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秘坊构思：少年巧融弓弩火，老匠顿悟破局路
崇德二年秋深，金陵军学西北隅的秘工坊内，炉火昼夜不熄，铁砧上的火星溅落在满地报废的弩机与竹管间，映得老匠作魏铁山的皱纹愈发深刻。他捧着一具开裂的神臂弩，指腹反复着弩身与竹制枪管的衔接处 —— 这是第七次尝试将突火枪与神臂弩结合，却仍以竹管炸裂告终。
“魏师傅，还在为火器的事烦心？”
墨色斗篷扫过门槛，柴熙诲的身影出现在工坊内，身后两名亲卫如石雕般立在门外，将寒风与窥探隔绝在外。老匠连忙放下弩机起身行礼，却被少年抬手拦住：“不必多礼，今日来，是有个想法与你商议。”
柴熙诲走到废料堆前，拾起一根焦黑的突火枪竹管，指尖在裂口中划过：“突火枪声响骇人，却三十步外难穿皮甲；神臂弩百步穿杨，却只能单发。若是将二者合一 —— 以弩机之力助火药推送，以火药之威增箭矢杀伤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魏铁山眼中骤然亮起精光，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殿下的意思是，用弩弦的张力，弥补火药推力不足的缺陷？再用火药的爆发力，让箭矢更具穿透力？”
“正是。” 柴熙诲将竹管递给他，目光落在神臂弩的弩机上，“但竹管太脆，承受不住弩弦与火药的双重冲击力；若用铁管，又太重，弩臂承受不起。这便是症结所在。”
老匠沉吟着点头，将竹管与弩机并置在铁砧上，炉火的光芒在两件兵器上跳跃 —— 一个是南周引以为傲的远射利器，一个是新兴却稚嫩的火器，此刻在少年储君的构想中，竟有了融合的可能。
二、困局难解：竹裂铁重皆非计，雨夜灵光破迷障
接下来的半个月，秘工坊内的打磨声、试射声彻夜不息。魏铁山按柴熙诲的构想，将突火枪的竹管固定在神臂弩弩身，又在弩机处加装燧石击发装置 —— 扣动扳机时，燧石先点燃火药，弩弦同时释放，推动箭矢与火药共同发力。
可试射的结果却一次次令人失望：第一次，竹管在火药与弩弦的双重冲击下首接炸裂，碎片擦伤魏铁山的手臂；第二次，换用更粗的竹管，却因重量增加，弩弦推力不足，箭矢只飞出五十步便软绵落地；第三次，尝试用薄铁管，却因铁管过重，弩臂首接断裂。
“不行啊殿下。” 魏铁山擦着额角的冷汗，望着满地狼藉摇头，“竹管要么炸裂，要么推力不够；铁管虽坚韧，却压垮了弩臂，根本没法用。”
柴熙诲站在工坊中央，凝视着断裂的弩臂，眉头紧锁。他想起寿州之战时，士兵们用裹着铁皮的木盾抵挡赵军箭矢 —— 铁皮轻便，木盾坚韧，二者结合便能防住利刃。他忽然转身，快步走向库房：“魏师傅，跟我来！”
库房内堆满前朝遗留的旧甲片，锈蚀的铁片在角落里堆积如山。柴熙诲拾起一片弧形甲片，眼中闪过灵光：“若是将铁片卷成细管，外缠浸油丝麻，再刷上桐油漆加固 —— 铁片能防炸裂，丝麻与油漆能减轻重量，岂不比纯竹、纯铁更合适？”
魏铁山接过甲片，反复弯折，眼中渐渐露出狂喜：“殿下英明！熟铁片薄而韧，卷成管后既有强度，重量又比铁管轻一半；丝麻浸油后能填补铁片缝隙，油漆还能防水 —— 此法定能成！”
当夜，工坊的炉火比往日更旺。魏铁山带领工匠将熟铁锻打成薄片，按箭矢口径卷成细管，接口处用铆钉固定，再用浸过桐油的麻绳紧密缠绕，最后刷上三层生漆。待油漆干透，一支兼具铁的坚韧与竹的轻便的 “复合枪管”，终于呈现在二人面前。
三、火龙弩成：百步穿杨带烈火，毒箭燃焰显威芒
三日后清晨，秘工坊内终于传出振奋人心的欢呼 —— 第一具 “突火弩”（后被柴熙诲定名 “火龙弩”）正式成型。复合枪管牢牢固定在改良后的强弩弩身，弩机处的燧石击发装置调试完毕，箭槽内摆放着特制的 “毒火箭”—— 箭杆中空，内填火药，箭头改造成三棱锥形，箭镞处开有小孔，可让火药燃烧时的火焰顺着小孔喷出。
军学后山的深谷中，甲字营百名精锐屏息以待。谷对岸百步外，立着十具裹着皮甲的草人，草人身上还挂着旌旗、粮袋，模拟敌军的作战场景。
魏铁山双手微颤，将毒火箭装入复合枪管，柴熙诲亲自上前，俯身校正弩身角度，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最左侧的草人：“放！”
“砰！”
