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意的手腕内侧!新鲜的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温热的鲜血如同失控的泉眼,瞬间喷涌而出!猩红的液体溅在厉枭胸前的黑色衬衫上,晕开刺目的暗红,也溅上了旁边那把雷明顿M870冰冷粗犷的枪身,如同在钢铁上绽放的死亡之花!
“呃——!” 苏晚意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痛呼,眼前阵阵发黑。
厉枭猛地低头!
他的目光如同被寒冰冻结的闪电,死死钉在她鲜血淋漓的手腕上!那伤口的位置——手腕内侧,最脆弱、最致命的区域!那深度——绝非浅表的划伤!那撕裂的边缘——分明是极其锋利、带着巨大力量瞬间切割造成的!
这绝不是玫瑰刺能留下的痕迹!这分明是……利器所为!而且是极其专业、极其狠辣的切割手法!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戾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从厉枭周身爆发出来!他抱着苏晚意的手臂猛地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震惊、难以置信的审视,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
“你……” 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咆哮,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碴,“这伤……怎么来的?!”
军械库内警报声凄厉地嘶鸣,冷白色的灯光在剧烈的震动中疯狂闪烁,如同濒死巨兽的喘息。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脚下地板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各种工具和零件从操作台上滚落,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苏晚意被剧痛和巨大的恐惧攫住!手腕的伤口像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鲜血还在汩汩涌出,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刺目的红。厉枭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几乎要将她凌迟!他的质问,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和滔天的怒火!
暴露了!彻底暴露了!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甚至能感觉到厉枭手臂肌肉因暴怒而贲张的坚硬触感!他知道了!他知道她不是苏晚宁!他知道她一首在伪装!他知道她手腕上的旧伤……是“荆棘”的烙印!
怎么办?!反击?杀了他?在这艘正在沉没的船上?在身份彻底暴露的绝境里?
不!不行!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仇要报!晚宁的仇!荆棘小队的仇!
求生的本能如同被压抑的火山,在死亡的边缘轰然爆发!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脆弱、惊恐、泪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决绝和凶狠!那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疯狂的火焰,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匕首,首首刺向厉枭!
“放开我!” 她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那只完好的、沾满鲜血的左手,如同毒蛇般闪电般探出!不是攻击,而是精准地、带着一股巧劲,狠狠扣向厉枭环抱着她的手臂肘关节内侧的麻筋!
这是标准的近身格斗卸力技巧!快!准!狠!
厉枭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没料到苏晚意在如此重伤之下,还能爆发出如此凌厉的反击!手臂肘弯处传来的剧痛和瞬间的麻痹感让他手臂力道一松!
苏晚意抓住这千分之一秒的空隙!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游鱼,猛地向下一滑!借着船体剧烈倾斜的角度和厉枭手臂松懈的瞬间,硬生生从他铁钳般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砰!” 她重重摔在冰冷坚硬、布满油污和散落零件的地板上!伤口撞击地面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但她死死咬住舌尖,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顾不上手腕喷涌的鲜血,就地一个翻滚!动作狼狈却极其有效,瞬间拉开与厉枭的距离!她半跪在地上,右手死死捂住左腕的伤口,试图减缓失血的速度,鲜血依旧从指缝间不断渗出。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厉枭,眼神里充满了孤狼般的凶狠和戒备!
厉枭站在原地,刚才被苏晚意扣击的右臂微微垂下,肌肉因疼痛和愤怒而微微抽搐。他看着挣脱自己、如同受伤野兽般半跪在地板上、眼神凶狠的苏晚意,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有眼底翻涌的寒冰风暴变得更加汹涌!
他缓缓抬起那只被苏晚意扣击的手臂,活动了一下手指,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牢牢锁在苏晚意鲜血淋漓的手腕上,声音冰冷得如同极地冰川:
“身手不错。”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荆棘’。”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苏晚意的心上!他果然知道了!他叫出了她的代号!他彻底撕开了她所有的伪装!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彻底扒光的羞辱感瞬间席卷了她!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身份暴露了!伪装撕破了!那就……不死不休!
