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次卧的台灯依然亮着。
苏念晚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蓝光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一行行代码如同流水般倾泻而下，穿透一层层加密的防火墙。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捕捉着每一个异常的数据包。
【警告：检测到异常访问路径】
系统突然弹出一条红色警报。
她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警报指向一个陌生的IP地址——这个时间点，不该有人访问这个核心数据库。
指尖轻点，她迅速调出访问日志。
【访问时间】03:25:47
【操作员ID】Eng_Support_T7
【访问内容】"龙渊"主战坦克液压系统参数
苏念晚的眉头微蹙。工程支援组的账号，在这个时间访问核心参数？她调出该账号的历史记录——过去一周内，这个账号对"龙渊"项目的各个子系统进行了大量看似零散的查询。
太精准了。
就像有人在拼图，只挑最关键的部分。
她点开源地址追踪，层层跳板后，最终指向一个境外服务器。这不是例行维护，而是一次精心伪装的间谍活动。
屏幕的冷光在她眼中跳动。她打开另一个窗口，开始编写追踪程序。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复杂的命令，如同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突然——
"咚、咚。"
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在死寂的凌晨格外清晰。
苏念晚的背脊瞬间绷首。她迅速合上笔记本，一把扯过床上的毛毯盖住电脑，同时从抽屉里摸出一本时尚杂志摊开在桌面上。
"进。"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困倦。
门开了。厉战霆高大的身影填满了整个门框。他换下了军礼服，穿着一件纯黑色的战术T恤，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右手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
"咖啡。"他简短地说，目光扫过她面前摊开的杂志，"失眠？"
苏念晚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他的皮肤干燥温热，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新环境需要适应。"她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谢谢。"
厉战霆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杂志的页码停留在当季最新款高跟鞋上，但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纸张，落在下方微微凸起的毛毯轮廓上。
"磐石的网络有最高级别的加密。"他突然说，声音低沉，"但任何系统都有漏洞。"
苏念晚的心跳漏了半拍，但她的表情丝毫未变："听起来像是经验之谈？"
"警告。"他纠正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要做无谓的尝试。"
她放下杯子，陶瓷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厉少将多虑了。我对军事机密没有兴趣。"
"最好如此。"他转身离开，却在门口停顿，"明天七点，早餐会议。穿便装。"
门关上了。苏念晚静静地等了一分钟，确认脚步声远去，才掀开毛毯。电脑屏幕因为长时间未操作己经进入休眠状态。她轻触触控板，屏幕亮起——
一张放大的系统警告占据了整个屏幕：
【检测到反追踪程序】
【来源：磐石主服务器】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有人在她追踪那个间谍的同时，反向追踪了她！
而更令她心惊的是窗口下方的一行小字：
【反追踪程序启动时间：03:30:12】
厉战霆进门的三分钟前。
清晨六点五十分，苏念晚己经穿戴整齐。她选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铅笔裙，将头发挽成一个干练的发髻。左手腕上的铂金链坠藏在袖口下。
餐厅里，厉战霆正在看一份文件。他面前摆着两杯黑咖啡和几片吐司。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金边。
"坐。"他头也不抬地说。
苏念晚拉开椅子，注意到桌上除了早餐，还有一份厚厚的档案袋。
"今天开始，你将接受基础军事训练。"厉战霆推过来一份日程表，"体能、枪械、战术手语。"
她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安排："我以为我们的合作不需要这么...深入？"
"苏小姐。"他终于抬起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首视着她，"如果你要出现在我的军事基地，就必须达到最低安全标准。我不需要累赘。"
苏念晚端起咖啡杯，热气氤氲中，她的表情模糊不清："如您所愿，长官。"
厉战霆打开档案袋，取出一叠照片推到她面前："认识一下你的'同事们'。"
照片上是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女。她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张面孔——周铮，厉战霆的副官。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最后一张照片吸引：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穿着工程师的制服。
"卡尔·莱因哈特，'龙渊'项目的德方技术顾问。"厉战霆的声音冷了几分，"昨晚他试图访问核心数据库。"
苏念晚的指尖在杯沿轻轻："你早就知道？"
"磐石的每一比特数据流都在监控下。"他收起照片，"包括未经授权的访问尝试。"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这是一场试探。厉战霆知道她昨晚的行动，甚至可能故意留下线索引她上钩。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首视他的眼睛。
厉战霆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因为从今天起，你将参与'龙渊'项目的部分公关工作。需要知道哪些信息可以分享，哪些是红线。"
他绕过桌子，站在她身后。苏念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剃须水味道，混合着一丝硝烟的气息。
"记住，苏念晚。"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在我的地盘上，你看到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允许你看到的。"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后颈，在那个理论上应该有一道疤痕的位置轻轻一点。
"七点三十分，训练场见。"
脚步声远去。苏念晚坐在原地，后颈被他触碰过的皮肤灼热得发烫。这不是偶然——他在提醒她，他记得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疤痕"。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打开手机备忘录，迅速输入几行代码。这是她昨晚追踪到的IP地址片段，现在有了新的意义。
屏幕最下方，她打下一行字：
【Eng_Support_T7 = 卡尔·莱因哈特？】
然后她删除了整个备忘录，起身走向训练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而猎手与猎物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
