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市公安局那栋老旧的办公楼里，今天洋溢着一股过年般的喜悦气氛。为啥？因为全局普调工资了！人均涨了三百块！
“祁处！祁处！天大的好消息！”副处长老王一阵风似的冲进祁同伟办公室，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调工资了！普调！您这级别，每月能多拿五百二十块巨款呢！这可是硬通货！晚上不得表示表示？搓一顿？”
祁同伟正拿着个金灿灿、沉甸甸、上面还镶了颗小钻石的玩意儿修剪指甲呢——这玩意儿是从赵德汉那儿顺来的战利品，他一首丢空间里，今天心血来潮拿出来用用。听到老王的话，他手一抖，差点把这价值不菲的指甲刀给扔出去。
“多…多少？”他以为自己耳朵被钻石晃聋了。
“五百二！整整五百二十块人民币！”老王伸出五根手指头，又比了个二，激动得像中了彩票，“够给嫂子买支不错的口红了！或者咱处里一人一杯星巴克，还能剩点！”
祁同伟低头看着桌上那张新鲜出炉的工资条，那“增资：￥520.00”的数字，刺眼得让他想立刻把它塞进碎纸机。就在昨天，他刚轻描淡写地让老周从套现的资金里，零头中的零头，转了五百万给苏晚秋当零花钱，备注写的是“买点糖吃”。五百二？这数字甚至不够他昨天给那辆喝油如饮水的幻影加满一箱98号汽油！
他努力扯动面部肌肉，挤出一个极其扭曲、介于狂笑和痛哭之间的表情：“同…同喜同喜啊，老王！好事！天大的好事！”他感觉自己的良心在抽痛，“请！必须请！那个…处里现在多少人？三十来个？那就…一人一杯…星巴克！”他本来想说“一人一台顶配手机”，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差点噎着。
“祁处豪气！我替兄弟们谢谢您了！”老王欢呼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宣布这个“喜讯”了。
祁同伟“噗通”一声瘫倒在他那把价值一辆中级轿车的进口人体工学椅上，望着天花板那盏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来自意大利某个小众奢侈品牌的吊灯，感觉人生的荒诞感达到了顶峰。他私人银行账户里，每天光是活期利息都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哗哗往里进几十万，现在却要为一杯成本三十块左右的咖啡请客而感到“肉痛”——不是心疼钱，是心疼这巨大到令人发指的反差！这感觉就像是一只蚂蚁非要举起一片树叶来庆祝自己拥有了整片森林。
他拿起内部电话，有气无力，仿佛被抽干了灵魂：“小刘啊…那什么…订…订三十杯星巴克…就要那个…那个最便宜的美式…”
电话那头的秘书小刘明显迟疑了一下：“祁处…最便宜的美式…不加奶不加糖…兄弟们可能…喝不惯吧？跟喝中药似的…”
“…那就！”祁同伟一咬牙，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每人加三块钱！换大杯！加奶加糖！糖浆管够！”他“豪气干云”地拍板，感觉自己像个一掷千金的昏君，正在挥霍整个国库。
下午，处里人手一杯加了糖浆的大杯美式，喜气洋洋，仿佛这不是咖啡，而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汁。
“祁处！您真是太够意思了！”
“跟着祁处混，三天喝九顿！”
“下次调薪还得等明年呢…要是月月调就好了…”
同事们真挚的感谢和憧憬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那颗被几百亿美金包裹得严严实实、略微有些麻木的良心上。他甚至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该以“热心市民祁先生”的名义匿名给局里捐笔巨款，专门用于改善食堂伙食，把红烧肉里的土豆换成鲍鱼…或者干脆脑子一热，把这栋破办公楼买下来重新装修一下算了？这个危险的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激灵。
下班时，他在走廊碰到隔壁处长老李，对方正对着手机计算器唉声叹气，嘴里念念叨叨：“房贷…车贷…孩子补习班…这五百二…也就够塞塞牙缝…唉…”
祁同伟顿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假的），同情地拍拍老李的肩膀，语气沉重得仿佛自己也背负着几个亿的债务：“李处，挺住…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演技堪称影帝级。
老李猛地抬起头，像是找到了知音，紧紧握住祁同伟的手，眼眶都有些了：“祁处！还是你懂我！都不容易！咱们这些拿死工资的，太难了！”
祁同伟：“……” 不，老李，我一点都不容易，我容易得太他妈不容易了！容易得我都快不会花钱了！
回到云顶国际那空旷得能跑马的豪宅，他对着落地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决定必须做点符合他真实“收入”水平的事情，来平衡一下内心这离谱的荒诞感。他拿起内部电话，首接呼叫管家：“把我酒窖里最里面那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传来管家努力保持平静的声音：“先生，您确定吗？那瓶酒…拍卖价可能…”
“确定。哦对了，再帮我准备个单人小火锅，麻辣锅底。”祁同伟面无表情地补充。
管家：“……好的，先生。”
于是，当晚，祁同伟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张能轻松容纳二十人开会的长餐桌主位上，面前摆着一个咕嘟咕嘟冒着红油泡的九宫格麻辣火锅，手边放着一杯价值至少一套市区三居室的红酒。他用那双纯金的筷子（跟他爸那对是亲子款，他妈说他幼稚），夹起一片纹理漂亮得像艺术品的顶级和牛，在翻滚的红油里涮了三秒，然后…放进旁边的红酒杯里蘸了蘸，塞进嘴里。
他仔细品了品，咂咂嘴：“啧，这酒…酸度高了点，涮肉还是差点意思，不如二锅头来得实在。” 行了，这下心里舒坦多了。荒诞就得用更荒诞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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