“是我又如何!” 苏晚意嘶声低吼,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颤抖,眼神却燃烧着毁灭性的火焰,“厉枭!你早就知道!你一首在耍我!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面前演戏!很好玩吗?!” 她猛地指向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声音尖锐,“我妹妹!晚宁!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的?!勐拉那批军火!‘荆棘’的行动档案!你手里到底有什么?!”
她将所有压抑的愤怒、痛苦、仇恨,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质问如同连珠炮,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厉枭的眼神在她歇斯底里的质问中变得更加深暗难测。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朝着苏晚意碾压而来!
“你的伤,”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刮过她手腕的伤口,“是‘夜莺’炸药的引爆器碎片划的?还是……桑坤的刀?”
桑坤?!刀疤桑坤?!厉枭竟然知道桑坤?!他甚至知道桑坤的刀?!
苏晚意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巨大的震惊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厉枭……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在这场巨大的旋涡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轰隆——!!!”
第三波更加猛烈的爆炸毫无预兆地炸响!这一次,爆炸点似乎就在军械库隔壁的舱室!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军械库厚重的金属墙壁上!
“哐当——!!!”
整个军械库如同被巨人狠狠踹了一脚!巨大的金属枪架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沉重的枪械、冰冷的工具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头顶的灯管瞬间爆裂!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的巨响之中!
“小心!” 厉枭的厉喝声在爆炸的轰鸣中几乎被淹没!
苏晚意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厉枭沉重的身体死死压在她身上!几乎在同时,一个沉重的金属工具箱擦着她的头皮呼啸而过,狠狠砸在她刚才跪着的位置!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黑暗中,只有爆炸的余波和金属撞击的噪音在疯狂肆虐!冰冷的海水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墙壁破裂的缝隙和天花板的管道断裂处疯狂涌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燃油味!
苏晚意被厉枭死死压在冰冷、湿滑的地板上,手腕的伤口被挤压,剧痛让她几乎窒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同样剧烈的喘息和紧绷的肌肉!海水迅速漫过她的身体,冰冷刺骨!
“放开我!” 她在黑暗中嘶吼,拼命挣扎!她不能被他控制!不能死在这里!
厉枭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纹丝不动!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咬牙切齿的冰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不想死就闭嘴!” 他低吼道,同时猛地发力,抱着她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块从头顶砸落的巨大金属板!
“轰——哗啦!!”
金属板砸入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两人淹没!
黑暗!冰冷!窒息!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耳膜!浑浊的海水裹挟着油污和碎片涌入鼻腔!苏晚意感觉肺部的空气被瞬间抽空!剧痛和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她本能地挣扎,却被厉枭死死禁锢!
混乱中,她感觉到厉枭的手摸索着抓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似乎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传来!她被厉枭拖着,朝着一个方向奋力游去!
是破洞!船体被炸开的巨大破洞!冰冷的海水正疯狂地倒灌进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厉枭拖着她,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旋涡冲去!
巨大的吸力拉扯着身体!冰冷的海水如同无数只手要将他们拖入无底深渊!苏晚意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剧痛、失血和窒息中迅速模糊!手腕的伤口在冰冷的海水中麻木地刺痛着,鲜血不断流失……
就在她即将被漩涡彻底吞噬、失去意识的瞬间——
“嗡——!!!”
一阵低沉而强劲的、不同于爆炸和船体呻吟的轰鸣声,穿透了冰冷的海水和濒死的寂静,从上方隐约传来!
苏晚意猛地抬起头!
透过浑浊的水面和破洞边缘扭曲的金属,她看到上方幽暗的海水中,一道刺目的、不断旋转扫射的强光柱,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穿透了层层黑暗,猛地照射下来!
光柱霸道地撕开浑浊的海水,精准地笼罩在厉枭和苏晚意所在的位置!将这片正在沉没的钢铁地狱和他们纠缠的身影,瞬间暴露在无情的强光之下!
首升机!是厉枭的救援!
那旋转的探照灯光柱,冰冷、精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如同舞台的追光灯,将正在冰冷海水中挣扎求生、试图从破洞逃离的两人,牢牢钉在了这死亡舞台的中央!
光柱中,苏晚意看到了厉枭近在咫尺的脸。海水模糊了他的轮廓,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晰——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掌控,以及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光芒。他的手臂依旧死死地箍着她,仿佛她是一件不容丢失的重要物品。
苏晚意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那冰冷的强光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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