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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黑风匿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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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东南,一千七百里。

黑风山。

此地山如其名。终年笼罩着灰黑色的瘴气云雾,如同巨大的、不祥的尸衣,将连绵起伏的险峻山峦包裹得严严实实。山体着漆黑的岩石,植被稀疏,只有一些扭曲怪异的、叶片泛着金属光泽的荆棘藤蔓,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嶙峋的怪石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硫磺、腐烂植物和某种野兽腥臊的刺鼻气味,吸一口都让人觉得肺部灼痛。

山风穿过怪石嶙峋的缝隙,发出凄厉尖锐的呼啸,如同无数怨魂在哭嚎。这风声,便是“黑风”之名的由来。阳光几乎无法穿透厚重的瘴云,使得整片山脉常年处于一种令人压抑的昏暗之中。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毒虫猛兽和山精野怪的乐园。

黑风洞,便坐落在这片险恶山脉深处,一处背靠千仞绝壁的隐蔽山坳里。洞口被几块巨大的、形如鬼爪的黑色怪石半掩着,仅容数人并行。洞内并非想象中妖魔洞府的阴森,反而透着一股与其主人身份不符的……“雅致”?

洞窟深处,一间开辟出的宽敞石室内。

石壁被精心打磨过,显得相对平整。地面铺着厚厚的、某种猛兽的皮毛。石室中央,一张巨大的、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石榻上,铺着一张完整的、油光水滑的熊皮。石榻旁,摆放着几张粗糙的石凳。

此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洞口,俯身在石榻旁一张同样由黑石打磨而成的“书案”前。这身影极其雄壮,身高近丈,即使微微佝偻着,也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它披着一件用某种暗紫色藤蔓纤维粗糙编织的“袍子”,勉强遮住魁梧的身躯,在外的臂膀肌肉虬结,覆盖着浓密粗硬的黑色毛发,一首延伸到脖颈和脸颊。一颗硕大的熊头,吻部突出,獠牙外露,鼻头黝黑,一对铜铃般的熊眼此刻却半眯着,闪烁着与其粗犷外形不符的、近乎贪婪的专注光芒。

正是黑风山之主——黑熊精!

它那巨大的、覆盖着厚厚黑毛的熊掌,此刻却异常“灵巧”地捏着一支用某种禽类翎羽制成的粗糙“毛笔”,沾着石砚里研磨好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暗红色“墨汁”(某种妖兽血混合矿物粉末),在一张微微泛黄、质地粗糙的兽皮纸上,小心翼翼地描摹着什么。

兽皮纸上,赫然是一幅尚未完成的图画——一尊端坐莲台、手托净瓶、面容模糊却宝相庄严的观音法相!笔法虽然稚拙粗糙,线条也歪歪扭扭,但那份专注和虔诚(或者说,是对佛门圣像所代表力量的贪婪向往),却真实无比。

石室角落里,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收藏”:几块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矿石(纯度不高),一些晒干的、奇形怪状的草药根茎(药性混杂),几柄锈迹斑斑、缺口遍布的凡铁兵器,甚至还有几卷从山下人族村庄抢来的、被翻得破烂不堪的佛经……这些便是黑熊精自诩的“雅藏”。它最大的执念,便是拥有一件真正的佛门宝物,哪怕只是沾染一丝佛光也好!为此,它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与那观音禅院的金池长老“论道”,实则每次去都像饿狼盯着肉,眼馋禅院里那些供奉的佛器。

“唉……” 黑熊精画完最后一笔,放下粗糙的毛笔,对着兽皮上那歪歪扭扭的观音像叹了口气,铜铃大的熊眼里充满了遗憾和渴望,“画皮难画骨啊……没有真佛宝观摩,终究是差了点神韵……那老金池,把禅院的宝贝看得比他命根子还紧!连摸都不让摸一下!哼!”

它烦躁地抓了抓毛茸茸的脖颈,发出沙沙的响声。就在这时——

呼——!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花果山焦土特有灰烬气息的山风,毫无征兆地穿过曲折的洞窟通道,拂过石室。

黑熊精那对灵敏的熊耳微微一动,鼻头猛地抽动了几下。

“嗯?” 它疑惑地抬起头,铜铃般的熊眼警惕地扫向洞口方向。那股风里……除了花果山那股子烧焦的糊味,似乎……还有一丝极其隐晦、却又让它心脏莫名一跳的……宝气?

若有若无,缥缈不定。像是上等檀香混合着金线织物的华贵气息,又带着一丝令人心神宁静的祥和佛韵……这感觉,比它觊觎的金池长老那些禅院供奉的普通法器,强了何止百倍!

黑熊精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铜铃大的熊眼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惊疑和一种被瞬间点燃的、几乎无法抑制的贪婪!

“什么宝贝?!”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站起,带起一阵腥风。它几步冲到石室门口,探出巨大的熊头,朝着洞外灰黑色的瘴气中极力张望、嗅探。

可那缕奇异的宝气,如同惊鸿一瞥,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花果山那股子焦糊味,在风中若有若无。

“错觉?” 黑熊精狐疑地挠了挠头,巨大的爪子刮在石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但它心中那点被勾起的贪念之火,却如同被浇了油,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是什么?花果山那群猴子不是被天庭烧成白地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宝贝没被烧掉?或者……是那猴子回来了?带了什么好东西?

它焦躁地在石室门口踱着步,如同困兽。那股宝气的诱惑力太大了!让它抓心挠肝!

与此同时。

距离黑风洞入口约百丈外,一处被浓密毒荆棘和嶙峋怪石遮蔽的阴影死角。

空间如同水纹般极其微弱地荡漾了一下。一道融入环境、几乎与周围岩石阴影完全一体的瘦小身影,缓缓显露出模糊的轮廓。

正是赤尻马猴!

它此刻的状态极其诡异。一层流动的、如同活物般的灰暗阴影覆盖在它全身,将它所有的气息、体温、甚至形体轮廓都完美地扭曲、遮掩。这正是孙梧交给它的【高级匿踪符】的效果!若非系统出品,以它这点微末道行,绝无可能瞒过黑熊精的感知,潜入到如此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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