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祁同伟开着那辆低调的辉腾,载着苏晚秋,踏上了进京的“征程”。
一路上,苏晚秋还挺兴奋,叽叽喳喳说着家里的事,哪个表哥又升职了,哪个姨妈又从国外回来了。
祁同伟表面上笑着附和,心里却在疯狂打鼓。这感觉,比当年重生后第一次去搬赵德汉的小金库还紧张!
那好歹是物理层面的冒险,这可是精神层面的终极考验!面对的还是苏晚秋家那群大概率成精了的老狐狸!
他甚至偷偷检查了一下空间里的存货——几根金条(以备不时之需?),几份顶级茶叶(送礼?),甚至还有一小瓶空间灵泉(关键时刻给自己压惊?)。感觉像是去闯龙潭虎穴。
车子开进那个守卫森严、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的大院时,祁同伟感觉自己的手心有点冒汗。
苏晚秋家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外表看着古朴低调,但那种沉淀下来的气势,隔着墙都能感受到。
下车,深吸一口气。祁同伟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看似普通、实则价值不菲的定制休闲装,努力摆出最人畜无害、积极向上的表情。
门开了,苏晚秋的母亲,那位气质雍容的苏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晚秋回来啦?这位就是同伟吧?快进来快进来。”
“阿姨好!”祁同伟立刻送上最灿烂、最“乖巧”的笑容,把手里的礼品递上去,“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苏母笑着接过,眼神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
进屋,客厅沙发上,苏建国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听到动静,抬起头。
那目光,平静,深沉,像一口古井,看不出深浅,却莫名带着一股压力。
祁同伟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上前,微微躬身:“叔叔好!”
苏建国放下报纸,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来了。坐吧。”
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祁同伟依言在旁边的沙发坐下,腰背挺得笔首,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苏晚秋看她爸那样子,偷偷吐了吐舌头,挨着祁同伟坐下,挽住他的胳膊,用行动表示支持。
苏母端来茶水,气氛一时有点沉默的尴尬。
“路上还顺利吧?”苏母打破沉默,笑着问。
“顺利顺利!”祁同伟赶紧回答,“京海过来高速一路畅通。”
“听晚秋说,你在公安系统工作?还是个处长?”苏建国突然开口,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他身上。
来了!拷问开始了!
祁同伟精神一振,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惭愧”:“是的叔叔,副处级,主要是负责一些内部管理和协调工作,琐事比较多,没什么技术含量。”
他极力把自己往“平庸”、“琐碎”、“咸鱼”的方向描述。
“哦?”苏建国抿了口茶,“内部管理也挺重要。最近你们京海那边,好像不太平静?”
祁同伟心里暗道:重点来了!
他立刻摆出一副“我也很惊讶”的表情:“是啊叔叔!我们也挺意外的!主要是省厅工作组下来,查一些陈年旧案,我们就是配合一下,提供点档案资料什么的。”
他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在“被动配合”、“毫无建树”上。
“只是提供资料?”苏建国的目光似乎锐利了一点点,“我听说,你们档案室这次立了大功,挖出不少东西?”
祁同伟心里一紧,面上却更加“憨厚”:“主要是档案室一位老同志功劳!秦大爷,在档案室干了一辈子,对材料特别熟!我们就是给他打打下手,跑跑腿。领导让干啥就干啥呗。”
他成功把功劳全推给了秦大爷,把自己摘成了纯纯的工具人。
苏建国看着他,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祁同伟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感觉后背有点湿。这老爷子的气场,太强了!跟他对线,比跟十个赵德汉斗智斗勇还累!
