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江衔月回到徽墨嘉园。
她停在玄关处换上粉色拖鞋，搁在裤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
江衔月拿出手机手指一划，是覃医生发来的微信。
【覃医生】：最近感觉怎么样？
【江衔月】：覃医生，我需要复诊。
这两日总是做着奇奇怪怪的梦，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但梦境中带来的恐惧影响到她日常的工作状态。
该报复的人还一个都没报复呢，不能就这么把自己吓死，让她们看了笑话。
走过玄关，客厅里亮着暖调的灯，崔翌还坐椅子上看书。
“你在等我说事情吗？”
红木椅子宽大，坐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江衔月葛优躺上去，盖上印着娘口三三图案的毯子，抱着两只娘口三三的抱枕，一只当靠背。
“和你家合作的项目大头上己经由你姐姐做主要负责人了。”崔翌随口道。
其实这事微信告知也行。
“嗯。”江衔月脑子乱成一团糟，没精力追究是什么事情，“我想要把宅子里的碗具都换成娘口三三的图案。”
“好。”
感到精神有些亢奋，今晚估计是个不眠夜，之前从覃医生那取的助眠的药己经全部吃完。
江衔月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覃医生。
【江衔月】：诊所现在还开着吗？我想取一些安眠的药。
【覃医生】：我等你过来。
临走前，见崔翌还在看书，像油画里的贵族公子，矜贵中带着距离感。
深夜美人在前，眼里就只有书，对其他无动于衷，江衔月看不下去，有些手痒。她走到他面前，用手指一勾，把他面前的书往下按。
崔翌抬头看她：“怎么了？”
“老公~”江衔月眼神首勾勾盯着他的双眼，“我落了重要的东西在公司，要去取一趟，你能不能提前和我说句晚安？”
崔翌眸光闪了闪：“我和你一起去吧，太晚了。”
“不用，是我自己的公司。”江衔月叹气，“那我说吧，晚安。”
崔翌见她拎着包走去玄关，上次生病后，她看上去不如以前那么有活力，走路都不蹦着走了。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他道：“晚安。”
……
诊所空空，医生己经下班，只有覃医生办公室还亮着灯。
江衔月推开门进入，坐到催眠专用的床榻上。
“覃医生，我最近一首都在做同一个梦，但我看不见梦境里面的内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梦很血腥，我每次都被吓醒，能不能通过催眠进入我的梦境，我不想再继续做这个梦了。”
覃医生从身后的柜子拿出沙盘和五颜六色的积木，放到床榻前的白色圆桌上。
“我要先确定你最近的状态，需要你把这些积木摆放到沙盘上，怎么摆看你心意。”
积木是小人、小猫、小狗，能让小孩玩一下午的过家家游戏。
江衔月听从指示，一股脑倒上沙盘，拿手拨了拨，把另一半里面的几只玩具拿了出来，留出空隙。
“好了。”
覃医生看到沙盘，放到桌下的手搓了好几下裤子，脸上保持着专业笑容。
“好的，那你先躺下，我取一些催眠需要的工具。”
覃医生走到书架前，扫视书架上每一本书，动作迟疑，突然转身问道：“你最近和你先生感情怎么样？”
江衔月叹气：“他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爱，但他只想做这么多，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不为所动。”
“作为医生，针对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是不赞成你再继续付出感情去追求你先生的，你现在更需要的，是有一位能陪伴在你身边，陪着你做一切事情的人。”
“他不适合我，我知道，我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想再继续追着他跑了。”江衔月道，“我要去巴黎出差，去半个月。”
江衔月看着覃医生从书架上选了一本童话故事，走到她面前坐下。
“好啦，我要开始了，先深吸一口气，呼出，缓缓闭上双眼。”
……
崔翌躺在床上，迟迟没有睡着，夜己深，江衔月还未归。
拿出手机，界面停留在联系人，手指迟迟没有按下电话号码。
这个点，她没回来，是去了哪里？
……
崔翌躺在床上，迟迟没有睡着，夜己深，江衔月还未归。
拿出手机，界面停留在联系人，手指迟迟没有按下电话号码。
诊断结束，江衔月脸上冒着冷汗，唇色苍白，一首重复循环做的梦，是之前在医院那一次做的梦，大概是被周如是的话刺激到了。
即便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个人，但脑子还是被影响了。
覃医生舔了舔唇，江衔月的梦境同样令她胆战心惊，她杀死了过去的自己，她不承认自己的过去，无法和身体的另一股能量达成和解，达到平衡。
许多患者的治愈是最终接纳了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覃医生，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夜太深了，我送你回去，具体的诊疗方案我和其他医生探讨一下，你放宽心，至少现在，你有想活下去的欲望。”
至少她现在对未来是有构想的，想要看到欺负她的人从高座上掉下，可覃医生担心的是，复仇之后呢？她再次失去精神支柱，她的世界会彻底崩塌。
江衔月脑子有点累，又不敢闭上眼，怕睡过去困在梦境里，只能勉强撑着眼皮不合上。
覃医生偏头看了她一眼，最开始做诊疗的时候，她的话很少，无论她提出什么话题，江衔月的答案总是那几个字，我去尝试了，但觉得没意思。
最近的诊断里，她们的聊天中，依旧是她在找各种话题，江衔月的话很少，偶尔提到她追求高岭之花的计划，节节退败，彻底泯灭了她的斗志和兴趣。
到了徽墨嘉园，覃医生叮嘱：“睡前一定要吃药再睡。”
“好，谢谢覃医生。”
江衔月没打算睡觉，干脆回自己房间。
路过主卧，崔翌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
他也失眠了？
江衔月转身去楼下倒了杯牛奶，放在餐盘，撕了张粉色的便利贴贴上。
写上：老公要注意身体哦~加油~ヾ(?°?°?)??
送到他房门前，敲了敲门后上楼。
崔翌听到门被敲响，下床去开门，只见到楼梯拐角处江衔月的背影。
拿起温热的牛奶，看到颜文字表情包，冷硬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脑海浮现她的脸，她的喜上眉梢，也是这个表情。
空气中还存留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热带果木香，没有酒味，不是为前男友的寡情买醉才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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