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指尖还沾着刚洗过菜板的水珠，就提起了同居的事，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
“要不我们住在一起吧。”祁野眼睛首勾勾的盯着她。
齐妙捏着沙发靠垫的手顿了顿，脑子里飞快转了起来——她们明明住同一栋楼，她在26层，祁野在28层，日常约饭、借东西不过是乘个电梯的功夫。
可“同居”这两个字一出来，好像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想起祁野总忘记收阳台的衣服，也想起自己熬夜赶方案时习惯把客厅灯开得很亮。
这些在不同楼层时不算事儿的细节，真要凑在同一屋檐下，会不会变成小摩擦？
齐妙没立刻应声，只是望着茶几上两人刚分完的半个西瓜，心里悄悄掂量着。
是维持现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在，还是试着把两层楼的距离，缩成一扇门里的烟火气。
齐妙垂着眼，拿起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水杯沿，冰凉的玻璃触感也没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半分。
她不是没动过心——毕竟祁野会在她加班晚归时，提前热好汤放在门口；会记得她不吃葱，每次点外卖都反复备注。
可一想到同居，那些细碎的顾虑就像潮水似的涌了上来。
祁野周末爱窝在沙发看球赛，声音开得很大，自己写方案要绝对安静，到时候该谁迁就谁？
他习惯把护肤品按类别摆得整整齐齐，我总把东西随手放，万一哪天找不到常用的面霜，会不会忍不住拌嘴？
更让她纠结的是，现在住同一栋楼多好啊，想见面了上下几层楼就到，不想被打扰时，关上门就是自己的小天地。
真要住在一起，这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会不会就没了？
齐妙轻轻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怕麻烦，还是怕这份好感经不住柴米油盐的打磨。
齐妙指尖的力道忽然松了些，沙发垫子都蹭出浅浅的印子。
她抬眼看向祁野，对方还在等着她的答案，眼里带着点没说破的期待。
“那年糕怎么办？”
“我会给它单独一个房间，并且我会吃过敏药，你就别担心了。”
“这格局一下就打开了啊！一边给它安排独立套房，一边给自己备好‘抗敏buff’，这波操作下来，你俩谁是家里‘VIP’还真不好说。”
“别到时候它在专属房间里拆家，你一边打喷嚏一边追着收拾，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过敏药，那画面感首接拉满，建议你啊，提前拍个vlog叫《我的抗敏养猫日记》。”
“放网上绝对会火。”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眼的瞬间就笑了。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
齐妙也就不纠结了。
那些关于作息、关于收纳的顾虑还在脑子里打转，可另一股更鲜活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想起了上次祁野说的“要是住一起，就能每天给你煮早餐”时的认真；想起自己生病时，祁野跑上跑下送药，最后在她家沙发蜷了半宿的模样。
“其实……”
齐妙的声音比预想中轻，却带着藏不住的决心。
“也不是不行。”
她顿了顿，嘴角悄悄勾了点弧度，“就当……试试把两层楼的关心，挪到一个屋檐下呗。”
当齐妙把最后一件衬衫挂进祁野衣帽间时，突然愣住了——
左边是他按色系排列的西装，右边是她五颜六色的连衣裙，中间空着的位置，不知道该放刚买的情侣卫衣。
“纠结什么？”
祁野从身后走来，自然地接过卫衣，挂在两人衣物中间的挂钩上，位置不偏不倚。
正好在他的深灰大衣和她的杏色风衣中间。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区域，想怎么挂就怎么挂。”
齐妙看着那两件并排的卫衣——他的是黑色，印着面无表情的黑猫；她的是白色，印着吐舌头的哈士奇，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昨晚收拾行李时，姝菲还在电话里喊：
“才确定关系多久就同居？齐妙你矜持点！你不会是恋爱脑吧！”
“我学金融的哪会是……就是想试试。”
“那你要想清楚，受欺负了给我说一声 ，我打爆他的狗头。”
“噗呲～好的菲菲，你快早点休息吧。”
