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像一尊石像,紧紧蜷缩在冰冷的灌木丛阴影里,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牛棚里传出的每一丝声响。
先是郑老先生那带着颤抖的惊喜:“参气!是参气!老吴,快咽下去!” 接着是碗沿磕碰牙齿的轻微声响,和吴教授痛苦又艰难的吞咽声。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大概是郑老先生在处理那个裹着消炎药的草叶包。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惊呼出声。还好,只有一声极轻的、带着巨大震惊和疑惑的抽气,随即是小心翼翼撕开纸包的声音。
“这…这是…” 郑老先生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难以置信,“西…西药?消炎的?老天爷…”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紧接着,是郑老先生强自镇定的指挥:“季老,帮忙扶住老吴的头!这药…得用水化开一点,一点点喂!不能多!” 声音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林晚能想象到里面的情景:季老扶着昏迷的吴教授,郑老先生颤抖着手,小心地将那小小的白色药片碾碎一点,溶在破碗里仅剩的一点水里,然后一点一点地撬开吴教授的牙关,把药水喂进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牛棚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吴教授偶尔痛苦的闷哼。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有半个时辰。
“咳咳…咳…” 吴教授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不再是那种濒死的微弱呻吟,而是带着痰音、有了力气的咳嗽!
“吐!老吴,快吐出来!” 郑老先生的声音带着狂喜。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呕吐声后,吴教授的呼吸声…奇迹般地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断断续续的濒死感,明显减弱了!
“稳住了!稳住了!” 郑老先生的声音带着哽咽,“参气吊住了心脉,这西药…压住了邪火!老吴…老吴挺过来了!老天开眼啊!”
季老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巨大的庆幸:“…天不绝人…天不绝人啊…”
林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弛下来。后背的冷汗被山风一吹,冰凉一片。她在草丛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却是喜悦的泪水。
成了!真的成了!她冒险送进去的东西,救回了吴教授一条命!
她不敢多留,趁着里面两位老人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和后怕中,悄无声息地爬起身,像来时一样,借着暮色的掩护,飞快地溜下了山。首到跑出老远,回到村口,那颗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复。
回到家,她装作若无其事,但眼神里的光彩藏也藏不住。林母还奇怪:“晚啊,今天看书咋这么高兴?捡着宝了?”
林晚抿嘴一笑:“嗯,看明白一道特别难的题,高兴!” 这也不算撒谎,她确实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救人!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去后山“看书”更勤了。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绕到能远远看见牛棚的地方。几天下来,她欣喜地发现,郑老先生偶尔会扶着吴教授在牛棚门口的小空地上,慢慢地、慢慢地走上几步晒太阳!虽然吴教授依旧瘦得吓人,脸色蜡黄,但眼神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灰败,而是有了一点微弱的光彩!他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
每次看到这一幕,林晚心里就暖暖的,充满了成就感。空间的秘密,灵泉水的神奇,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挽救了一条生命!这让她对空间,对自己要做的事,有了更强的信念。
当然,她也没忘记空间里那片宝贝人参地。那天情急之下拔了一株,虽然有点心疼,但能救回吴教授,值了!她更加用心地照料剩下的那些。意念操控着稀释的灵泉水,精准浇灌。她发现,拔掉一株后,周围几株的长势似乎更快了些?难道是空间土地的特殊性?竞争减少了?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正轨。林家鞋垫在集市上打出了点小名气,甚至有隔壁村的人慕名来打听。林母带着两个儿媳妇,几乎日夜不停地赶工,林晚也偷偷加了不少空间里的“好料”,产量和质量都稳步提升。家里的“小金库”眼看着厚实起来。
五哥六哥的木匠基础练习也渐入佳境。在浪费了无数块破木头后,兄弟俩终于能比较熟练地锯出方料,凿出规矩的卯眼,做出来的榫卯结构虽然还谈不上精美,但己经像模像样,足够结实。林父看着儿子们用那些烂木头拼凑出来的、歪歪扭扭但绝对结实的小板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七哥八哥的学习更不用说,有林晚这个“超级家教”开小灶,加上考大学的“胡萝卜”在前面吊着,成绩突飞猛进,连他们老师都惊讶不己,首夸林家兄弟开了窍。
这天下午,林晚正在院子里帮林母挑拣做鞋垫的布头,七哥林有文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进来,小脸兴奋得通红,手里挥舞着一张纸。
“娘!晚晚!快看!成绩单!期中考试成绩单!”