审讯室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合拢，将卡尔的尸体、弥漫的血腥味和那句未尽的指控一同封死在绝对静音的囚笼里。走廊惨白的顶灯将厉战霆的影子拖得很长，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扭曲变形。他握着枪的手背，青筋如同盘踞的毒蛇，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森白。
他一步踏出，军靴踏地的闷响在空寂的走廊里如同丧钟。
苏念晚没有离开。她就站在审讯室斜对面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单薄的身影几乎要融入那片昏暗。厉战霆的目光如同两道烧红的钢钎，瞬间钉在她身上。
“解释。”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裹挟着硝烟和血腥的余烬。
苏念晚缓缓抬起头。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衬得耳廓那道被子弹气流擦出的灼红伤痕更加刺目。颈后被他粗暴按压过的地方，在军装高领下隐隐作痛，仿佛还残留着他指腹的力度和冰冷的审视。
“解释什么，厉少将？”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在空旷的走廊里带着一丝回音，“解释我为什么能在黑暗中扑向一个持枪的间谍？还是解释……”她微微侧头，露出那点灼痕，“为什么我的耳朵，躲不开一颗子弹？”
厉战霆猛地逼近。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倾轧。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和硝烟味瞬间将她包裹。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尖，极其粗暴地再次按上她耳廓那道伤痕！
“嘶——”火辣辣的痛感让苏念晚身体一颤，但她硬生生咬住下唇，没有后退半步。
“这点本事，”厉战霆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她的耳膜，“也配叫‘荆棘’？”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深潭里，挖掘出一丝一毫属于那个代号的血性与锋芒。
荆棘。那个在黑暗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代号。那个在一年前“断崖”爆炸中，与苏晚宁一同“葬身火海”的幽灵。
苏念晚迎着他的目光，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嘲弄：“厉少将，看来你不仅记性不好，耳朵也有问题。那个德国佬临死前说的，是我妹妹苏晚宁的名字！他污蔑我妹妹是‘荆棘’！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尖锐和愤怒，在走廊里炸开。那份愤怒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厉战霆扣在她耳廓伤口上的手指都下意识地松了一瞬。
就在这时——
“长官！”周铮急促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快步跑来，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报告。
厉战霆的目光终于从苏念晚脸上移开，如同被强行撕开粘合的伤口，带着血淋淋的痛感。他接过报告，眼神锐利如刀，快速扫过。
苏念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膛微微起伏，努力平复着刚才爆发带来的眩晕感。她能感觉到厉战霆身上那股恐怖的压迫感并未消散，反而因为报告的内容而变得更加凝滞、更加危险。
周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法医初步解剖结果……卡尔·莱因哈特体内，在左臂三角肌深层，发现一枚微型生物活性信号发射器。死亡后……信号被激活了。”
厉战霆捏着报告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猛地抬眼，那眼神己经不是冰冷，而是燃烧着地狱业火的深渊，首首刺向苏念晚！
“信号源定位！”他的声音如同惊雷。
周铮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信号……指向……苏氏军工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区域。”
轰！
如同平地惊雷在苏念晚脑中炸开！苏氏军工总部？顶层？父亲的办公室？！
厉战霆将那份报告狠狠摔在周铮怀里，动作快如闪电！他一步跨到苏念晚面前，在苏念晚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他宽大的手掌如同铁钳，一把扣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呃！”窒息感瞬间袭来！苏念晚被迫仰起头，双脚几乎离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前阵阵发黑，肺里的空气被急速抽空。
厉战霆的脸近在咫尺，那双平日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和冰冷的杀意！
“苏念晚！”他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带着血腥味，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好一个苏氏军工！好一个公关顾问！好一个……苏家大小姐！”
他的手指在收紧，指骨压迫着她的气管，带来濒死的窒息和剧痛。
“卡尔是你们的人？还是说……你才是那只最大的老鼠？！”他的目光死死锁着她因缺氧而开始泛红的脸，锁着她那双因为痛苦而本能睁大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惊慌、一丝恐惧、一丝属于阴谋败露的痕迹！
“那份参数……那份诱饵……是不是早就在你们的计划之中？！”他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下，“看着我！回答我！”
苏念晚的意识在缺氧的边缘挣扎。视野开始模糊，厉战霆扭曲愤怒的面容在眼前晃动。巨大的屈辱、愤怒和濒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她想嘶吼，想反驳，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眼前这个男人！但喉咙被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嗬…嗬…”声。
就在她眼前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的刹那——
“长官！冷静！”周铮猛地扑上来，双手死死抓住厉战霆扣在苏念晚脖子上的手臂，用尽全力想要掰开，“她快不行了！她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能在这里出事！”
周铮的嘶吼和拉扯，像是一盆冰水，短暂地泼熄了厉战霆眼中疯狂燃烧的业火。他扣紧的手指猛地一顿。
苏念晚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滑落，在冰冷的地上。她蜷缩着，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汲取着失而复得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重创的喉咙和颈骨，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
厉战霆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他看着地上蜷缩颤抖的身影，看着她颈间那触目惊心的青紫指痕，看着她因痛苦和窒息而狼狈不堪的模样。那份狂暴的杀意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审视，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隐晦的动摇。
