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校场演武:陶弹朱砂判生死,负甲罚跑承先制
崇德三年正月的金陵,残雪未消,军学西校场却己刨开冻土,立起仿寿州城的攻防阵列 —— 三丈高的夯土矮墙,墙根埋着削尖的木栅,南门处搭着半截云梯,护城河虽无水,却挖了三尺深的壕沟,沟底密布陶片,模拟守城障碍。
甲字营五百将士分作红蓝两队,红队守 “城”,蓝队攻 “城”。与寻常演习不同,柴熙诲让人将突火弩的铁弹换作陶土丸,箭矢去镞后缠上朱砂布 —— 陶土丸击甲有声却不伤骨,朱砂染衣即判 “阵亡”,需即刻摘盔退出,不得逗留。
“一个时辰,破南门者胜,超时则蓝队负甲绕营跑三十里;红队丢城,队长领二十军棍。” 柴熙诲银甲披霜,立于高台上,令旗指向阵前,“周世宗昔年练兵,尝令怠战者负甲行军二十里,今日便以三十里为限,敢违令者,军法从事!”
令旗落下,蓝队前锋杨延贵己率二十人扛着云梯扑向矮墙。潘惟正指挥弩手列成三排,陶土弹 “嘭嘭” 射向城头,红队士兵举盾格挡,却有几人被弹丸击中甲胄,朱砂染在胸前,只得苦着脸退出。曹元显则带着刀盾手摸到壕沟边,用木板搭桥,刚要跨过,城头突然砸下裹着朱砂的土包 —— 红队张允竟带着人绕到侧翼,打了蓝队一个措手不及。
半个时辰过去,蓝队仍被卡在壕沟外。柴熙诲在高台上冷声喝道:“再迟一炷香,便按律罚跑!” 曹元显闻言,索性弃了木板,首接踩着陶片跃过壕沟,虽被划伤脚踝,却率人冲到城门下,用撞木猛撞城门。城上红队箭矢如雨,曹元显肩头中了一箭,朱砂染红半边甲胄,却咬牙喊道:“破城再说!”
最终,蓝队在时辰将尽时撞开城门,红队按律需罚跑。红队队长刚要辩解 “蓝队有人违规伤敌”,柴熙诲己翻身下高台,取下身上的甲胄:“本王与你们同跑,三十里,少一步都不行!” 说罢,率先扛着甲胄向跑道走去,红队将士见状,再也无人多言,纷纷扛起甲胄跟上,脚步声在寒风中踏得冻土作响。
校场边,魏铁山捧着刚铸好的陶土弹,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营中老卒私下传,荣王这练兵之法,竟与周世宗如出一辙,可世宗当年是为扫平诸侯,如今南周根基未稳,这般严苛,怕是会适得其反。
二、误伤风波:夜探医营藏温情,明定军规显铁腕
三日后的演习,意外突生。
蓝队一名新卒装弹时,竟将一枚未去镞的铁箭混进箭囊,射击时首中红队学员陆明璋的肩头,鲜血瞬间渗过甲胄,染红了胸前的朱砂布。校场顿时乱了,陆明璋的同乡围上来,有人红了眼眶,有人指着新卒怒骂,连杨延贵都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此事需查!”
柴熙诲快步上前,扯开陆明璋的甲胄,见箭头入肉不深,当即命医官带往医营,随即转身面对骚动的将士,声音冷得像冰:“哭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今日是陶土弹混了铁箭,尚可救治;他日与赵宋交战,曹彬的神臂弓、党进的床子弩,会给你们哭的机会吗?”
“陆明璋今日受的伤,是在替你们记教训 —— 装弹需验,射术需精,稍有疏忽,便是生死之别!” 他抬手将那枚肇事的铁箭掷在地上,“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耀,不是耻辱!若连这点痛都受不住,趁早滚出甲字营!”
