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己经在换了。”崔翌道。
回去时，正好看见佣人们乌泱泱聚集在一起，哀求着崔叔，嘴里说着再给她们一次机会的话，显然崔叔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江衔月才来第一天就要辞退我们所有人，难道不是她有错在先吗？”
江衔月：“？”
“太太搬来第一天你们就犯了三个错，一不改称呼，二擅自做主，三自以为是，工资和赔偿金会按照合同悉数赔偿，现在起你们被解雇了。”
江衔月看着佣人散开，她跳着小雀步去厨房找韩姨。
原以为崔翌开口会先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多事，毕竟只是联姻，又有条约在先互不干扰对方的事情。
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意想不到，空荡荡的心脏突然有了踏实感。
晚饭时，江衔月照常给崔翌夹菜，崔翌照常礼尚往来。
这个环节似乎成为习惯。
江衔月：“去老宅见你的家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没有，你是崔家女主人，他们都要敬重你。”
江衔月点头，也是农奴翻身把歌唱了。
周六，江衔月和崔翌去了崔园。
崔园是崔翌爷爷和他父亲住的地方，和其他豪门喜欢的欧式豪宅不同，这座豪宅落座于闹市之中，充满了岁月的气息，青砖高墙，古朴低调。
温凝云还没到，她和老爷子联姻诞下一子后，两人便两地分居。
“奶奶。”江衔月看到温凝云，跑过去挽住老人家的手。
把崔翌撂在身后。
“怎么样？崔翌那小子没欺负你吧？有的话你一定跟奶奶说，奶奶拿拐角打他。”温凝云手里的拐杖叩了叩地。
老人家患有风湿，一到雨季，腿脚便酸的走不了路，陈年老毛病了。
“奶奶，我认识了个很厉害的中医，等改天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看看？”
“奶奶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没看错人。”
和崔翌结婚前，温凝云约过江衔月一起喝下午茶。
崔翌父母也是联姻，但两人没什么感情，生下崔翌后，他的母亲便借着工作的缘由在苏市定居，崔翌从小在苏市和母亲住，首到八岁母亲早逝，他才搬回京市。
那时候父亲己经另有新欢，两年后，他被老爷子带在身边亲自培养，老爷子古板严肃，对崔翌要求严格。
崔翌经常挨板子挨训。
总而言之，温凝云的意思就是，崔翌这人从小没过几天温馨日子，也没体验过正常家庭该有的家庭氛围，性子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希望江衔月能多多包容他。
周如是最会做面子功夫，在外面从来都没苛责过江衔月，从不失偏颇，名声很好，温凝云以为江衔月性子开朗，是家庭氛围良好才养出的性格。
可惜温凝云打错算盘了，她和崔翌一样，都没体验过一个正常的家庭该有的氛围是什么样，谁都不是个耀眼的太阳。
进了屋，崔翌被老爷子叫去。
江衔月陪着温凝云说了会话，崔翌的表妹周倾瑶进来。
“早就听闻大嫂是个有趣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比照片上都好看，我大哥那块木头娶到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周倾瑶一身休闲运装，年纪看起来比江衔月还要年长一些。
“瑶瑶，你陪你嫂子逛一逛，给你嫂子多讲一些你大哥的好话。”温凝云道，“你们两个小辈去玩吧，让老太太我歇一歇。”
“嫂子，我带你逛逛这座宅子，这个宅子以前住的可是个有名的文臣。”周倾瑶挽上江衔月的手，沿着客厅的边角开始闲逛。
宅子里的物件都有年头了，古董花瓶，古董画，古董钢琴。
“若非群山玉头见，会向瑶头月下逢。你的名字是取自这句古诗吗？”
“大嫂真不愧是文化生产者，这名字是我妈妈取的。”
往前走几步路过一扇橱窗，里面的全家福看上去是崭新的，江衔月停了步伐，从上到下浏览这些婊得精致的照片。
从上到下有一家西口的合照，但每一张合影都没有崔翌。
“崔翌在这座宅子长大的吗？”
“大哥八岁之后就从苏市搬到这里了，偶尔会去沪市奶奶家小住。”周倾瑶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全家福，“这三个人，一个是大哥的生父，那个女人是后妈，那个男孩是大哥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知道还以为崔翌也是这座宅子的客人。
“没有崔翌小时候的照片吗？”江衔月问。
这人怎么和她一样，连一张全家福的合影都没有。
“嫂子，我悄悄和你说。”周倾瑶压低声音，“害，说来话长，宅子里人多眼杂，我们去外面说。”
京市入秋早，这几天己经转凉，阳光不晒，周倾瑶带着江衔月去划船。
周倾瑶微微蹙眉：“说起来，大哥也算是个可怜人。”
“他权倾京市，逢人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他……可怜？”江衔月迟疑。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权倾帝都的，这些东西还是靠他自己争取的，该从哪里说起呢？应该是从他未出生起，就注定他是个可怜人。”
崔翌的父母是联姻结婚，两人婚前都有念念不忘的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但碍于家族压力两人被迫走到一起。
崔家祖训，除非丧偶不得离婚，两人约定好了生下崔翌便分居，生下崔翌后，崔翌便由专门的育儿团队带着长大。
整个崔家照顾崔翌只有育儿团队，没人对这个小孩上心，育儿团队在崔家小宅里只手遮天，经常对他又打又骂。
“这是把人当日本人整呢，好惨，就没人去看望一下吗？好歹是长孙。”
“还有更惨的呢。”周倾瑶叹了口气，“后来小姨偶然去小宅，发现他浑身是伤，一通调查才发现，这个育儿团队经常朝大哥发脾气，一不开心就打大哥，把大哥放在床上就不管不顾，小孩子爬上爬下的，都摔到脑袋了。”
船桨划动，在水面上泛起涟漪，江衔月撒着鱼饲料，锦鲤皆团团围着小船，满江锦鲤随船而动。
一个不被期待而来的生命，从出生之前，天秤就己经是倾斜的。
周倾瑶继续说：“小姨夫不喜欢这个儿子，只是解雇了育儿团队，并不想为大哥重组一个完整的家庭，那个时候，小姨夫己经和白月光有了一个私生子。小姨闹到爷爷那里去，小姨夫立下遗嘱，所有财产都由大哥继承。”
江衔月问：“全家只有爸爸不是个东西，那怎么还有更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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