这时,苏晚秋的大哥苏晨峰也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祁同伟,他客气地点点头,眼神里的审视意味却毫不掩饰。
一家人看似随意地聊着天,问的都是些家常问题,工作、生活、兴趣爱好。
祁同伟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回答得滴水不漏,该谦虚时绝对谦虚,该低调时绝对低调,充分展现了一个“没啥大本事但踏实肯干(?)、热爱生活(咸鱼)、深爱妻子”的好青年形象。
一顿饭吃得祁同伟是身心俱疲,感觉像参加了一场高强度的面试。
首到吃完饭,苏建国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似随意地对祁同伟说了一句:“晚上别住酒店了,家里有客房。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祁同伟:“!!!”
啥?还要留宿?明天还有节目?
他感觉自己的咸鱼神经瞬间绷紧了!
这哪是家庭聚会?这分明是连续剧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祁同伟就生物钟自然地醒了。
在陌生环境睡觉他有点不踏实,加上心里有事,干脆起床,轻手轻脚地溜达到院子里,想呼吸点新鲜空气,顺便琢磨琢磨今天老爷子要带他去哪儿。
这大院绿化极好,清晨空气清新,带着点凉意。
祁同伟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精神了不少。
正琢磨着是不是找个地方打套军体拳装装样子,忽然听到旁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规律的“啪啪”声。
他扭头一看,愣住了。
只见不远处的亭子里,苏建国老爷子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拳。动作舒缓,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韧劲和力量感。
而在亭子旁边的石桌旁,苏晨峰正和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对弈围棋。两人都全神贯注,落子无声。
这画面…也太老干部了吧!
祁同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招呼。
这时,苏建国一套拳打完,收势,气息平稳,目光扫了过来,正好看到祁同伟。
“起得挺早。”老爷子语气平淡。
“叔叔早!”祁同伟赶紧问好,“习惯早起了,出来活动活动。”
苏建国点点头,没说什么,走向棋桌。
祁同伟只好硬着头皮跟过去。
棋局似乎正到中盘,杀得难解难分。祁同伟对围棋只能算略懂皮毛,看得云里雾里。
苏建国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指了指棋盘某个不起眼的位置,对苏晨峰说:“这里,为什么不并一手?”
苏晨峰皱着眉头思考。
那个中山装老者却眼睛一亮,抚掌笑道:“老苏,眼光毒啊!这一并,看似保守,实则暗藏杀机,把我这条大龙的退路全堵死了!妙!”
苏晨峰经过提醒,也恍然大悟,赶紧落子。
棋局形势瞬间逆转。
中山装老者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投子认负:“输了输了!老苏你还是这么厉害!观棋不语真君子啊!”
苏建国淡淡一笑:“随口一说。”
他这才像是刚注意到祁同伟似的,问道:“会下棋吗?”
祁同伟心里一激灵,来了!考核项目+1!
他赶紧谦虚道:“不太会,就会点皮毛,看不懂叔叔和这位前辈的精妙棋路。”
“棋如人生,不在乎输赢,在乎格局和取舍。”苏建国像是在对祁同伟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有时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步闲棋,放在整个棋局里,可能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甚至…能搅动整个棋盘。”
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落在祁同伟身上。
祁同伟心里猛地一跳!
老爷子这话…是意有所指啊!难道是在点他在京海搞风搞雨的事?说他是一步“闲棋”,却搅动了整个局面?
他背后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
这老爷子,太可怕了!看事情也太透了吧!
他赶紧低下头,装作认真受教的样子:“叔叔说得对,我…我棋力太浅,还得慢慢学。”
苏建国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对中山装老者说:“老李,再来一盘?”
“来来来!这次你不准插嘴!”
祁同伟站在旁边,看着重新开始的棋局,心里波涛汹涌。
这清晨的“偶遇”和突如其来的“围棋课堂”,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这是老爷子在用另一种方式敲打他,告诉他:你那些小动作,我看得一清二楚。
祁同伟感觉,这次京城之行,难度系数恐怕是地狱级的。
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也被勾了起来。
想敲打我?想看透我?
那就试试看呗。
看是我这条咸鱼先被您烤熟,还是我能把您这潭深水也搅动一下?
他深吸一口清晨凉爽的空气,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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