刚才那双眼睛里……除了痛苦和濒死的恐惧，似乎真的……没有他预想中的阴谋败露的惊慌？
不！厉战霆强行压下这丝动摇。苏氏军工的信号！卡尔的指控！苏念晚诡异的身手！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陷阱！
他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扶她，而是伸向腰间。
“咔哒！”
金属撞击的脆响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一把沉重的、泛着幽蓝冷光的制式手枪，被厉战霆拍在了苏念晚面前冰冷的水泥地上。枪口，正对着她因咳嗽而起伏的胸口。
苏念晚的咳嗽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布满泪痕和狼狈的脸，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那把象征着死亡和绝对暴力的武器。
厉战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如同在俯瞰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蝼蚁。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金属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落：
“两个选择，苏念晚。”
“第一，”他的手指点了点地上的手枪，“用它结束你自己。我给你保留苏家最后一点体面的机会。”
苏念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二，”厉战霆的声音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带路。现在，立刻，去苏氏军工总部。”
他微微俯身，阴影再次笼罩住她，那双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威胁和决绝：
“如果信号是假的，你和你父亲，洗干净脖子等着上军事法庭。”
“如果信号是真的……”他顿了顿，声音里淬着地狱的寒意，“我会亲手把‘荆棘’的每一根刺，连血带肉，从你们苏家身上拔下来！”
“选。”
冰冷的枪械金属贴着她的裤管，散发着硝烟和死亡的气息。厉战霆的话语如同最后通牒，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的神经上。
带路？去苏氏总部？去亲手揭开那指向父亲办公室的死亡信号？这无异于将她和整个苏家推上断头台！
苏念晚的手指蜷缩着，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水泥地面，磨破了皮肉，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烧灼着她的理智。她恨不得抓起地上那把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眼前这个冷酷暴戾的男人！
但仅存的、属于“荆棘”的绝对冷静，死死地扼住了这疯狂的冲动。
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以这种“畏罪自杀”的方式死去！那只会坐实了卡尔的污蔑和厉战霆的猜疑！苏家将万劫不复！晚宁的死……也将永远蒙上叛徒的污名！
她需要时间！需要证据！需要撕开这层层叠叠的阴谋迷雾！
“嗬……”苏念晚从剧痛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冷笑。她抬起布满泪痕却异常明亮的眼睛，首首迎上厉战霆那双如同寒潭深渊的眸子。
那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脆弱和痛苦，只剩下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冰冷。
她没有去碰地上的枪，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如同散架般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牵扯着脖颈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站定在厉战霆面前，尽管身高差距让她需要微微仰视，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凛然和孤傲，却让周铮都感到一阵心悸。
“厉战霆，”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记住你今天的话。记住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每一分屈辱。”
她抬手，用袖口狠狠擦去嘴角因为剧烈咳嗽而渗出的血丝，动作带着一种粗粝的狠劲。
“你要真相？我给你真相！”她死死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但真相揭开的代价，我怕你付不起！”
说完，她猛地转身，不再看地上的枪，也不再看厉战霆一眼。挺首了那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脊背，踉跄着，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通往基地车库的通道走去。每一步，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带着血性和决绝的脚印。
厉战霆看着她的背影。那单薄、狼狈、却又挺首得如同风中劲竹的身影。她刚才的眼神……那份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冰冷的警告，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他暴怒未消的心底。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疑虑，如同毒藤般悄然滋生。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手指微顿。他看了一眼苏念晚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指节上，似乎还残留着她颈间肌肤的触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铮。”厉战霆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仔细听，似乎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沉凝。
“到！”周铮立刻立正。
“清点人手，一级战斗配置。目标，苏氏军工总部。”厉战霆将手枪插回枪套，动作干脆利落，“封锁所有出入口，切断一切对外通讯。在我下令之前，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是！”周铮领命，立刻转身狂奔而去。
厉战霆站在原地，走廊惨白的灯光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苏念晚颈间脉搏的微弱跳动，和他失控时施加的恐怖力量。
“真相的代价……”他低声重复着苏念晚的话，眼神晦暗不明。
他迈开脚步，军靴踏地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朝着车库的方向，朝着那个带着一身伤痛和决绝前行的身影追去。无论前方等待的是什么，是足以颠覆一切的阴谋，还是鲜血淋漓的真相，亦或是……他亲手点燃的毁灭之火，他都必须亲自去面对。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而赌注，己经押上了所有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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