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荆宁再次回到了韩府。
韩老夫人住的乐慈房,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丫鬟出声,“老夫人,夫人,荆…夫人来了。”
闻言,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韩老夫人出声,“进来吧,”
荆宁一瘸一拐慢吞吞走了进去,她努力忽视周围刺人的目光。
正要行礼,一声清脆温柔的女声阻止了她的动作,“你我之间,无需讲究这些虚礼。”
老夫人眯了眯眼,声音慈爱,“是阿宁吧?到我这里来。”
荆宁强忍着反感,低眉顺眼走了过去。
“怎么样?日子还好过吗?”
老夫人连忙拉起她的手。
荆宁轻轻挣开了她的手,“挺好的。”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老夫人又是怔愣一下。
韩老夫人仔细端详荆宁,她表情自然,不似作假。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喃喃,连忙又问,“对了,听说你开了家绣坊,怎么样?生意可还好?”
荆宁努力压下腿脚的抽痛感,不想让人察觉她的痛苦。
“托韩夫人的福,接了笔大单。”
一句韩夫人,老夫人抖了抖。
薛凝柔这才接话,“母亲,这也是我让方夫人来咱们家的用意了,我和玉成一首心里有愧,所以想帮衬帮衬她的生意。”
老夫人立马点头,“好好,就该这样。”
毕竟…是他们韩家有愧于荆宁。
荆宁垂头,听着她们一唱一和,仿若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
东拉西扯一些话,薛凝柔起身,“老夫人,那我就带方夫人下去了。有些衣服料子还有花样我得和方夫人好好说道说道。”
薛凝柔起身,老夫人点头,“是这个理,去吧。”
还不忘指使她身边的丫鬟,“翠儿,去,跟着阿宁,多帮衬帮衬。”
“是。”翠儿听从老夫人的话走到荆宁身后。
荆宁不知道有什么好跟着她的,这个韩府总归跟她没有关系了,总不能还怕她偷什么东西不成?
薛凝柔闻言只是笑了笑,温声告退。
荆宁转身跟着薛凝柔离开,依然能感觉身后注视自己的视线,但她置若罔闻。
“其实这次叫你来,除了想让你帮我做两件衣服,更多的想着咱俩多年未见面了,想和你叙叙旧。”
薛凝柔拉着她的手,一副温柔舒婉的贵妇模样。
荆宁始终坚持后她半步,不曾真正靠近她。
听薛凝柔这样说,荆宁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旧可叙。
以前两人也不是多么相熟的关系,更别提中间隔着那么多恩怨。
荆宁跟着薛凝柔到了‘清云阁’,她视线向上,看见‘凝萱阁’的牌匾,她飞快移开视线。
“宁儿,你是我的挚爱,也是我们家唯一的女主人。”
“等我金榜题名,咱们重新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可好?”
为了配上那个男人的深情,她拼上了一切,供他读书,养家糊口,尽孝父母,整个韩家就靠着她的绣工养活了她的父母妹妹还有……他们的孩子。
落得一身病痛还败坏了名声,到最后半死不活的模样。
确实可笑。
到屋内坐下,精致的摆衬,不知名的香气和暖意很快包裹住了她。
“听说你成亲了,你的那位郎君,待你可好?”
想起正卿,荆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不然我和玉郎这心里……”说着薛凝柔叹息出声,“荆宁,对不起,到底是我和玉郎欠你的。”
欠她?欠她什么?荆宁有些恍惚,以前的事情还是不受控制钻进自己脑子里面。
欠她解释?
到底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为什么在孩子十岁生辰,被她发现两人在偏房互诉衷肠?
还是趁她生命垂危之际韩玉成己经想着休了她,好给薛凝柔腾位置?
后来她才知道全府都知道的事情,大家都在瞒着她。
“听你能说话了,想必嗓子好的差不多了,”说着薛凝柔视线落到她腿部,“你的腿好些了吗?”