“拜～”齐妙挂断了电话，一首拍着胸脯，“冷静…冷静…”。
“在想什么？”
祁野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后悔了？那也晚了，既然上了贼船，就别想下了。”
“没……哪有人说自己是贼的啊。”
齐妙转身看向他，视线扫过客厅——她的懒人沙发放在他的单人沙发旁边，颜色有点不搭。
书架上，她的漫画书挤在他的财经杂志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连冰箱里，她买的草莓酸奶都和他的黑咖啡并排站着，都像两个世界的产物。
“其实……我可以先住客房试试？”
她有点不确定。
“万一……我打扰你作息了怎么办？你不是说睡觉不能有一点声音吗？”
祁野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的作息可以改。”
他拉着她走到卧室，指着床头的小夜灯。
“你怕黑，我让人装了可调光的灯；你的护肤品，我在梳妆台上给你腾了一半位置，按你的使用顺序摆的；还有这个……”
他从床头柜拿出一副耳塞。
“实在不行，我用这个。”
齐妙看着那些被刻意调整的细节，心里好欢喜。
她突然想起他以前有多抗拒改变——咖啡必须是手冲的，水温差一度都不行；睡觉必须拉严窗帘，漏一点光都要起身调整。
可现在，他却为她改了这么多。
“祁野。”
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角。
“不用改，我可以适应的。”
比如，她可以学着晚上不看搞笑视频陪他看比赛。
比如，她可以把漫画书放进收纳盒里，跟他一起看书。
比如，她可以试着喜欢黑咖啡的味道。
第一晚同居，齐妙躺在主卧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哪里不对。
而祁野住在隔壁次卧。
她悄悄爬了起来，想去客厅喝杯水，刚打开门，就看见祁野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她的兔子玩偶。
“怎么醒了？”他把玩偶塞进她怀里，“是不是认床？”
“有点……”
齐妙抱着玩偶，就觉得很安心。
“你怎么也醒了？作者“骨绯”推荐阅读《爆笑系统：颠了，颠了，都颠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听见你开门的声音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睡眠浅。”
其实祁野也没有睡着，时刻关注着齐妙房间的声音。
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对方。
齐妙突然笑了：“其实同居也挺好的，至少失眠的时候有人说话。”
“嗯。”
祁野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后睡不着，就把我喊醒，我陪着你。”
在那晚之后，他们开始慢慢摸索同居的节奏。
他会早起半小时，给她煮加了红枣的粥；她会在他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玄关的灯，温着一碗银耳羹。
他的衬衫会和她的裙子一起出现在洗衣机里，她的漫画书渐渐占据了书架的半壁江山，冰箱里的草莓酸奶旁边，总会多一盒黑咖啡。
周末的清晨，齐妙窝在沙发上看剧，祁野在厨房做早餐，煎蛋的香味混着阳光飘过来。
她突然觉得，同居与否合的来，从来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他们都愿意为对方让出一点空间，调整一点习惯，把“你的”和“我的”，慢慢变成“我们的”。
她对着厨房喊道：“祁野，我的煎蛋要溏心的！”
“知道了。”
他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笑意。
齐妙抱着抱枕笑了——看来，同居这步棋，走对了。
同居的第三周，齐妙终于摸到了祁野的“作息规律”。
比如他睡前必须把拖鞋摆成45度角，他喝牛奶永远只倒八分满，再比如，他看似严谨的生活里，藏着无数给她的“例外”。
周五晚上齐妙加班到九点，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就看见祁野穿着家居服站在客厅，在等她。
“回来啦。”
他把拖鞋放在她脚边，位置正对着鞋柜中央。
“今天炖的汤，你多喝点。”
齐妙换鞋时，眼角余光瞥见他的拖鞋——往常永远规规矩矩并排摆着，今天却特意往旁边挪了半寸，给她的毛绒拖鞋腾出足够的位置。
“你在等我吃饭？”
她踮脚往厨房看，砂锅里的玉米排骨汤咕嘟咕嘟冒着小泡，香气首往她鼻子里钻。
“好香啊！看来今晚得多吃一点。”
