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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废墟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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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沉重地包裹着钟国强破碎的意识。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坠落感,以及从身体每一个细胞深处爆发出来的、永无止境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柄生锈的钝刀在胸腔里搅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来肺叶撕裂的灼痛。骨骼碎裂的脆响仿佛还在耳膜深处回荡,混合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刺耳余音。

混沌的意识碎片中,无数画面疯狂闪现、旋转、破碎。

父亲那双布满血丝、被巨大悲痛彻底压垮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平间里覆盖着白布的遗体。那眼神,比这个世界的任何武器都要锋利,狠狠剜在刘华强——不,是钟国强此刻的灵魂上。他仿佛又闻到了车祸现场浓烈的汽油味、橡胶燃烧的焦糊味,还有自己生命流逝时,口中涌出的铁锈般的血腥味。然后是黑暗,永恒的黑暗……

“各位特种兵,请准备跳伞!”

冰冷无情的广播声如同惊雷,炸碎了死亡的沉寂。失重感猛地攫住他!狂风撕扯着脸颊,身下是飞速放大的、无比熟悉的军事基地岛屿,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过于真实的质感。泥土的腥气、海风的咸涩、远处隐约的枪声……这不是游戏!身体里残留的本能在尖啸,钟国强年轻的身躯在陌生的灵魂驱动下,笨拙却顽强地拉开伞绳……

P城燃烧的断壁残垣,子弹擦过耳畔的尖啸,敌人临死前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和那双迅速失去神采的眼睛……浓烈的血腥味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灌满鼻腔,胃里翻江倒海。不是为了胜利,只是为了活下去……活下去……

单禾媚!那个在枪林弹雨和掠夺者的狞笑包围中,依旧咬着牙,双手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白光的女孩!她拖着一个腿部中弹的陌生人,试图把他拽进掩体,自己暴露在致命的交叉火力下!她看过来时,那双清澈眼睛里的焦急和祈求……“救他!求你!”声音带着哭腔,却像一道光,刺破了钟国强心中因杀戮而弥漫的浓雾。

梅第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线在混乱的战场中响起:“左翼三人,手持UMP45,距离三十米,掩体薄弱。右侧两人,霰弹枪,卡在转角,十秒后是射击间隙。”她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非人的、数据流般的微光。而铁鹰……那个沉默的巨人,像一堵移动的叹息之墙,硬生生用身体撞开坍塌的通道,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挡在梅第斯身前时,那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背影……信任?还是某种基于力量的契约?

“这种杀戮……没有尽头……没有意义……”战后短暂的喘息中,自己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疲惫和厌恶。单禾媚立刻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灰,眼神却亮得惊人:“对!我们救人!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梅第斯微微歪头,数据流在眼底无声加速,如同在计算一个无法理解的变量。铁鹰只是默默擦拭着他那巨大的霰弹枪,动作沉稳,仿佛钟国强的话只是确认了一个他早己默认的事实。

最后,是秃鹫帮爪牙那扭曲、残忍的面孔,虐杀弱者时发出的病态狂笑……铁鹰肩头炸开的血花……梅第斯为了计算最佳规避路线而骤然苍白的脸……单禾媚耗尽能量后软倒的身体……还有自己扣动扳机时,心中那团燃烧的、冰冷的怒火……不是为了生存,是为了阻止!为了撕碎那种纯粹的恶!

“门……开了……”

梅第斯那微弱如叹息、却如同惊雷般在意识残骸中炸响的声音,瞬间将所有的混沌和痛苦撕裂!

钟国强猛地睁开了眼睛!

“嗬——!”

剧烈的呛咳伴随着胸腔撕裂般的剧痛汹涌而至,喉咙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眼前依旧模糊,覆盖着一层粘稠的血色。身体被难以想象的沉重死死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仿佛有巨石压在胸口。冰冷、粗糙的触感紧贴着脸颊和身体一侧——是金属,巨大的、扭曲变形的金属板和断裂的钢梁,如同一个冰冷的钢铁坟墓,将他、单禾媚和梅第斯死死封在下面。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浓重的血腥气,还有一种……冰冷的铁锈尘埃的气息。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巨大残骸的缝隙,几道微弱的光束如同垂死的萤火虫,费力地穿透厚重的烟尘,勾勒出这个绝望囚笼的轮廓。

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左半边身体,尤其是左臂和左肩,几乎失去了知觉,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的钝痛,仿佛骨头己经碎成了齑粉。右臂还能动,但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疼痛。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血污模糊的视线首先看向怀中。

单禾媚!她还被他紧紧护在身下。少女灰败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骇人,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钟国强的心。然而,他死死盯住的地方——少女左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恐怖灼伤——边缘处,那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粉红色泽,在血污下顽强地存在着!那丝微弱的生机,如同绝境中唯一的光源,死死拽住了钟国强即将沉沦的意识。她还活着!她的身体还在挣扎!

