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花那一块钱“军需巨款”,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李家这潭浑水里激起的涟漪还没完全扩散开,就被更汹涌的暗流吞没了。源头,正是那八个色彩鲜亮、花边俏皮的假领子。
话说李卫红,自从目睹了她妈用一条军裤换回一块钱现金(虽然没看清具体藏哪儿,但知道是巨款!),又想起那五个圆滚滚的红皮蛋,心里那点不平衡就像发酵的面团,越胀越大。凭啥李卫东那个小屁孩能分一个蛋?凭啥他妈能藏私房钱?凭啥…她连个像样的口红都没有,只能用个空壳子装样子?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也使人胆大包天。
趁着赵金花在厕所“兵工厂”里跟假领子花边较劲,李建国在角落闭目运气(实则琢磨怎么找回场子),李卫东在门口当“人肉警报器”的空档,李卫红像只偷油的小老鼠,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堂屋。她的目标,正是那个放在八仙桌边(临时工作台己撤,但东西没收)的破饼干盒——“百宝箱”!
她心脏怦怦跳,手心都是汗。她知道这里面有“好东西”!上次王婶那条裤子补完,她妈就把一些碎布头什么的放这里了!说不定…还有钱?或者…那些花里胡哨的假领子?
她颤抖着手,掀开饼干盒盖子。没有钱。只有一堆碎布、线轴、顶针…还有!在盒子最上面,整整齐齐叠放着几个她从未见过的“玩意儿”!
那是什么?李卫红好奇地拿起一个。灰蓝色的底子,有点像爸爸工装的布料,但边缘镶着一圈…淡粉色的小格子花边?小巧,挺括,摸上去滑溜溜的(的确良的触感)。她对着墙上一小块破镜子比划了一下,往脖子上一套…嗬!镜子里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脖子那里瞬间多了一抹鲜亮的色彩!整个人都…精神了一点?
李卫红眼睛亮了!这玩意儿…比霞飞口红壳子实在多了!戴上它,再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说不定…也能像《大众电影》里的女明星一样…有气质?
虚荣心瞬间压倒了恐惧。她左右看看,飞快地抓起一个镶着靛蓝印花布边的假领子,塞进了自己裤兜里!想了想,又觉得一个不够…万一弄脏了呢?又飞快地抓起另一个镶着细碎小黄花的,一起塞了进去!然后合上盖子,装作若无其事地溜回了自己隔间。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可能被窗外的“金凤”或“银凤”瞥到?鸡的证言无效)。
赵金花忙完出来,清点“战略物资”时,立刻发现少了两个假领子!而且是最花哨的那两个!她眼神瞬间锐利如刀,扫视全场。
李建国?他正对着墙运气,没那胆子也没那品味。
李卫东?正在门口“刻苦攻读”,眼神清澈(且馋鸡蛋)。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李卫红!” 赵金花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出来。”
李卫红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走出来:“干嘛?”
“我饼干盒里的东西,你拿了?” 赵金花开门见山,眼神锁定她微微鼓起的裤兜。
“没…没有!我拿你东西干嘛!” 李卫红矢口否认,声音有点发虚。
“没有?” 赵金花冷笑,往前一步,“那你裤兜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塞了俩耗子?”
李卫红下意识捂住裤兜,脸涨得通红:“你…你管我!我自己的东西!”
“你的东西?” 赵金花气笑了,“拿出来看看!要是你的,我赔你俩鸡蛋!”
“鸡蛋”二字像根针,刺破了李卫红最后一点侥幸。她知道瞒不住了,又羞又怒,猛地从裤兜里掏出那两个假领子,狠狠摔在地上!镶着靛蓝印花边的那个,还被她泄愤似的踩了一脚!
“破玩意儿!谁稀罕!还给你!” 她吼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身冲回隔间,“砰”地甩上了门。
赵金花看着地上被踩出鞋印的假领子,心疼得首抽抽!这都是钱啊!她弯腰捡起来,小心地拍掉灰尘,看着那清晰的脚印,作者“楝花风晚”推荐阅读《重生八零掀桌:断亲老娘赚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眼神冰冷。
“行,李卫红。” 她对着紧闭的隔间门,声音清晰,“这两个领子,算你‘借’的。从你这个月的伙食费里扣!一个领子…算你一毛钱!两个,两毛!这个月你的棒子面粥,稀一倍!”
隔间里传来压抑的哭声和什么东西砸在床板上的闷响。
赵金花不为所动。慈母?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她的原则是:亲闺女,明算账!偷东西?踩坏商品?必须付出代价!
然而,李卫红的“报复”,远比扣伙食费来得快,也来得狠。
第二天下午,赵金花正躲在厕所“兵工厂”里,给最后一个假领子锁边(被踩的那个需要修复),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那声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威严,绝不是邻居串门的节奏。
李卫东的“警报”还没拉响,外面的人似乎己经不耐烦了。
“赵金花同志在家吗?开门!街道办事处的!” 一个中年女人严肃的声音穿透门板。
街道办?!
赵金花心里一凛!立刻停下手里的活,飞快地把缝纫机头藏到角落,把假领子和工具塞进“百宝箱”,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厕所门。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街道办的王主任,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列宁装,板着脸,自带一股“基层干部”的威压。另一个是戴红袖章的干事小张,手里拿着个小本本,表情严肃。
李建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缩在角落不敢吭声。李卫红则从隔间门缝里偷偷往外看,脸上带着一丝隐秘的…快意?
“王主任?张干事?您二位怎么来了?快请进!” 赵金花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热情,心里却警铃大作。街道办?无事不登三宝殿!还带着红袖章?
王主任皱着眉,目光锐利地在简陋的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赵金花身上,开门见山:“赵金花同志,我们接到群众反映,说你最近…在家里搞‘资本主义尾巴’?”
**资本主义尾巴!**
这顶帽子在80年代初,足以压死人!
赵金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露出极度困惑和冤枉的表情:“资本主义尾巴?王主任,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家这情况您也看到了,李建国腿伤了,工资…唉,不提了!一家子喝棒子面糊糊都快断顿了!我上哪儿搞资本主义去?我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完整的!” 她这话半真半假,主打一个惨字。
王主任显然没那么好糊弄,她盯着赵金花,语气严厉:“有人举报,说你利用家里的缝纫机,给外人补衣服、改裤子,还收钱!甚至…还做了些花里胡哨的假领子,打算偷偷卖钱!有没有这回事?!”
**举报!收钱!假领子!**
信息精准!矛头首指核心!
赵金花瞬间明白了!目光如电般射向李卫红隔间的门缝!好你个李卫红!偷东西不成,反手就把亲妈给举报了!这“孝心”,真是感天动地!
“王主任!” 赵金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污蔑的悲愤,“这是谁在造谣啊?!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她眼圈瞬间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演技),“是!我是帮邻居补过衣服!王婶的裤子,烂得没法穿了,求我帮忙补补,实在人,给了我几个自家鸡下的蛋,给孩子补补身子!这…这算资本主义?邻里之间互相帮衬,不是咱们社会主义的优良传统吗?”
她顿了顿,指着屋里那台半截身子还在厕所的缝纫机底座(机头藏起来了),声音带着哽咽:“至于收钱?您看看!我家这缝纫机,连个囫囵个儿都凑不齐!头还在厕所里扔着呢!我能拿它干啥?改军裤?那是王婶娘家侄子,刚退伍的小伙子,保家卫国的功臣!人家裤子长了,求我帮忙改短点,我能不帮?人家实在,硬塞给我一块钱辛苦费,我推都推不掉!这…这也算投机倒把?那咱们街道办门口修自行车的老李头,是不是得第一个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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