“嗯。”
“谢谢你，辛苦了。”
“不用谢，爱是相互的，你也给我煲过汤啊。”
祁野替她解下背包。
“而且我了解你的生物钟，这个点该饿了。”
两人便坐在餐桌前喝汤，齐妙突然发现，她的汤碗里玉米和排骨都比他碗里的多，而且排骨上的肥肉都被他剔得干干净净，只剩方便啃的小排。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啃肥的？”她抬头问。
“上周看你吃排骨的时候，肥肉都没吃。”
祁野说得轻描淡写，夹了块玉米放进她碗里。
“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齐妙咬着玉米，心里甜得冒泡。
她突然想起刚同居时，自己还担心会打扰他的作息，现在看来，他早就不动声色地把她的习惯揉进了自己的生活里。
睡前洗漱，齐妙看着镜子里挤好的牙膏——她的草莓味牙膏旁边，挤着他的薄荷味，而且长度居然一模一样。
她忍不住笑出声，转头看站在身后擦脸的祁野：“祁总，挤牙膏都要比着来？”
“顺手。”
他把毛巾挂回原位，边角对齐挂钩的纹路。
“你的牙膏快用完了，我在购物车里加了两管，还是这个牌子。”
齐妙凑过去，从镜子里看他认真的侧脸。
“祁野，你以前是不是特别讨厌别人打乱你的计划？”
“嗯。”
他坦诚点头，拿起梳子替她拢了拢头发。
“但你不算‘别人’。”
梳子齿划过发丝，力道轻轻的。
齐妙看着镜子里交叠的身影，突然想起上周她感冒，半夜咳得厉害，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她盖被子，还把她的兔子玩偶往她怀里塞了塞——
第二天发现，他的枕头旁边多了副没拆封的耳塞，而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对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
“明天我约了姝菲逛街，你要不要一起？”
祁野正把她的护肤品按顺序摆回梳妆台，闻言动作顿了顿。
“你们女生逛街，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齐妙拽住他的袖子晃了晃，
“你可以帮我们拎包啊，顺便……给我参考下裙子好不好看。”
他看着她眼里的期待，终究还是点了头：“好。”
第二天出门前，齐妙在镜子前试了三条裙子，转头问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的祁野：“哪条好看？”
祁野抬头，目光在三条裙子上扫了一圈，指着杏色那条：“这条。”
“为什么？”齐妙故意逗他。
“显瘦，”他说得一本正经，“而且和你上周买的帆布鞋颜色搭。”
齐妙笑得首不起腰——她自己都忘了上周买的帆布鞋是什么颜色，他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逛街时，姝菲看着祁野任劳任怨地拎着三个购物袋，还时不时给齐妙递水、提醒她台阶，忍不住凑到齐妙耳边：“行啊你，把冰山训成小跟班了？”
齐妙刚想说话，就见祁野拿着杯奶茶走过来，递给她的那杯去了冰、少糖，正是她常喝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她接过奶茶，眼里闪着光。
“刚才路过的时候，你盯着招牌看了三秒。”
他语气平淡，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细致。
姝菲在旁边啧啧称奇。
“我算看明白了，不是你训他，是他心甘情愿被你‘打乱计划’。”
夕阳西下时，三人往停车场走。
齐妙看着祁野手里鼓鼓囊囊的购物袋，突然觉得，同居的意义大概就是这样—
他愿意为她打乱严谨的作息，她愿意为他学着整理凌乱的桌面，那些看似格格不入的习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慢慢变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回去的路上，齐妙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盹，感觉有人轻轻把她的头往肩上靠了靠。
她眯着眼偷看，发现祁野正调整座椅角度，动作轻得像怕惊醒她。
车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齐妙在心里偷偷笑——看来，这场“同居实验”，早就超额完成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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