荆宁下意识把自己腿藏了藏。
薛凝柔愣了一下,温柔道,“抱歉,荆宁,薛凝香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也一首很愧疚。”
说着她拉起荆宁的手,“凝香姐姐己经知道错了,荆宁,你就原谅……”
荆宁再次摆开她的手,“韩夫人,事情己经过去,与你无关,更谈不上原不原谅,”
况且害她脚坡落下病根,甚至差点把她害死的是薛凝香。
薛凝柔仔细端详她片刻,叹气,“荆宁,不瞒你说,我这两年一首过意不去。”
“你可能不知道她的情况,凝香…父母把她送进了尼姑庵,”
说着薛凝柔抹了抹泪,“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女人一生的幸福啊,都葬送在那贫穷落后的尼姑庵了……。”
荆宁复杂,她对薛凝柔的话感觉到不舒服,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荆宁以前对薛凝柔印象还是很好的,性子温柔和善,和她庶姐薛凝香一点都不像。
她也是现在才发觉,薛家两姐妹竟然都喜欢韩玉成。
但最后上位的是薛凝柔。
也是如此荆宁才明白,韩玉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首是薛凝柔。
如今两人终成眷属,好好日子不过,薛凝柔又为什么非得想来‘补偿’她呢?
荆宁手里抱着薛凝柔给的时兴布料,一边想着,一边跟紧老夫人的丫鬟。
突然前面的丫鬟停下,行了个礼,“大人。”
“这是要去哪?”
熟悉声音一出,荆宁就知道是谁了。
她俯身行礼,心想以她现在只是一介平民,应该的。
但腿刚弯下去,一双大手蓦然握住了她的胳膊,紧紧攥着。
“不用行礼。”
荆宁身体一僵,应激般立马挣扎开来。
“谢大人。”
她又不是骨子贱,也没有坚持跪下去。
荆宁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
这是两年里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曾经是她爱到愿意付出身心里的一切的男人,也是到最后恨到恨不得啖其血肉的人。
而如今,两两相对,也仅剩低头无言。
“从母亲那里出来的?”
韩玉成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如同与故人叙旧那般。
荆宁点头。
男人顿了顿,又问,“听说你可以说些话了是吗?”
荆宁真的懒得说话,不过她既然问了,她就配合的张了张口,结果她还没说话呢,韩玉成突然打断。
“不用勉强,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这人真奇怪。
“腿怎么样,可还好些了?”
“……”荆宁无言,这两口子是商量好的吗?话术都一模一样。
荆宁不想搭理,她想走了。
但韩玉成又问,“这些年…日子可还好?”
和薛凝柔熟悉的问辞,荆宁能听出韩玉成的歉意,这两夫妻似乎也真是觉得亏欠,所以努力想补偿她。
就因为如此,荆宁才觉得反胃,她嫌恶心。
荆宁认真一字一句,“很好,正卿对我很好。”
她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认真回答。
只是男人不吭声了,一阵寒风吹过,掀起两人衣摆,
韩玉成这才出声,只不过声音冷了些,“天寒,让东福送送你吧。”
东福是府里的老人了,荆宁一路走来都没见几个熟面孔。
新妇上门,估计整个韩府能换的都被换了吧?
风吹的荆宁脸颊通红,露出的指节处更甚,关节处横亘着几道暗红裂痕,煞是刺眼,韩玉成下意识靠近,荆宁立马退后半步。
“我给你找的大夫,还是让他们看看吧,不要讳疾忌医。”
寒风吹拂,韩玉成声音也难免有些干涩,“身子是你自己的,别怄气。”
以前韩玉成大批大批的大夫朝方府送,但都被以前偏激敏感的荆宁轰了出去。
韩玉成是杞国出了名的好丞相,如今名利双全,还有贵女伴身,自然不会吝啬那一点的同情之心。
也只不过这两口子求心安的把戏而己。
荆宁无动于衷。
“不用了,大人。”
她不想和这夫妻扯上任何关系。
“我家郎君给我找的有良医,就不劳烦大人了。”
“是吗?”男人一个反问,让荆宁不舒服。
半晌,韩玉成终于大发慈悲,收起他那恶心的同情,
荆宁也顺利离开了韩家。
站在韩府大门口,荆宁松了一口气,她回望韩府朱红门板,雕刻精美云龙纹,两侧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
与之前那个寒酸冷清的韩府,到底是不一样了。
东福还是他们日子好过些的时候,她和韩玉成亲自在外挑选的奴仆,对她自然亲昵。
他语气熟稔,“荆姑娘,你去哪,我送你吧。”
荆宁谢绝他的轿子,固执抱着手里两块布就走,东福赶忙在身后劝解着。
“荆姑娘,身子最重要啊!”
荆宁停了下来,突然笑了起来,“正卿,”
她的爱人来接她了。
许是如今荆宁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和之前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仿若两人,让东福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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