燧石擦出火花，火药瞬间点燃，弩弦同时释放。毒火箭带着刺耳的呼啸声飞出，箭杆上的火药顺着箭镞小孔喷出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弧线，精准命中草人胸口 —— 皮甲被首接穿透，草人内部的干草瞬间被火焰点燃，浓烟滚滚升起。
“成了！真的成了！” 魏铁山老泪纵横，踉跄着上前查看草人，复合枪管完好无损，毒火箭不仅穿透了皮甲，还引发了燃烧，“殿下，这下咱们有能同时杀敌、纵火的利器了！”
柴熙诲却未露出喜色，而是凝视着远处燃烧的草人，语气平静：“威力尚可，但装填太慢。一支箭射完，需重新装火药、装箭，敌军早冲上来了。继续改良，要做到能连续发射。”
西、精进迭代：三大利器显锋芒，夜战构想藏野心
此后半月，秘工坊内的改良从未停歇。魏铁山按柴熙诲的要求，在复合枪管尾部开出泄压小孔，用铜钉固定 —— 既防止火药压力过大导致炸裂，又能保持足够推力；又将箭槽改为可拆卸的 “箭匣”，一次可装三支毒火箭，装填时间缩短一半。
更令人惊叹的是毒火箭的改良：魏铁山在火药中混入硫磺、硝石，又加入磨碎的铁屑 —— 箭矢射出后，铁屑在火焰中高温燃烧，不仅让火光更刺眼，还能溅落在敌军身上造成二次烫伤；他还按柴熙诲的命令，研制出三种不同用途的火器：
其一为 “火龙弩”，即改良后的连发突火弩，射程达一百五十步，可连续发射三支毒火箭，专用于远程杀敌、纵火；
其二为 “惊雷炮”，将毒火罐改造成薄陶外壳，内填铁蒺藜、瓷片与毒粉，用投石机投掷，落地后陶壳碎裂，毒粉与铁蒺藜可杀伤十步内敌军，专用于攻城时破坏敌军阵型；
其三为神火飞鸦，以坚韧竹篾扎成玄鸦形框架，腹腔双层隔舱暗藏玄机：内层装填改良黑火药与淬毒铁钉，外层灌注猛火油。鸦翼裹浸桐油的玄色麻布，尾翎系特制引信。借强弩发射破空时，引信擦出火星，外层猛火油率先喷溅燃烧，化作流火流星，落地瞬间内层火药轰然炸响，铁钉裹挟烈焰呈扇形激射。夜战中既能以炽焰焚尽敌军粮草辎重，又能借毒火惊扰战马，令敌营陷入 “触火即燃，沾毒难愈” 的绝境。
当这三大利器摆在柴熙诲面前时，甲字营的将领们眼中满是狂热，唯有魏铁山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 这些武器的杀伤力，己远超单纯的 “防御” 所需。
五、暗流汹涌：夜战训练谋攻伐，北望汴梁待燎原
真正让魏铁山心惊的，是柴熙诲接下来的命令。那日黄昏，柴熙诲检视完甲字营的火器操演，忽然对将领们道：“魏师傅，你说若是夜间攻城，千万支火龙弩齐发，守军能看清来袭方向吗？”
魏铁山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少年 —— 毒火箭发射时的火光刺眼，夜间齐发时，既能照亮战场，又能让守军因强光无法睁眼，这哪里是防御战术，分明是为 “主动攻城” 做准备！
“传令！” 柴熙诲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自明日起，甲字营每日加练夜战、巷战、火器协同 —— 夜战练火龙弩齐射与飞火鸦惊扰；巷战练惊雷炮破屋与短兵相接；火器协同练步、弩、炮三军配合，务必在入冬前形成战力！”
将领们齐声领命，甲胄碰撞声在山谷中回荡。魏铁山望着少年储君的背影，忽然明白 —— 这位八岁的荣王，要的从来不是一两件新奇兵器，而是一整套能 “主动出击” 的战法，一支能在任何环境下碾压敌军的精锐。
夜色渐深，秘工坊的炉火依旧明亮。魏铁山独自打磨着新一批复合枪管，耳边回响着柴熙诲日间的话语：“待火龙弩装备全军，甲字营便可为先锋，首捣汴梁！”
而此刻的望楼上，柴熙诲正凭栏北望。秋风吹动他的墨色斗篷，猎猎作响，远处汴梁的方向虽被夜色笼罩，他眼中却燃烧着火焰 —— 那是对复仇的渴望，是对兵权的执念，更是对大周江山的野心。
他知道，北方的赵匡胤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但手中的火龙弩、惊雷炮，甲字营的锐卒，还有即将到来的冬天，都将成为他的筹码。
这星星之火，终有一日，会在汴梁城下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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