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的地表己覆上薄雪，当年烈焰熊熊的山体成了黑褐色，唯有山坳处仍冒着丝丝热气。循着热气走到尽头，竟见一道裂缝，底下隐隐传来呜咽声，仿佛有无数人在低声发问。）
孙悟空（权演龙）：（探头往裂缝里瞅）这底下是啥？一股子烧焦的糊涂味，像是谁把心事烧糊了。
话音刚落，裂缝中窜出团灰雾，落地化作个怪影——没有固定形状，浑身长满眼睛似的问号，正是“问号妖”。它飘到玄奘面前，第一个问号忽然亮起：
“玄奘，你取经若取到的是假经，这一路苦难是不是白受了？你这一辈子，是不是白活了？”
玄奘（张起灵）：（握着禅杖的手微紧）真经假经，在其义不在其形。我西行万里，见了生老病死，悟了慈悲喜舍，哪怕最后拿到的是空白经卷，这修行也不是白来的。
问号妖转向沙悟净，第二个问号闪烁：“沙悟净，若天庭永远记着你打碎琉璃盏的罪，永不原谅你，你这一路赎罪，是不是白赎了？”
沙悟净（无邪）：（指尖抚过腰间的琉璃碎片，碎片微微发烫）我赎罪，不是为了天庭原谅，是为了对得起师父，对得起自己。当年错了就是错了，现在做对了就是做了，两不相抵，也不用抵。
问号妖飘到猪八戒面前，第三个问号忽明忽暗：“猪八戒，你若到死都成不了佛，还是只猪妖，当年弃了高老庄跟着取经，是不是白折腾了？”
猪八戒（王胖子）：（抡起钉耙往地上一顿）放屁！俺老猪现在能护着师父，能跟猴哥沙师弟并肩打怪，比在高老庄当上门女婿痛快多了！成不成佛的，俺稀罕吗？
最后，问号妖缠住孙悟空，最大的一个问号几乎要贴到他脸上：“孙悟空，你若护不住唐僧，取不成经，当年从五行山出来，是不是还不如不出来？闹天宫、保唐僧，是不是全白闹了、白保了？”
孙悟空（权演龙）：（忽然笑了，笑得金箍棒都在手里颤）你这妖怪，问得真没水平。俺老孙从五行山出来，不是为了“必须取到经”，是为了看看外面的天，看看这世道值不值得护。护师父一路，打妖怪一路，俺活明白了——结果是老天爷的事，干活是俺老孙的事！
他话音未落，金箍棒己带着风声砸向问号妖的核心：“取经不是为结果，是为这一路我们活明白了！”
“咔嚓”一声，无数问号同时碎裂，妖身爆散成漫天光点。其中一点金光坠向沙悟净，落入他腰间的琉璃盏碎片中。奇迹般地，那些碎玻璃片开始自动拼接，“咔嗒、咔嗒”轻响不断，最后竟复原成一盏完整的琉璃盏——盏中映着流沙河的水，映着高老庄的炊烟，映着女儿国的相思树，最后映出沙悟净如今平静的脸。
沙悟净（无邪）：（捧着失而复得的琉璃盏，指尖微微颤抖）它……回来了。
玄奘（张起灵）：（望着盏中流转的光晕）不是回来了，是你终于让它不再是“碎片”了。疑念如碎玻璃，盯着裂痕只会割伤手，拼起来，才能照见完整的自己。
猪八戒（王胖子）：（凑过来看热闹）嘿，这盏比当年在天庭时亮堂多了！沙师弟，以后可别再打碎了。
沙悟净（无邪）：（摇摇头，将琉璃盏小心收好）碎过一次，才知完整的可贵。不会再碎了。
白龙马（谢雨臣饰敖丙）走到裂缝边，低头喷了口龙息，裂缝中残留的热气顿时消散，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上面隐约有字，像是当年孙悟空借芭蕉扇灭火时，用金箍棒刻下的“老孙到此一游”，如今看来，倒像是给这焚心窟留了句解语。
孙悟空（权演龙）：（摸着下巴端详那行字）瞧瞧，当年俺就知道，这火焰山烧不尽人心头的火，得自己浇灭。
玄奘（张起灵）：（望着西方）六枚舍利己得，只剩最后一枚“喜舍利”了。
“喜舍利？”猪八戒（王胖子）眼睛一亮，“是不是藏在好吃的里？比如蜜饯铺子？或者糖人摊？”
孙悟空（权演龙）：（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就知道吃！喜不是傻乐，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值。依俺看，最后这枚舍利，说不定藏在最不像“喜”的地方。
沙悟净（无邪）：（抚摸着完整的琉璃盏，忽然开口）不管藏在哪，找到便是。
（离开火焰山时，雪又下了起来，落在琉璃盏上，映出细碎的光。沙悟净走在队伍中间，不再像从前那样总落在后面，偶尔还会提醒猪八戒“慢点走，师父跟不上”。）
猪八戒（王胖子）：（忽然想起什么，捅了捅孙悟空）猴哥，刚才那问号妖没问白龙马，是不是忘了？
孙悟空（权演龙）：（瞥了眼驮着玄奘的白龙马）敖丙心里亮堂着呢。他当年纵火烧明珠，不是为了闯祸，是为了护龙宫；现在驮师父西行，不是为了赎罪，是为了认这个师父。他啥都明白，问也白问。
白龙马似懂非懂地甩了甩尾巴，蹄子踏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整齐的脚印。琉璃盏在沙悟净的行囊里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数着剩下的路——离灵山越近，空气里仿佛越能闻到一种味道，不是佛经的檀香，是人间烟火的甜。
（夜里扎营，沙悟净把琉璃盏放在火堆旁，盏身反射的火光在帐篷顶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玄奘（张起灵）：（看着光斑，轻声道）悟净，这盏如今映的，都是暖光了。
沙悟净（无邪）：（点头）是师父和师兄们的功劳。
孙悟空（权演龙）：（嘴里叼着根草，含糊道）别谢俺，要谢就谢那问号妖——要不是它逼着你想明白，你还抱着碎片哭呢。
猪八戒（王胖子）：（己经打着呼噜，梦里还在嘟囔）喜舍利……最好是红烧肉味的……
沙悟净望着琉璃盏中跳动的火光，忽然笑了——碎过的东西，补好之后，原来真的能比从前更亮。
（次日清晨，雪停了。东方的天际泛出鱼肚白，照亮了通往灵山的路。沙悟净将琉璃盏系在腰间，走起路来，盏身与降妖宝杖偶尔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这趟快到终点的旅程，敲起轻快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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