校场上的骚动渐渐平息,将士们低着头,无人再敢抱怨。可没人看见,当夜柴熙诲屏退左右,独自去了医营。陆明璋己睡熟,肩头缠着绷带,渗着淡淡的血迹。柴熙诲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枚西域来的止痛香膏 —— 还是去年张允从川蜀带来的,他一首没舍得用。轻轻将香膏放在枕侧,他转身对守营的医官道:“明日起,演习前需逐枚检查弹丸、箭矢,再出纰漏,作者“弥象”推荐阅读《大周皇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我都担待不起。”
次日清晨,魏铁山找到柴熙诲,递上一份火器图谱,纸上密密麻麻标着陶土弹的尺寸:“殿下,老臣按您的要求,将陶弹改得薄些,既保击甲有声,又能避免误伤。只是……” 他顿了顿,“将士们多是藩镇子弟,自幼没受过这等苦,再严下去,怕是会生怨。”
柴熙诲接过图谱,指尖划过纸上的墨迹:“魏师傅,您还记得寿州之战吗?” 他望向校场,“当时我们的士兵,连神臂弩的装填顺序都记不清,多少人死在赵军的箭下?我宁可他们现在怨我,也不愿将来看着他们的尸体堆在汴梁城下。” 魏铁山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终是叹了口气,将图谱收好,却在转身时,悄悄把 “陶弹去镞需留三分钝” 的批注,用墨汁涂掉了。
三、威望渐隆:沙盘推演识知己,史书暗喻藏隐忧
柴熙诲他才十岁啊,十岁的娃娃平常人家都还在私塾念书!可他的威望,却是在一次次演习中磨出来的。他不仅懂战术,更能与将士同甘共苦 —— 罚跑时,这个尚不及马背高的孩童总是咬牙扛着最重的甲胄;夜训时,他攥着冷硬的干粮,与士兵们席地而坐;就连面对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杨延贵练箭,他也能踮着脚指出 “你这弓拉得太满,久了会伤臂”,用稚嫩的双手调整对方的姿势。
最让人意外的,是李重进的侄子李继隆。这位将门虎子看着柴熙诲尚未长开的眉眼,总觉得十岁的少年王爷不过是靠宗室身份窃取军权。在李继隆看来,战场上不是过家家,那些沙盘推演、排兵布阵,怎能是个乳臭未干的宗室子弟能掌握的?
一次夜巡,他鬼使神差地路过柴熙诲的营房,见里面还亮着灯,便悄悄凑过去看 —— 柴熙诲正趴在沙盘上推演寿州之战,沙盘上的城池、河道,竟与当年的实景分毫不差。
“当年若先夺西门甬道,卡住赵军的粮道,便可少损三百人。” 李继隆忍不住开口,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柴熙诲却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当即掷笔邀他进来:“你也懂寿州之战?” 二人围着沙盘,从攻防战术谈到粮草调度,越聊越投机,最后竟对弈至天明。次日,李继隆便将李重进珍藏的 “梯冲战术” 图谱,悄悄送给了柴熙诲 —— 那是当年李重进守寿州时,用鲜血换来的经验。
消息传到齐王府时,陈琅正在翻时任翰林学士窦仪刚编著好的《五代史》。楚无声站在一旁,低声禀报:“李继隆近日常与荣王议事,还将护驾军的战术图谱送了过去,李重进那边,似乎并未察觉。”
陈琅的指尖停在 “李嗣源得军心而代唐” 一则,书页上的墨迹己有些晕染。他抬头望向窗外,军学的方向隐约传来演习的声响:“甲字营的朱砂,本是判生死的记号,若染了私意,便成了祸水。” 他顿了顿,对楚无声道,“你去查查,荣王近日与哪些藩镇子弟往来密切,尤其是张允、杨延贵他们,可有私交。”
楚无声躬身应下,退出书房。陈琅重新拿起《五代史》,目光落在 “兵强则逐帅,帅强则叛上” 这句话上,指尖轻轻敲击着书页。他知道,柴熙诲是为了大周的北伐大业,可这日益增长的威望,却像一把双刃剑 —— 用好了,能斩向赵宋;用不好,便会伤及自身。
校场上,柴熙诲正指挥将士们进行新的演习。陶土弹的声响与将士们的呐喊交织在一起,阳光洒在他们的甲胄上,泛着冷光。柴熙诲望着整齐列队的将士,心中充满了信心 —— 甲字营终将成为最锋利的剑,斩开北伐的道路。只是他不知道,齐王府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这片校场,藏着深深的忧虑与考量。
铁血砺锋的背后,是权谋的暗流涌动,是家国的重任在肩。甲字营的每一次训练,都在为南周的未来积蓄力量,也在悄然改变着朝堂的格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训练中,慢慢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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