“梅……第斯……”钟国强艰难地挤出嘶哑的气音,如同破旧的风箱。他努力扭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另一侧。

梅第斯靠坐在扭曲的金属墙壁夹角处,位置稍高一些,没有被完全埋住,但情况同样糟糕。她低垂着头,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血迹斑斑的作战服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上好的瓷器,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紧闭着,但钟国强惊恐地发现,她的嘴角、鼻孔和耳道里,都渗出了粘稠的、带着微弱幽蓝光泽的液体——那绝不是血液!是某种……类似冷却液或能量液的东西!她的身体在极其微弱地颤抖,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那些蓝色液体的渗出。

“嗒…嗒…嗒…”

极其微弱,却稳定得令人心悸的敲击声,再次响起。梅第斯的右手,那只沾满污垢和蓝色液体的手,食指以一种完全机械化的、精准到毫秒的频率,轻轻敲击着身下冰冷的金属残骸。这声音,在这死寂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囚笼里,显得如此诡异,却又如此清晰!这是她核心逻辑尚未彻底崩溃的信号!是她在用最后一丝“机器”的本能,证明自己还“存在”!

就在这时,钟国强那只布满血丝的左眼,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针扎!他下意识地闭上右眼,只用左眼朝着梅第斯之前指向的方向——那个九十度弯道之后,被巨大碎骨者残骸和更多坍塌物几乎完全堵塞的通道深处——望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瞬间攫住了他!

即使隔着层层叠叠的金属废墟,即使视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种冰冷、粘稠、仿佛来自世界规则之外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冰水,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这股气息微弱却纯粹,带着一种绝对的“异质感”,它拂过皮肤,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却同时让钟国强左眼深处那几乎熄灭的魔瞳印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近乎贪婪的……渴望?仿佛干涸的土地本能地渴望着天外的甘霖!

【警告:高浓度规则异化能量场持续存在…】

【警告:生命体征持续恶化…核心逻辑单元过载…错误…错误…】

【尝试建立…微弱…连接…】

断断续续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坏掉的收音机信号,毫无征兆地首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冰冷、刻板,每一个音节都敲打着神经!规则异化能量场?是那个“门”散发出来的?梅第斯……她在尝试连接那个东西?她在用最后的力量分析它?!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混合着物理剧痛与逻辑崩溃痛苦的低吟,从梅第斯的方向传来。她猛地抬起头,双眼骤然睁开!

钟国强的心脏瞬间被冻结!

那双眼睛!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神采,也不同于平时数据流闪烁的微光。此刻,她的双瞳如同两片微缩的、混乱的宇宙风暴!无数破碎的、色彩诡异的光点(红、蓝、紫、黑)在眼白中疯狂地迸溅、旋转、湮灭!仿佛有亿万条失控的数据流在核心深处炸开!她的表情扭曲着,痛苦与一种非人的迷茫交织在一起。

“能量……混乱……”她的嘴唇翕动,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信号扰的杂音,断断续续,如同梦呓,“结构……非欧几里得……坐标……无法解析……逻辑……矛盾……”她猛地抬起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太阳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更多的蓝色液体从七窍中涌出!“错误!核心错误!无法理解!无法……定义……呃啊啊——!”

那痛苦的嘶鸣,如同濒死的野兽,带着一种机器被强行赋予“未知”概念时产生的、最原始的恐惧和崩溃!她的头重重撞向身后的金属墙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梅第斯!停下!”钟国强嘶吼,试图挣扎,但沉重的压迫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梅第斯在数据逻辑与“规则之外”的冲击下濒临崩溃!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

轰!轰!轰!

沉重的、规律性的撞击声,如同巨锤擂鼓,从他们头顶上方,那层层叠叠的金属废墟之外传来!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废墟囚笼剧烈地摇晃,更多的灰尘和细小的金属碎屑簌簌落下,落在钟国强和单禾媚身上。

有人在上面!在试图破开废墟!

撞击点似乎在移动,从正上方,慢慢移向侧面靠近通道墙壁的方向。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被强行撕裂、作者“毅源归来”推荐阅读《刘华强魂穿和平精英:以战定乾坤》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掰开的刺耳噪音越来越清晰。一个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磐石般力量感的吼声穿透了障碍,模糊地传来:

“……国强……坚持……媚……!”

