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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冰封之影·故人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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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的咸涩与墓园的湿冷被彻底隔绝在厚重的合金门后。当苏晚意(荆棘)再次踏入“巢穴”那冰冷、充满机油和消毒水气息的地下空间时,一种恍如隔世的疲惫和沉重感瞬间攫住了她。这里,是起点,也是终点。是庇护所,也是囚笼。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寂的、如同坟墓般的压抑。巨大的指挥台屏幕大部分区域是暗的,只有少数几块亮着,显示着巢穴内部的环境参数和…厉枭生命维持系统的实时监控数据。那代表生命体征的微弱曲线,如同风中残烛,在屏幕上缓慢而固执地跳动着,每一次波动都牵扯着苏晚意紧绷的神经。

她径首走向医疗区。冰冷的无菌灯光下,厉枭躺在那个如同冰棺般的卫生舱内。透明的舱盖凝结着薄薄的白霜,模糊了他的面容。他脸色灰败,嘴唇毫无血色,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只有维生系统连接的导管和电极,证明着那极其微弱的生命之火仍在顽强地燃烧。

苏晚意站在舱前,沉默地看着。隔着冰冷的舱盖,隔着生死界限。那个曾经强大、冷酷、让她恨之入骨又并肩作战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冷的舱盖,仿佛想触摸到他冰冷的皮肤。

“医生”死了。神殿毁了。但代价…是他永远的沉睡?还是…最终的消失?

“信使”提供的情报冰冷而残酷:解冻手术风险极高,成功率不足5%。强行唤醒,大概率是脑死亡或不可逆的植物人状态。维持现状,也只是用昂贵的设备和能量,延缓那不可避免的结局。如同将一块冰放在暖炉边,融化是迟早的事。

“枭”…那个没有名字的复仇者,用生命换来的,是她和晚宁意识碎片的逃脱,却也间接将厉枭推入了这无解的深渊。

她恨他吗?恨他当初的冷酷和利用?恨他没能保护好晚宁?恨他此刻的…无能为力?

复杂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愤怒、悲伤、愧疚、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最终,都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无力感。

她缓缓收回手,指尖残留着金属的寒意。恨,己经失去了意义。此刻,她只感到一种沉重的、如同背负着十字架般的责任。是她,将他带入了这场战争。是她,没能保护好他。

“我会找到办法。”她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医疗区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空洞。是承诺?还是…自我安慰?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令人窒息的冰棺。她还有事要做。晚宁的数据还在“赫菲斯托斯工坊”!“奥林匹斯计划”的阴影依旧笼罩!“宙斯”还在云端之上!

她走到指挥台前,坐下。冰冷的金属座椅带来一丝清醒。她打开“信使”提供的加密数据流。屏幕上,关于“奥林匹斯计划”的碎片化情报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赫菲斯托斯工坊: 初步定位在境外一个高度自治、科技领先的城邦——【新雅典】。具体坐标仍在破解。工坊疑似深埋于城市地下岩层,与城市能源网络深度绑定,防御等级SSS+。情报显示,它是“奥林匹斯计划”的核心装备研发和意识容器制造中心。

宙斯: 信息极少。推测为“奥林匹斯计划”最高权限者,意识上传先驱。可能己非完全人类形态,意识核心存在于某个高度加密的量子服务器集群中。行踪成谜,权限至高。

关联势力: 数个跨国科技巨头(如“普罗米修斯工业”、“泰坦动力”)、隐秘金融集团(“奥林匹斯金库”)、以及多个情报机构内部可疑派系的影子。盘根错节,利益交织。

雅典娜圣坛数据: 确认在神殿自毁前,核心数据(包括苏晚宁原始样本数据)被加密传输至赫菲斯托斯工坊。用途不明,但推测与“普罗米修斯之火”的最终阶段有关。

情报繁杂而危险。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难以想象的势力和杀机。单凭她一人,无异于蚍蜉撼树。

苏晚意眼神冰冷,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将关键信息分类、标记、关联。她的动作精准而高效,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悲伤和无力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计算和刻骨的仇恨。她需要计划。一个滴水不漏的、足以撕裂“奥林匹斯”神山的计划。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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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巢穴内部通讯频道响起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提示音!不是外部入侵警报,而是…内部通讯请求?!

苏晚意猛地抬头!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巢穴的位置是绝密!除了“信使”和他绝对信任的核心成员,无人知晓!而且,“信使”刚刚离开不久,不可能这么快返回!

是谁?!

她瞬间拔出手枪,身体如同猎豹般伏低,枪口死死锁定医疗区唯一的入口!同时,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调出入口处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入口的气密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异常。但通讯请求的信号源…竟然显示来自…巢穴内部?!来自…医疗区?!

不可能!医疗区只有她和冰封的厉枭!

难道是卫生系统故障?还是…更诡异的东西?!

“谁?!”苏晚意对着通讯频道低喝,声音冰冷刺骨。

短暂的沉默。只有维生系统低沉的嗡鸣声。

然后,一个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电流干扰杂音、却异常熟悉的声音,缓缓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好久不见…‘荆棘’…或者…我该叫你…苏晚意?”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苏晚意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她死死盯着监控画面,握着枪的手因为巨大的震惊而微微颤抖!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死也不会忘记!

是“枭”!!!

那个在帕拉斯神殿核心,为了掩护她和晚宁的意识碎片逃脱,意识体被“医生”的黑影彻底吞噬的“枭”?!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巢穴内部?!

幻觉?!陷阱?!还是…亡灵的诅咒?!

“很惊讶?”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自嘲,“我也很惊讶…我竟然…还能‘说话’…”

“不可能!”苏晚意厉声打断,枪口依旧死死锁定入口,但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她淹没!“你在神殿…你的意识体…”

“被撕碎了…我知道。” “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意识…尤其是被强行改造、数据化过的意识…没那么容易彻底消亡。‘医生’的黑影吞噬了我大部分,但有一小片…最核心的、带着强烈执念的碎片…被爆炸的能量乱流卷走…阴差阳错…附着在了你当时强行接入神殿核心数据流的…神经传感环的残留数据缓存里…”

神经传感环?!苏晚意猛地想起!在神殿最后关头,她为了干扰“清道夫”,将那个破损的传感环强行插入了对方的数据接口!后来传感环彻底报废,但里面的数据缓存…被“信使”的人回收了!带回了巢穴!难道…

“你的意识碎片…寄生在了数据缓存里?!”苏晚意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寄生?呵…算是吧。” “枭”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只是一段残缺的、混乱的、随时可能消散的数据幽灵。靠着巢穴强大的服务器阵列和‘信使’无意中接入的备用能源…才勉强维持着这点…‘存在感’。”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看’到了…‘医生’死了。神殿毁了。你…做得很好。”

苏晚意沉默着,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无法消化。一个本该死去的敌人和盟友,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复活”了?还被困在数据流里?

“你…想做什么?”苏晚意警惕地问道,手指扣紧了扳机。即使对方只剩下一段数据,她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枭”的危险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做什么?” “枭”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疲惫?“复仇?我己经死了。掌控?我现在只是一段随时会消失的乱码。”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恳切的意味:

“苏晚意…帮我…解脱。”

“或者…帮我…找到‘赫菲斯托斯工坊’。”

“那里…有我…最后的答案…和…未完成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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