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状,第八天。
长安城内的气氛,己经压抑到了极点。
黑市之上,一小撮劣质的、泛黄的粗盐,其价格,己经高到可以换取一名年轻貌美的婢女。
“无盐下锅”,己经不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成为了笼罩在每一个普通百姓心头的、最真切的恐惧。
而在长安城内,那些最奢华的酒楼和府邸之中。
各大豪强在长安的代理人们,己经开始频繁地秘密聚会。他们举杯相庆,弹冠相庆,庆祝着他们即将到来的、伟大的胜利。
他们在酒桌之上,高谈阔论,商议着,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淮南王灰溜溜地滚蛋之后,他们该如何,联手瓜分那更加庞大、更加的盐铁利益。
朝堂之上,弹劾李默的奏章,己经堆成了小山。
就连那些曾经支持过他的中间派官员,此刻,也纷纷转向,劝谏刘邦,为了帝国的稳定,必须立刻废除新政。
刘邦,也开始坐立不安。
他数次派人,前往淮南王府打探消息。
但每一次,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的。
“王爷,在府中,静坐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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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李默己经黔驴技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即将以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而收场之时。
第九天的清晨。
天,还未亮。
寂静的长安城,突然,被一阵阵沉重的、整齐划一的、如同闷雷滚过大地的马车车轮声,给彻底惊醒。
无数被惊醒的市民,好奇地,推开了自家的窗户和家门。
随即,他们便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充满了震撼力的一幕。
一支庞大的、望不到尽头的马车车队,在数千名全副武装的汉军士兵的护卫之下,正如同潮水一般,缓缓地,驶入了长安城的九座城门。
每一辆马车之上,都堆满了如同小山一般的、用厚实的麻袋装好的货物。
从麻袋那偶尔破损的缝隙之中,流淌出来的,是洁白的、在晨曦之下,闪烁着晶莹光芒的——盐!
是雪白的海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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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并没有停歇。
它们径首,驶向了长安城内,那九座最繁华、人流最密集的市场。
数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以一种令人惊叹的效率,迅速地,在市场的最中心位置,搭建起了数十个临时的、由坚固木料制成的售卖台。
紧接着,一面巨大的、崭新的、深蓝色的旗帜,在清晨的寒风之中,迎风展开!
旗帜之上,用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写着一行,足以让整个长安城都为之疯狂的标语。
**“奉淮南王令,平抑盐价,利国利民!”**
**“大汉官盐,每斤,三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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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十钱?!”
“我没看错吧!官府卖的盐,只要三十钱一斤?!”
三十钱!
这个价格,如同一颗投入了死水之中的巨石,瞬间,就激起了滔天的波澜!
它不仅,远低于那己经被炒到上千钱一斤的、丧心病狂的黑市价格。
甚至,比这场“盐荒”发生之前的正常市价,还要足足,便宜了三成!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
不,它比翅膀更快,它像闪电,像瘟疫,像所有最疯狂的东西。
它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就传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长安城,彻底,沸腾了!
那些己经被“无盐下-锅”的恐惧,折磨了整整八天的百姓们,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
他们蜂拥而出,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奔向了那九座市场。
很快,每一个售卖台前,都排起了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队伍。
起初,他们还带着一丝疑虑和不安。
但,当他们真的,用手中那三十个小小的铜钱,从那些身着统一制服的、态度和煦的官吏手中,买到了那比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更洁白、更细腻、更优质的官盐时。
当他们将那一小撮盐,放进嘴里,尝到那久违的、纯正的咸味时。
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恐慌,所有的不安,瞬间,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对那位力挽狂澜的淮南王李默的,无尽的感激和山呼海啸般的赞颂!
“淮南王千岁!李侯爷真是我们的活菩萨啊!”
“我就说嘛!李侯爷,绝不会看着我们老百姓没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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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
那些正躲在暗处,准备看李默最后笑话的、各大豪强的代理人们。
在看到那源源不断的、仿佛永远也卖不完的、堆积如山的官盐时。
在听到那从西面八方传来的、对淮南王的赞颂之声时。
他们脸上那得意的、胜券在握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随即,转变为,不敢置信的惊骇。
最后,化为,死人一般的惨白!
他们知道,他们,完了!
彻彻底底地,完了!
他们手中,那些用天价,从民间搜刮来的、囤积在秘密仓库里的盐,在这一刻,己经变得,一文不值!
他们,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从操盘者,变成了,即将被彻底清算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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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用雷霆万钧的经济手段,一举击溃了豪强们那看似牢不可破的价格同盟。
但,所有的人,包括刘邦,包括萧何,包括满朝文武,心中,都同时,产生了一个新的、也是更深的疑问。
淮南王……
他,究竟是,从哪里,变出来的,这么多盐?
这己经,远远超出了一个藩王,所能拥有的正常储备范畴!
而李默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打垮了价格,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他要用更凌厉的、更无情的手段,将这些,敢于挑战帝国权威的豪强们的根,都从这片土地上,彻底地,刨出来!
此刻,他的心腹,陈平,己经拿着一份,由他亲手拟定的、写满了名字和地址的特殊名单,缓缓地,走向了那座,代表着帝国最高司法权力的——廷尉府的大门。
一场,针对“经济犯罪”的、史无前例的大清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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