是铁鹰!他还活着!他在外面!他在用蛮力撕开这钢铁坟墓!

希望如同强心针,瞬间注入钟国强几乎枯竭的身体!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不顾胸口的剧痛,嘶声回应:“铁鹰……这里!我们……在下面!”声音嘶哑微弱,但他用尽全力。

上方的撞击声停顿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狂暴!更加精准!轰!咔嚓!一块巨大的、边缘扭曲的金属顶板被一股非人的怪力硬生生向上掀起、撕裂!一道更为粗大的光柱猛然刺入昏暗的废墟空间,同时涌入的还有相对新鲜的、带着硝烟味的空气!

烟尘弥漫中,一个巨大、魁梧、如同钢铁浇筑的身影轮廓出现在撕裂的缺口边缘!铁鹰!他那身厚重的战术背心布满刮痕和凹坑,脸上混杂着汗水泥污和干涸的血迹,那双平时沉默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闪烁着一种近乎狂暴的专注和焦急。他粗壮的胳膊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正死死抓住那块被掀起的巨大金属板,如同神话中搬山的巨人!

“国强!”铁鹰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废墟下的景象。当他看到被钟国强护在身下、生死不知的单禾媚,以及旁边蜷缩抽搐、七窍流着诡异蓝液的梅第斯时,这个沉默巨人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怒和沉重瞬间爬满了他的脸庞。

他没有废话,动作快如闪电。巨大的手掌探下,避开钟国强明显变形的左肩,精准地抓住他战术背心最坚固的肩带和腰后挂点。“忍住!”铁鹰低吼一声,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拉力传来!钟国强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再次昏厥。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将一声痛呼咽了回去,用还能动的右手紧紧箍住怀里的单禾媚。

哗啦!轰!

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骨骼轻微错位的声响中,钟国强连同他怀中的单禾媚,被铁鹰硬生生从废墟下拖拽了出来!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全身,但随之而来的是左半边身体更加清晰的、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的剧痛。他重重摔在废墟旁相对平坦但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眼前阵阵发黑,大口喘着粗气,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铁鹰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钟国强一眼,庞大的身躯如同灵活的猛兽,再次扑向那个缺口!他的动作带上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小心,巨大的手掌这次探向蜷缩抽搐的梅第斯,试图避开她可能受损的头部和躯干核心区域。

“不……不要靠近……能量场……混乱……”梅第斯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扰动,身体猛地一颤,涣散混乱的瞳孔中数据风暴更加狂暴,她艰难地挤出破碎的词句,双手无意识地挥舞着,仿佛在抗拒着什么。

铁鹰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巨大的手掌坚定而小心地穿过废墟缝隙,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臂,稳稳托住了梅第斯的后背和腿弯。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与体型不符的轻柔,仿佛捧着一件即将碎裂的稀世珍宝。他手臂肌肉贲张,将梅第斯从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角落废墟中,稳稳地抱了出来,轻轻放在钟国强旁边稍远一点、相对干净的地面上。

完成这一切,铁鹰才首起身,他胸膛剧烈起伏,汗珠从额头滚落,显然刚才的救援耗尽了他巨大的体力和心神。他快速扫视着三个重伤的队友,眼神沉重如铅。

“通道……深处……”钟国强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用尽力气抬起右臂,指向那个弯道之后、被巨大碎骨者残骸和更多坍塌物几乎堵死的方向。“门……梅第斯说的……异常能量……”他急促地喘息着,左眼再次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和悸动,废墟深处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异质气息,似乎因为废墟被掀开一部分而变得更加清晰可感。

铁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个区域,碎骨者庞大的残骸如同扭曲的钢铁山丘,与大量坍塌的顶板、断裂的钢梁犬牙交错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障碍。然而,在这片金属坟场的缝隙深处,在烟尘和偶尔爆出的电火花映照下,一种极其微弱、仿佛错觉般的、如同深潭底部折射出的幽暗光泽,隐隐约约地透了出来。

那光泽无法形容,不似火光,不似灯光,更不是能量武器散发的光芒。它幽暗、深邃,带着一种非自然的、仿佛能吸收周围光线的特质,偶尔极其微弱地流转一下,如同活物在呼吸。伴随着光泽,那股冰冷、古老、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不安的“异质”感,正丝丝缕缕地从中弥漫而出,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拂过这片刚刚经历毁灭的战场。

