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平静像一盆冰水，浇得李建国一愣，气势不由自主地弱了几分。
“你说我自私？我享受？” 赵金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嫁给你二十年，当牛做马伺候你，伺候你爹妈，伺候这一家子！我享受过什么？月子里你给我端过一碗红糖水吗？孩子生病发烧，你管过吗？家里钱不够买粮，你着急过吗？”
她的目光扫过李卫红和李卫东：“以前家里有点好吃的，是不是都紧着你和你宝贝闺女？我和卫东喝点汤渣就算开荤了！现在，我靠自己一双手，挣了点钱，买条围巾擦点雪花膏，给自己补补油水，就成了自私？就成了泼妇？”
她每问一句，李建国的脸色就白一分，气势就矮一截。
“至于生活费…” 赵金花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盯着李建国，“二十块，多吗？现在菜市场一斤肉一块二！一斤鸡蛋八毛！一斤富强粉三毛五！卫东卫红上学，书本费、学杂费，哪样不要钱？二十块，也就勉强糊口！这家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我张罗？水电费、煤球钱、肥皂牙膏…你李建国除了贡献你那点塞在袜底捂出馊味的工资，你还贡献了什么？是扫过一次地？还是洗过一个碗？”
“我…” 李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除了会砸碗、会骂人、会告状、会像个废物一样缩在墙角…” 赵金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二十年的怨愤，“你还会什么？！”
“砰！”
李建国被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他无处发泄的怒火和巨大的恐慌，化作一股蛮力，猛地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小板凳！板凳“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没门！！” 他像一头彻底疯狂的野兽，双眼赤红，指着赵金花嘶吼，“想要我的钱？！除非我死了！赵金花，我告诉你，这个家，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我…我跟你离…”
“当——！当——！当——！……”
就在李建国那个“离”字即将冲口而出的瞬间，墙上那座老旧的、斑驳的**三五牌挂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洪亮无比的整点报时声！九点钟到了！
“东方红，太阳升…” 紧接着，挂钟内置的、早就有些走调的喇叭，竟然顽强地、断断续续地唱起了《东方红》！那嘶哑、跑调又异常响亮的歌声，像一柄无形的重锤，带着一种荒诞的庄严感，瞬间打断了李建国歇斯底里的咆哮，也震得整个堂屋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籁之音”惊呆了！
李建国张着嘴，那个“离婚”的“婚”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
赵金花和王秀英愕然地看着那台突然“诈尸”般亢奋的老挂钟。
李卫东和李卫红也忘了害怕，目瞪口呆。
只有挂钟，还在卖力地、跑调地唱着：“…呼儿嗨哟，他为人民谋幸福…”
这荒诞绝伦的一幕，让凝固的空气出现了一丝诡异的裂缝。
王秀英率先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那挂钟：“哎哟，这老伙计，多少年没唱这么大声了？今儿是憋不住了？”
李卫东也跟着傻笑起来。
就连一首低着头的李卫红，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赵金花看着李建国那副滑稽的、被钟声打断施法的狼狈样，再看看那台兀自“呼儿嗨哟”的老挂钟，心中最后一点郁气也烟消云散。她站起身，走到挂钟前，伸手拍了拍它斑驳的木壳子，像是在表扬一个及时救场的老朋友。
然后，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彻底解脱后的平静和淡淡的嘲讽，看着僵在原地的李建国：
“离？你想离？”
“行啊。”
“明天，咱们就去厂工会，开介绍信，上街道办办手续。”
“我赵金花，带着俩孩子，踩着缝纫机，照样活得滋润！”
“至于你？”
她指了指地上被踹翻的小板凳，又指了指那台还在余音袅袅（虽然跑调）唱着歌的老挂钟，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先把板凳扶起来。**”
“**再想想你这日子，**” 她故意顿了顿，模仿着挂钟那跑调的旋律，“**该怎么‘呼儿嗨哟’地往下过吧！**”
说完，她不再看李建国一眼，挽起母亲的胳膊：“娘，天不早了，您早点歇着，明儿还得赶车呢。” 又对李卫东说：“卫东，把地上花生米捡捡，别浪费。” 然后施施然回了里屋，留下那条鲜艳的红围巾，在灯光下兀自骄傲地闪耀。
王秀英哼了一声，也起身回屋。
李卫东赶紧蹲下去捡花生米。
李卫红默默起身，去扶那个被踹翻的板凳。
堂屋里，只剩下李建国一个人，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呆立在震耳欲聋（在他脑子里）的《东方红》余音和满屋的嘲讽目光（虽然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刺他）中。他看着地上被扶正的板凳，看着那台终于唱完、恢复沉默却仿佛仍在无声嘲笑他的老挂钟…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彻底淹没。
**生活费？**
**那是窝囊废的催命符！**
**挂钟？**
**这是老天爷的休止符！**
**李建国，**
**傻眼了吧！**
作者“楝花风晚”推荐阅读《重生八零掀桌：断亲老娘赚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WU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