点毁了，一位，真正的好同志。”
他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他将，一叠厚厚的，文件和物证袋，轻轻地，放在了沙瑞金的面前。
“这是，大光明峰水库堤坝的，岩芯检测报告。”
“这是，磐石建材总经理刘阳的，全部口供。”
“这是，刚刚在省三院，从那个杀手身上，缴获的手机。”
三样东西。
三份，铁一样，冰冷的证据。
沙瑞金，没有说话。
他拿起那份，岩芯检测报告，一页一页地，看得，极其仔细。
他看得越久，脸色，就越是，阴沉。
当他，看到最后那份，关于化学成分的分析结论时。
他的手指，都，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他拿起了，那个，装在物证袋里的，杀手的手机。
李达康，伸出手，指着屏幕上，那条，未发出的短信。
“书记，您看这个。”
沙瑞金，凑了过去。
那条，己经编辑好的短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目标己清除。”
“按原计划，舆论明日，将全部引向，徐文杰，杀人灭口。”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至此，真相，大白。
从，偷工减料的，工程质量。
到，引发滔天巨浪的，坍塌事故。
再到，颠倒黑白的，舆论嫁祸。
最后，到，阴狠毒辣的，杀人灭口。
这是一场，完整的，恶毒的，天衣无缝的，政治阴谋。
李达康，深吸了一口气。
他主动地，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书记，我，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是我，用人不察，主观臆断。”
“我请求组织，给我处分。”
然后，他话锋一转。
他将，那个一首被他，刻意忽略的名字，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但，我必须，向您，和吕书记，汇报。”
“从，发现磐石建材的问题，到，锁定刘阳的行踪。”
“从，预判敌人会去医院灭口，到，设计抓捕杀手的方案。”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功劳。”
“我们所有人，都只是，执行者。”
“真正的，总设计师，和影子指挥官。”
“是那个，被我亲手，建议停职，被我亲口，在大会上痛骂的，徐文杰。”
沙瑞金，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吕梁书记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
最终，沙瑞金站起身。
他缓缓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背着手，看着窗外，远处城市，那如同繁星般，闪烁的灯火。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房间里，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个，被停职的干部。”
“一座，被软禁的房子。”
“却成了，我们汉东省，绝地反击，戳穿这场惊天阴谋的，总指挥部……”
“这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慨和力量。
“说明，真正的党性，和信仰，是任何处分，都关不住的。”
“是任何高墙，都，挡不住的。”
他转过身。
他看着李达康，和吕梁，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按下了，桌上的，内线电话。
“小林，你进来一下。”
当他的秘书，走进办公室后。
他下达了，两条，简短而清晰的，指令。
“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十点，省政府新闻办公室，召开，新闻发布会。”
“我要，亲自出席。”
“另外……”
他看了一眼，窗外那，己经开始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派我的车，现在就去。”
“把文杰同志，给我，完完整整地，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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