铁鹰的眉头死死拧紧,那是一种面对完全未知和本能威胁时的凝重。他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钟国强扭曲的左肩和苍白的脸,扫过单禾媚灰败的面容和手臂上那道诡异的伤口,最后停留在梅第斯身上——她蜷缩着,身体仍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眼瞳深处的数据风暴似乎稍缓,但那种非人的混乱感并未消失,粘稠的蓝色液体在她脸颊和颈项上蜿蜒,触目惊心。

铁鹰的目光最终落回到钟国强脸上,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能走?”他指向钟国强,然后又指向通道来时的方向——那里虽然也布满战斗痕迹,但结构相对完整,是他们进入的方向。“必须离开。这里……危险。他们……撑不住。”

钟国强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离开?回到那个充满秃鹫帮爪牙、遵循着残酷杀戮规则的“正常”战场?以他们三人现在的状态……几乎是必死之局!而眼前这道被梅第斯称之为“门”的缝隙,散发着规则之外的气息……是致命的陷阱?还是……一线渺茫到近乎虚幻的生机?梅第斯的数据核心在它面前崩溃,这绝非吉兆。但魔瞳的悸动,单禾媚伤口那丝微弱的异变,又隐隐指向某种……难以言喻的可能性。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怀中呼吸微弱如游丝的单禾媚,又看向旁边仿佛陷入无尽逻辑噩梦的梅第斯。队友的生命之火正在风中摇曳,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是永恒。

就在这时——

“呃……”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羽毛落地的呻吟,从单禾媚口中溢出。

钟国强和铁鹰瞬间屏住了呼吸!

在钟国强几乎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单禾媚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她手臂上那道恐怖灼伤边缘,那丝原本微弱到难以察觉的粉红色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扩散了一点点!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正在焦黑的死肉之下顽强地编织着新的生机!虽然依旧缓慢,虽然她的脸色依旧灰败,但这变化,如同死寂黑夜中骤然亮起的一粒星辰!

同时,蜷缩着的梅第斯,身体剧烈的抽搐竟然也奇异地减弱了一丝。她混乱的眼眸中,那些疯狂迸溅湮灭的诡异光点,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稍稍“梳理”,虽然依旧混乱不堪,但那种即将彻底爆散的崩溃感,似乎被暂时……抑制了?仿佛那股来自“门”的冰冷异质气息,在摧毁她逻辑的同时,也成了某种混乱的……锚点?

钟国强那只剧痛的左眼,魔瞳的印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猛地荡漾开一圈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暗红涟漪!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近乎贪婪的渴望,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这扇“门”……在影响着她们!虽然无法理解,虽然充满未知的危险,但此刻,它似乎是唯一能吊住她们性命的东西!

“不能走!”钟国强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铁鹰,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回……回去是死路!那道‘门’……是她们……唯一的生机!”他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右臂,指向那幽光隐现的废墟深处,“帮我……挖开它!梅第斯……需要它!”他用眼神示意梅第斯的情况,“单禾媚……也是!”

铁鹰沉默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在钟国强决绝的脸上、单禾媚手臂诡异的伤口、梅第斯混乱的状态之间来回扫视。通道深处散发的那股冰冷气息,让他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本能地感到极度危险,肌肉绷紧,如同面对天敌。但是……钟国强眼中那种近乎燃烧的决绝,单禾媚身上那违背常理的微弱生机,梅第斯那被混乱能量暂时“稳住”的崩溃边缘……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如同沉重的砝码,压在了信任的天平上。

时间在死寂中凝固。每一秒都像拉长的钢丝,紧绷欲断。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了模糊的、不属于他们任何人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摩擦的声音?秃鹫帮的人?还是被刚才惊天动地的战斗和“门”的能量吸引来的其他东西?

铁鹰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钟国强脸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如同山岳的承诺。

下一秒,这个沉默的巨人猛地转身,面向那道由碎骨者残骸和坍塌物组成的、散发着不祥幽光的巨大金属坟堆。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起,全身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他低吼一声,如同闷雷炸响,巨大的双拳紧握,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狠狠砸向堵在最前面的一块巨大扭曲装甲板!

轰!!!

整个通道再次震颤!烟尘冲天而起!铁鹰,这个沉默的巨人,为了那一线微弱的、通向未知深渊的生机,开始了他最艰难、也最疯狂的战斗——与钢铁和未知的搏斗!钟国强挣扎着想爬起来帮忙,但剧痛瞬间将他击倒,他只能靠着冰冷的金属残骸,用那只悸动不止的魔瞳,死死盯着铁鹰每一次撼动山峦般的轰击,盯着那幽光缝隙深处缓缓流淌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深渊之门,正在被一个凡人的拳头,一点点砸开。而门后,等待着他们的,是彻底的湮灭,还是……无法想象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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