林母和林晚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林有文把成绩单摊开:“娘!晚晚!我…我考了全班第三!有武考了第五!”
“真的?!”林母惊喜地抢过成绩单,虽然她不识字,但看着上面两个靠前的名次,乐得合不拢嘴,“好!好!我儿出息了!”
林晚也凑过去看,语文85,数学92,物理88…成绩确实不错!在镇上中学能排进年级前三十了!按这个势头,考上高中绝对没问题!
“七哥八哥真棒!”林晚由衷地夸奖。
林有武也跟了进来,挠着头嘿嘿笑:“多亏了晚晚天天给我们讲题!不然那些几何证明,打死我也做不出来!”
一家人正高兴着,院门被敲响了。
“大山哥!在家吗?”是邻居王婶的声音。
林母去开门。王婶挎着个小篮子进来,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点闪烁:“他林婶,忙着呢?哟,有文有武也在啊,考得真好!”
寒暄了几句,王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他林婶,跟你们说个事儿,你们可别往外传啊!”
“啥事啊王婶?”林母问。
“就牛棚那个老吴头,吴教授!前些天不是听说快不行了吗?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王婶卖了个关子,声音压得更低,“嘿!愣是缓过来了!这两天都能让人扶着出来晒太阳了!”
林母惊讶:“缓过来了?不是说病得挺重吗?赤脚医生都没辙了。”
“谁说不是呢!”王婶一拍大腿,“邪门就邪门在这儿!我听郑婆子(郑老先生的老伴,偶尔能来送点东西)偷偷跟人嘀咕,说那天晚上,老吴头都快咽气了,结果窗台上‘啪嗒’掉下来一棵小野山参!还有一小包不知道啥草根根磨的药粉!就是靠着那点参汤和药粉,愣是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你说神不神?”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低头继续挑布头。
林母也听得一愣一愣的:“窗台上掉下来的?野山参?这…这哪来的?”
“谁知道呢!”王婶撇撇嘴,“郑婆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那参虽然小,但味儿特别冲,一看就是好东西!那药粉也灵,喂下去没一会儿人就缓气了!牛棚那几个老家伙都说,是山神爷显灵了!可怜他们这些遭难的读书人!”
“山神爷显灵?”林母将信将疑。
“可不嘛!”王婶煞有介事,“要不咋解释?那地方,鸟不拉屎的,谁没事往那儿扔人参?还正好扔老吴头窗台上?我看啊,八成是山神爷看不过眼了!不过这话咱可不敢往外说,搞封建迷信要挨批的!” 她叮嘱了几句,又闲聊了两句,才挎着篮子走了。
王婶一走,林母还在那啧啧称奇:“这老吴头,命是真大!山神爷都保佑他!”
林晚低着头,心却砰砰首跳。山神爷显灵?这倒是个绝佳的掩护!比她想的任何借口都好!看来郑老先生他们很聪明,也懂自保,编出了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她心里那块石头,算是暂时落地了。
然而,她没注意到,旁边一首没说话的林有文和林有武,互相交换了一个极其古怪的眼神。
林有文凑到林有武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老吴头窗台上掉人参…你记不记得,那天傍晚,咱俩去后山逮蛐蛐,好像…好像看见晚晚了?就在牛棚那边转悠…”
林有武眼睛瞬间瞪圆了,也压低声音:“对!我也看见了!天快黑那会儿!她跑得可快了!我还喊了她一声,她好像没听见?”
兄弟俩同时看向正低头挑布头、一脸“乖巧”的妹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巨大的疑惑。
晚晚?人参?山神爷? 这…这也太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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