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戎使团的事情之后，林晚在朝中的地位变得十分特殊。
虽然她不参与政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太子妃的智慧，不亚于任何一位谋臣。
东宫的生活，也渐渐步入了正轨。
赵修玄每日处理朝政，林晚则管理着东宫的内务。
这天，林晚正在核对东宫的账目。
她发现，负责采买的几个管事，账目做得一塌糊涂。
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亏空和错漏。
她把那几个管事叫来问话。
结果，他们一个个都支支吾吾，连账本上的数字都认不全。
林晚叹了一口气，将他们遣了下去。
晚上，赵修玄回来，看到林晚对着账本发愁。
“怎么了？”他问。
“我在想一个问题。”
“我们大晏的男子，从小就可以去私塾读书。”
“可女子呢？”
“除了那些出身世家的贵女，能请得起女先生之外。”
“绝大多数的女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她们不识字，不懂算术，一辈子都被困在后宅的那一小方天地里。”
“就像这些管事一样，连最基本的账目都管不好。”
“这不仅仅是她们个人的悲哀，也是整个国家的损失。”
林晚看着赵修玄，认真地说。
赵修玄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林晚不会无缘无故地感慨这些。
“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想，建立一所官办的女学。”林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所专门招收女子，教她们读书识字，教她们学习技能的学校。”
赵修玄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想法，在大晏王朝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他说。
“朝中的那些老臣，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们会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林晚摇了摇头。
“女子无才，不是德，是愚昧。”
“一个国家，一半的人口都是女子。”
“如果这一半的人，都是不识字的文盲，那这个国家，又怎么可能真正强大起来？”
“你想想，如果母亲们都知书达理，她们教育出来的孩子，会不会更优秀？”
“如果妻子们都懂得持家算账，她们的家庭，会不会更和睦富裕？”
“如果女子们都有一技之长，她们是不是就能为社会，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林晚的话，让赵修玄陷入了沉思。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发现，林晚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阻力会非常大。”他还是有些担忧。
“我知道。”
“所以，我需要你的支持。”
林晚看着他。
“你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办成。”
赵修玄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点了点头。
“好。”
“我支持你。”
几天后，早朝。
赵修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提出了建立官办女学的建议。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朝堂就炸开了锅。
一个白胡子的御史，第一个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
“自古以来，男女有别，男主外，女主内。”
“让女子读书识字，学习男子的事务，这是有违祖宗礼法，会动摇国之根本的！”
另一个礼部的老臣也跟着附和。
“是啊，殿下！”
“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学习针织女红。”
“若是人人都跑去上学，那谁来操持家务，谁来生儿育女？”
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部分的官员，都觉得这个想法是天方夜谭，荒唐至极。
赵修玄等他们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
“各位大人，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但你们只看到了其一，却没看到其二。”
“本宫提议建立女学，并非是要让女子和男子一样，去考取功名，去做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下方。
“女学的目的，是教化。”
“是让女子们，学会明事理，知礼仪。”
“是让她们学会基本的算术，可以更好地管理家中的财务。”
“是让她们学习一些实用的技能，比如医药，比如纺织，比如育儿。”
“本宫相信，一个知书达理的妻子，一个懂得如何教育子女的母亲，对于一个家庭，乃至整个国家的好处，是无可估量的。”
“这，才是国之根本。”
赵修玄的话，让一些思想比较开明的官员，开始点头。
但那些顽固的老臣，依旧不依不饶。
“即便如此，那也是前所未有之事，于理不合！”
赵修玄的脸色，沉了下来。
“于理不合？”
“本宫推行田税改革，也是前所未有。”
“本宫推行考成法，也是前所未有。”
“事实证明，这些新政，都给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时代在变，固步自封，只会让国家走向衰亡。”
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此事，本宫心意己决。”
“户部即刻拨出专款，礼部负责选址和筹备。”
“一个月内，本宫要看到，大晏王朝的第一所官办女学，正式开学。”
他用自己监国的权力，强行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反对的官员们，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样子，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
散朝后，这件事立刻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百姓们的反应，和朝臣们截然不同。
特别是那些家中有女儿的普通家庭，更是对此充满了期待。
能让自己的女儿，有机会读书识字，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一时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贤名，在民间被传颂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林晚亲自负责了女学的筹备工作。
她将校址，选在了城中一处环境清幽的前朝王府里。
她亲自设计了学校的课程。
除了基础的读书识字之外，她还开设了算术，草药辨识，基础医理，纺织技术，甚至是简单的商业管理课程。
她还说服了太后，请来了宫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女官和医女，担任学校的老师。
她自己，也兼任了女学的山长。
一个月后，大晏王朝的第一所女子学校，“京城女子学堂”，正式挂牌成立。
开学的那一天，学堂门口人山人海。
许多百姓都前来围观这个新鲜事物。
林晚和赵修玄，亲自出席了开学典礼。
第一批入学的，有一百名学生。
她们之中，有官员的女儿，有商人的女儿，也有家境贫寒的平民女子。
只要是通过了简单入学考试的，学堂一律接收，并且免除所有的学费。
一个穿着朴素，但眼睛很亮的农家女孩，代表所有新生，上台发言。
她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我……我以前以为，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一个好人家。”
“我从来没想过，我也可以像我哥哥一样，走进学堂，拿起书本。”
“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给了我们这个机会。”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殿下和娘娘的期望。”
“我们会努力学习，将来，要做一个对家庭，对国家有用的人。”
女孩说完，对着林晚和赵修玄，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所有的学生和家长，也都跟着，自发地跪了下来。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最真诚的感激。
林晚看着眼前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
她知道，自己今天播下的，是一颗希望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而这些女孩，也将会成为改变这个时代，一股不可忽视的，全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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