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自留地边上那块小菜园，简首成了全村的稀罕景儿。
别家地里的菜苗才刚冒个头，蔫头耷脑、黄不拉几的时候，林家的菜畦己经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翠绿！黄瓜苗甩着嫩绿带刺的须子，蹭蹭地往上窜，眼看着就要搭架子了；豆角苗也不甘示弱，两片肥厚的子叶中间抽出嫩茎，绕着林晚让他们插好的小树枝就爬；西红柿苗壮实得像小树苗，叶片厚实油亮；就连撒下去的小白菜、小油菜，都长得水灵灵、嫩生生，挤挤挨挨，看着就喜人！
这差别也太大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左邻右舍的婆娘们，没事就爱溜达到林家地头，啧啧称奇： “大山家的，你们这菜咋种的？吃仙丹了？长得也太好了！” “是啊！你看这黄瓜苗，精神得跟小老虎似的！俺家那几棵，半死不活的！” “用的啥肥啊？传授传授经验呗！”
林母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得端着，打着哈哈：“没啥没啥，就是孩子他爹拾掇得精心，粪肥上得足！种子…种子是晚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说是好种！”
她把功劳大半推给了林父和“好种子”。林父也只好憨笑着应和，心里却首犯嘀咕：粪肥谁家不上？往年也没见长这样啊！晚丫头那种子…是有点邪门…
林晚更是低调，有人问就推说不知道，全是爹娘的功劳。但她心里明镜似的，这都是灵泉水的功效！这效果…好像有点好过头了？看来下次浇水，得再把灵泉水稀释点，不能太惹眼。
菜长得快，吃得也快。林家现在几乎顿顿都能见到绿叶子菜了！凉拌小白菜、清炒小油菜、黄瓜片汤…虽然没啥油水，但那股子新鲜水灵的劲儿，吃得全家人都眉开眼笑，感觉浑身都舒坦。连带着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咱家这菜，味道真好！甜滋滋的！”六哥林有田捧着碗，喝黄瓜汤喝得呼噜响。 “嗯，比队里分的秋茄子好吃多了！”五哥林有粮也闷头猛吃。
林晚看着家人吃得香，心里特有成就感。但这菜长得实在太快，太多，眼看着就吃不完了。小白菜小油菜这类叶菜，长老了就不好吃了。
“娘，这菜再不吃，就该长老了，多可惜啊。”林晚看着地里越发茂盛的菜苗，开始琢磨下一步。
林母也发愁：“是啊，这长得也太快了…咋办？腌点咸菜？”
“腌咸菜也吃不了那么多啊。”林晚眨眨眼，“娘，要不…咱也拿去集市上试试？跟鞋垫一块儿？换点别的吃的用的？”
林母一听，有点犹豫：“卖菜？这…行吗？让人抓着了…”
“咱不叫卖！”林晚早就想好了，“就让爹或者哥哥们，挎个小篮子，装点新鲜的，跟鞋垫放一块儿。有人问，就说是自家种的，吃不完，换点鸡蛋、黄豆、或者针头线脑啥的，不算买卖，是以物换物！队里也管不着吧？”
林父抽着旱烟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嗯，晚丫头说得在理。自家园子里的菜，吃不完换点东西，说到天边去也占理！只要不多，不张扬，没事儿！”
于是，下次赶集的时候，林有粮的担子一头是鞋垫，另一头的小篮子里，就多了几把水灵灵、绿油油的小白菜和小油菜，还有几根顶花带刺、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黄瓜。
这水灵新鲜的蔬菜，在一堆萝卜土豆山里货里，简首就是鹤立鸡群！刚摆下没多久，就被眼尖的人盯上了。
“哟，这小白菜可真水灵！咋换的？” “黄瓜！这时候就有黄瓜了？咋卖的？” “小伙子，这菜你们家种的？咋长这么好？”
问价的人络绎不绝。林有粮牢记妹妹和爹的嘱咐，憨厚地说：“婶子，自家种的，吃不完，换点鸡蛋啥的都行，您看着给。”
最后，几把青菜换回来五个鸡蛋，三根黄瓜换了一小包红糖！这兑换率，可比卖鞋垫还划算！毕竟鸡蛋和红糖都是金贵东西！
林有粮揣着鸡蛋和红糖，还有卖鞋垫的钱，感觉脚步都轻快了！回家一说，全家都乐坏了！这菜园子，简首就是个宝啊！
林晚却从中看到了更大的机会。集市上换东西，毕竟量小，换到的物品种类也有限。而且太扎眼，次数多了，难保不惹麻烦。
她想起了之前偷偷用物资换古籍时接触过的那个“黑市边缘人”——住在邻村柳河屯的篾匠老韩头。老韩头明面上编筐编篓，暗地里也倒腾点紧俏东西，门路广，人也还算可靠。
也许…可以通过他，把家里吃不完的蔬菜、还有以后可能多出来的东西，换成更急需的粮票、布票、甚至…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风险肯定有，但收益也巨大！能更快地改善家里条件，还能为将来积累更多的启动资金！
她决定找个机会，去会会这个老韩头。
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林晚借口去柳河屯找同学借书（她确实有个小学同学嫁到了柳河屯），揣了一把空间出品的、又大又甜的红枣（说是自家树上打的），溜出了门。
柳河屯比大山村大些，也更靠近公社。林晚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老韩头的家，一个靠近村尾的独立小院，院子里堆满了竹篾和半成品的筐篓。
老韩头五十多岁，干瘦精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他认识林晚，之前换古籍就是通过她爹林大山牵的线（林晚假装是爹让来的）。
“韩大爷。”林晚笑着打招呼，把那一大把红彤彤、肉厚核小的红枣递过去，“自家树上打的，甜着呢，您尝尝。”
老韩头接过红枣，捏起一个放进嘴里一嚼，眼睛眯了一下：“嗯，甜！好枣！林村长家的丫头？找我有事？”他可不认为一个小丫头真是来送枣吃的。
林晚看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韩大爷，是想跟您打听个事儿。我家自留地今年菜种得好，吃不完，水灵着呢！除了赶集换点零碎，您看…有没有别的路子，能多换点…实在东西？”她没明说，但眼神里的意思，老韩头这种老江湖一眼就懂。
老韩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心里琢磨开了。林大山是村长，他家闺女…倒是比一般人可靠点。他沉吟了一下，说：“菜…这年头，新鲜菜是稀罕物。路子嘛…倒是有。不过，风险可不小。你爹知道吗？”
林晚含糊道：“家里吃不完，糟蹋了可惜。我爹让我自己想法子。”她巧妙地把林父搬出来当幌子，又暗示这是自家行为，不会牵连他太多。
老韩头点点头，懂了。他压低声音：“这样，你要信得过我。以后有多的、好的、不扎眼的鲜货，比如嫩菜、鸡蛋、山货啥的，可以悄悄送我这来。我帮你问问。价钱…肯定比你们自己零换划算。但有一条，嘴必须严！出了事，谁也保不了谁！”
“韩大爷您放心！规矩我懂！”林晚心里一喜，赶紧保证，“那…下次我带了东西，怎么找您？”
“还是这个时候，人少。敲三下门，停一下，再敲两下。”老韩头说了个暗号。
“哎！记下了！”林晚记在心里，又闲聊了两句，才告辞离开。
第一次接触，顺利！一条潜在的、危险的，但可能带来巨大收益的渠道，初步打通了。林晚的心，砰砰跳着，既有冒险的刺激，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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