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宫的后山禁地，古木森森，藤蔓虬结，弥漫着原始而静谧的气息。秦牧鬼鬼祟祟地摸到一处被高大蕨类植物半掩着的林间空地，左右张望，确认连只鸟都没有。
“好了，就这儿吧。”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说服自己，“不就是摔一跤吗？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为了‘金刚不坏臀’！为了以后坐得更稳！为了…不被剥夺味觉！”
他调动体内那浩瀚如星海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将其压缩、封印，只留下练气期都不到的微弱气息流转。然后，他站定，气沉丹田（虽然丹田里空荡荡），回忆着系统强行灌输进他脑海的那套“平沙落雁式”动作分解图。
“起势…要惊慌，对，被人打飞嘛，得害怕…”秦牧努力挤出惊恐的表情，眼神乱瞟，身体微微发抖，脚步虚浮后退，“然后…借力！对，秦风那小子肯定得推我一把或者拍我一掌…”
他想象着秦风狞笑的脸，猛地“啊！”一声惊叫，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巨力狠狠撞击，双脚离地，整个人腾空而起！
“空中姿态！屁股向后！双腿要蹬首！手臂…手臂要像溺水一样乱划拉！”秦牧在空中努力调整着姿势，试图让成为身体的制高点。这对他一个动念间可遨游星海的帝子来说，本应如呼吸般简单。可此刻，要在完全压制力量、模拟废柴的前提下，做出如此违背人体工学、充满戏剧张力的动作，简首比参悟一门无上神通还难！
他像只被丢上岸的鱼，笨拙地在空中扭动。
“砰！”
尘土飞扬。
脸朝下，完美着陆。姿势…离标准差了十万八千里。
“呸呸呸！”秦牧吐出嘴里的草叶和泥土，揉着摔疼的鼻子和下巴（金刚不坏臀还没到手呢！），欲哭无泪，“太难了！这比装病难一百倍！”
他挣扎着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地落在他那张沾了泥点、写满生无可恋的俊脸上。
“再来！”秦牧咬咬牙，眼中闪过“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我就不信了！我堂堂帝子，还掌握不了一门…屁股着地的艺术！”
林间空地上，一个身影不断地跃起、扭曲、惊叫、然后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态砸向地面。尘土一次次扬起，惊得附近几只胆小的月光兔抱头鼠窜。秦牧的“练习”声，混合着肉体撞击地面的闷响和他偶尔忍不住的痛呼、吐槽，在静谧的后山回荡，充满了荒诞而辛酸的喜剧感。
“屁股！屁股抬高！哎哟…我的腰！”
“腿！腿蹬首！怎么又弯了？！”
“表情！表情要惊恐！不是狰狞！你那是要跟人拼命，不是被人打飞！”
“系统！你闭嘴！站着说话不腰疼！”
……
日头渐渐西斜，秦牧瘫在被他砸得坑坑洼洼的空地中央，浑身骨头像散了架，昂贵的云锦袍子沾满了泥土草屑，破了好几处。那张足以让九天仙子动容的俊脸，此刻也灰头土脸，额角还青了一块。
他大口喘着气，望着被古树切割成碎片的、染上暮色的天空，眼神空洞。一下午的“刻苦训练”，成果不能说没有。至少他现在摔下去时，本能地知道要把屁股往后撅了。但距离系统要求的“标准”、“完美”、“震撼人心”，还差着至少十万次屁股着地的距离。
“完了…”秦牧喃喃自语，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上心头，“三天后，我这张帅脸…不，是我这个尊贵的屁股，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整个太虚秦氏最大的笑柄了…”
想到秦风那张得意忘形的脸，想到台下无数道或鄙夷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想到高台上父亲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秦牧痛苦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温和、带着点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在林间响起，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小娃娃，摔跤…可不是这么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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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蹦起三丈高，体内被封印的浩瀚灵力差点本能地喷薄而出，将这后山禁地夷为平地。他猛地扭头，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株虬结如龙的古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是个穿着朴素灰布袍子的老仆，须发皆白，脸上皱纹深刻得像是用刀斧凿出来的，手里拄着一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木拐杖。他正慢悠悠地扫着地上并不存在的落叶，动作迟缓，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把他吹散架。
正是看守偏僻藏书阁的那位秦老！那个眼神深邃，曾对他说“心静，路自宽”的神秘老仆！
“秦…秦老？”秦牧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瞬间切换回“废柴帝子”专属的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拍打身上的尘土，试图掩盖刚才那番“卖力表演”的痕迹，“您…您怎么在这儿？我…我就是…嗯…活动活动筋骨！对！躺久了骨头都僵了！”
秦老停下扫地的动作，抬起浑浊的老眼，目光平平淡淡地扫过秦牧额角的淤青、破掉的衣袍、还有那身怎么也拍不干净的泥土。那眼神，既不惊讶，也不鄙夷，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活动筋骨？”秦老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嗯…帝子殿下这活动方式，倒是…别致。”
秦牧的脸颊瞬间火辣辣的，感觉比刚才摔了八百次还难受。他干咳两声，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您老见笑了…我…我这就回去！不打扰您老清净！”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也顾不上维持什么仪态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出后山，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社会性死亡未遂的现场。秦老那看似浑浊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洞穿一切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在台上表演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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