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浪漫如同一个美好得不真实的梦境。回到国内，祁同伟不得不再次戴上咸鱼处长的面具，面对现实世界中未曾停歇的风浪。他和苏晚秋的感情愈发稳固，思念通过越洋电话和视频绵绵不绝，但京海这边的棋局，却从未真正平静。
刚回单位上班第一天，加密渠道就传来了老周的信息，语气凝重：“老板，赵瑞龙那边最近和几家背景复杂的境外对冲基金接触频繁，似乎在密谋什么新的‘大项目’，还是绕不开区块链和虚拟货币的概念，但包装得更高级，动静弄得很大，拉了不少本土的富商子弟入股。另外，赵立春厅长最近在系统内几次不同范围的会议上，都重点强调了‘领导干部要严格规范自身及家属经商投资行为’，‘要警惕打着金融创新旗号的非法集资和利益输送’，听起来是冠冕堂皇，但总感觉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祁同伟看着信息，眼神微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赵家父子，果然贼心不死。老的唱白脸，在会上敲山震虎，试图在舆论和纪律上给他施加压力；小的唱红脸，另起炉灶，想搞个更大的局，看来还是想把他拖下水，或者试探他的深浅。
他回复老周，思路清晰：“继续监控，信息收集要更细致，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他们的项目，让他们自己折腾，泡沫吹得越大，将来破得越惨。我们目前的重点，是把我们自己的尾巴收拾得绝对干净，所有资金流向多层穿透，务必做到天衣无缝，就算最顶级的审计也查不出任何问题。”
“明白！安全第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天，赵立春果然又召开了一次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主题就是廉政警示教育。会上，他再次不点名地强调纪律，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肃，目光几次看似无意地、却又极其精准地扫过祁同伟的方向，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散会后，人群往外走，赵立春却笑着高声叫住了正准备溜号的祁同伟：“小祁啊，留步。有点事跟你聊聊。”
“赵厅。”祁同伟立刻停下脚步，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心里却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最近工作怎么样？各方面…都还顺利吧？没什么困难吧？”赵立春和颜悦色，仿佛只是寻常的关心，“听说你女朋友是搞艺术的？还在国外巡演？年轻人异地恋不容易啊，要多关心关心。”
“谢谢赵厅关心，都挺好的，她那边也快结束了。”祁同伟心里暗骂，这老狐狸，打听苏晚秋的动态想干嘛？
“那就好，感情稳定是好事。”赵立春点点头，话锋一转，状似极其随意地说，“对了，瑞龙那孩子，又不让人省心，捣鼓的那个新项目，听说进展还挺顺利？拉了不少投资。年轻人嘛，有闯劲是好的，摔打摔打也不是坏事。唉，我就是担心他年轻经验少，被人骗啊。现在这金融市场，太复杂，陷阱也多，你说是不是？”
祁同伟心里冷笑连连，这是贼心不死，又想拉他下水？或者试探他知不知道内情？他立刻露出爱莫能助又略带疏离的苦笑：“赵厅，您这就太高看我了。赵公子能力强，眼界广，肯定没问题的。我这方面早就落伍了，而且纪律要求这么严，哪敢碰这些，实在给不了什么建议，也不敢乱给建议。”
赵立春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最后呵呵笑了笑：“呵呵，也是，也是。行了，去忙吧。”
回到办公室，祁同伟关上门，脸色沉了下来。他立刻拿起加密电话联系了那个金牌律师：“张律师，我名下的所有资产，尤其是海外信托和基金会结构，防火墙和隐私保护等级再全面检查和加固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要能经得起最严格的 scrutiny（审查）。”
“好的，祁先生，我们立刻组织团队进行压力测试和漏洞排查。”
下班后，他约了证监局的吴胖子喝酒，地点还是那家隐蔽的私房菜馆。
“老吴，最近忙啥呢？有没有什么新鲜八卦？”祁同伟递过去一根特供的顶级香烟，看似随意地问道。
吴胖子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压低声音：“还真有！听说上面可能要下来一个巡视组，级别很高，重点之一就是金融创新领域的违规操作、利益输送以及洗钱问题…风声有点紧。你小子，最近没掺和什么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祁同伟一眼。
祁同伟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哪有那本事。早就戒了。不过…倒是听说赵公子最近风头很劲，搞了个很大的盘子？”
吴胖子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吐了个烟圈：“树大招风啊…他那摊子事，水浑着呢。行了，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咱们都是老实人，不碰那些。”
祁同伟知道，风雨欲来了。赵家父子的新项目恐怕比之前更不干净，而赵立春频繁的敲打和巡视组的消息，或许也是一种不安和警告的表现。他必须更加小心，把自己藏在暗处，像最耐心的猎人，静观其变，等待对手自己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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