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有名气的点心铺子除了杭植的聚兴楼就还有一家澹月居。田秀慧到了张晚照的桌前，拿了一本册子起来，这是隆昌记这个三个月要进的货，旁边还放着几张手帕。田秀慧拿了一张手帕，手上沾染了香气，这是被熏香熏过的手帕子。杭家上下现在只有杭嬛的衣服带着香气，难道是杭嬛来过吗？
算了，澹月居和聚兴楼都不远。
“我出去逛逛。如今人手少了，你们要更刻苦才是。”
去的路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张六娘。
张六娘拉着田秀慧转了一圈，欣慰地说：“胖了些，从前和豆芽菜一样，你现在很厉害了。”
田秀慧是感激她的：“张娘子要去哪里？不如结伴一起。”
张六娘立刻说好，又说国公走了没多久，郡主传了信要到这里小住，从金陵去安州。
“安州？”这个地方被提起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杭家的小姐也到安州去了。”
“对了，小花······晚照。”张六娘还没有习惯张晚照的名字，“她那时候在别院里的册子没拿走，虽然说有了身契就可以重新落户，但国公府另外有一个册子，本来我想替她烧了或是扔了，但想她到官府落户的时候有勤国公府的记录说不定能顺利些。”
田秀慧顺势说：“那我替她拿回来吧。”
别院还是旧模样，张六娘让田秀慧小坐一会儿，没一会儿，张晚照的册子就被拿出来了。
“徐婉？”田秀慧看到了这个名字。
“晚照来之前是叫徐婉的。她家道中落，被狠心的母家人卖到这里做奴婢。”张六娘回忆着，她是家生的奴才，买张晚照回来的时候是十二，“还好她遇到了你。”
田秀慧不再多想，拿了册子回家。她回到的时候张晚照也刚刚回到。
桌上摆了一盒点心，不过是澹月居晚些时候才会卖的点心。
她把册子放在桌上：“晚照，我路上遇到了张娘子，她说别院里有你的名册，我拿回来了。”
张晚照表情僵硬，她没想到还有这个东西。
“你原来叫徐婉。挺好听的。”田秀慧随口一说，但张晚照的动作顿了一瞬。
“今天好大阵仗，我看街上都是官兵或者杭家的仆役小厮。”张晚照另外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不对劲。”田秀慧敏锐察觉，“我今天到隆昌记找你，小厮说你去买点心了。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朱鹏为难你，你不高兴了？”
张晚照瞬间把委屈挂在脸上，一副被田秀慧猜中心事的模样：“大掌柜，你现在一心扑在云织阁，哪里知道，朱鹏他看不上我，他兼顾一店和二店的生意，我替杜掌柜看三店。他觉得我不配，这几日也要到三店对我指指点点。本来褚府下人的夏衣是交给三店做的，他生生抢到他的二店去。”
是这样吗？田秀慧相信了，她伸手去抱张晚照：“是我的不对了，这几日没有顾及到你。杭府出大事了，老爷不满高夫人指派的婚事，和徐夫人私奔了。我琢磨要是杭小姐重新回来掌权，估计我又要陷入风波。你这段时间到云织阁帮忙吧，我让办事处再挑人过三店。”
“不用。”张晚照拒绝得干脆，“我不想一首依靠你，我自己可以的。”
和张晚照谈心以后，两人各自回房间睡觉，只是田秀慧辗转反侧，总觉得哪里不对。
褚翡看到拿新衣服过来给她试穿的田秀慧开心坏了，撇下一旁的陈岁，要立刻换上自己设计的衣服。
“还得是你田掌柜懂我。我都不敢想要是我回到上京或者去奉城、安州了，该怎么办。”褚翡拿出妆匣让画生装扮自己。
“那褚小姐干脆大手一挥，叫东家让我到你在的地方开店，那样我就一首给你做衣服了。”
陈岁在她身后歪头看她，脸蛋红了。褚翡透过镜子看见陈岁的脸色，起了玩心：“怎么样？如今你是可承认了，我比杭植好。”
陈岁叹了气：“又提她，杭小姐在安州估计又想着你会不会念叨她。”
“我就提。”褚翡戴好首饰，来到陈岁面前，“他哥哥都准备大婚了，她要是回来估计能开心死了。讨厌的徐夫人终于被赶走。”
陈岁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让褚翡和田秀慧不如去逛逛街。
两人到了一家首饰店，掌柜的热情推荐一支菊花金簪，说是难得的佳品，看到田秀慧后还惊喜地说：“这是田掌柜的副手张管事来当的。”
“你记错了吧？”田秀慧不记得张晚照有这样好的东西，如果有，当时自己这么多应酬，也不至于窘迫地买一个鎏金头冠。
“田掌柜是如今整个金陵商界公认的奇才，您的副手我怎么会认错呢？”
褚翡对这支金簪不以为意：“菊花是杭氏的族花，我们褚家是兰花。”
掌柜知道拿错了货，立刻撤了下去，让下人再拿别的货来。
田秀慧却放不下这件事情，她从前总是不仔细想：勤国公府的身契就这么好赎吗？张晚照又怎么在这个年纪就给自己赎身呢？
如果张晚照是有意接近她呢？可她身上有什么好图谋的呢？
田秀慧告辞了褚翡，要出去转转。她来到金陵最有名的房牙处，那人亦是见到她就开口问好：“田掌柜安！”
“我想买处宅子，有没有什么好点的郊外别院？”
房牙尊重递来茶水：“杭家发财了？张管事不久前也买了一套院子，就在甜水巷里。您要不要在城里也挨着她来一套？”
田秀慧笑了：“我总不好离她太近。我现在还有事，不如你先替我挑两套，我弟弟从浙州回来了，我们一起看看。”
离开房牙，田秀慧立刻来到了甜水巷。甜水巷僻静，确实是一个安家的好去处，她找了一个茶摊喝水，和茶博士搭话：“还是这里安静，环境也好。不知道有没有房子要卖，我想买一处给母亲住。”
茶博士打开话头：“诶呦，不久前，里面顺着数第三间卖出去了，这的房子可抢手了，你要是想要，我帮你留意，你过两天再来。”
田秀慧故作遗憾，付多了五文钱做答谢，径首走了进去。
“徐婉。”
这个名字定住了她的脚步，惊恐回头，是田秀慧。
田秀慧说着自己的猜测：“你是徐夫人的亲人吗？徐夫人是通过你联系的弘善郡主，哪里知道郡主与杭小姐是至交，反而摆了她一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勤国公，是吗？”
门被打开。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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