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邵篾的手掌染红地面,李修涯一时间不敢说话,田秀慧立刻拿手帕包住她的手,眼里都是心疼。
邵篾问:“可以带我回家了吗?”
鞠释单独住在一间屋子,莫普走了过来,他听见田秀慧房里的动静了:“他们来干嘛?是来抓我的!”
她收了念的佛经:“当年的事情,顾寰说了帮你收拾好就己经收拾好了。你不要担心。”
隔壁又有响动,是邵篾隐忍的痛苦呻吟,让莫普更加不安:“你们到底来朔风做什么?那个女孩是谁?”
“我不知道!”鞠释也恼了,“我让你来帮我一路散播海达有时疫。你一路上都在提防李修涯,你也没替我干活啊!”
隔壁房中,邵篾躺在田秀慧怀里,田秀慧只知道抱着她哭,李修涯翻找随身带的行李,掏出了李修恒为他远行准备的金创药。他把药瓶放在田秀慧身边:“为她上药。”
田秀慧将药粉仔细撒在邵篾的手掌上,她在跟李修涯说话:“修涯,我们做这些真的对吗?朔风的百姓也是无辜的人。”
“你如果看到蔡家的惨案,就不会说他们无辜了。正是因为朔风的庇护才会给北斯亡国徒这样的机会。”李修涯呆呆坐在位置上,这样和邵篾的见面,并不是他所想象的。他看着如今所在的古序巴热闹非凡,和从前的陇州应该是一样的,到底是因为什么,让陇州变成了这荒凉的模样。
赵靖翻看田秀慧送来的军需册子,问:“这是谁送来的?”
“金陵杭家的大掌柜,田秀慧。”粮草官说。
坐在一旁的邵遵听到这个名字,手忍不住的颤动:“公主殿下,您答应了我的。会让田秀慧和我见一面,我有话要和她说!”
赵靖没忘:“她己经在朔风了,等一切准备就绪,她还会回来的。”
军帐外,新征召的士兵在接受训练,这个时候的陇州己经有了秋天的肃杀,听说十月左右陇州就会下雪,届时万物素白,静候远处春的新生。
年轻的公主手上戴着扳指,她站在高台之上,从上至下俯视一切,能被她抬头仰望的,只有升起的太阳。第三队正演练着新改良的雁行阵,戈矛如林刺向苍穹时,她微微颔首,像打量一批待价而沽的骏马,计算着每匹能拉出多少车的战利。朱红的唇线抿成冷峭的弧度。
战争在这里,真是好东西。
李修恒从安州赶过来,她带着胡皇后的凤旨,裙边还沾着安州的柳露酒。
“公主殿下万安。”李修恒低下头颅,请安问好。
“你来了。”赵靖把新拟定的军需单子给她,“送来的东西远远不够,你再想办法再让他们筹些过来。”
李修恒从身后的女官手里接过凤旨:“公主殿下,臣此次前来,是皇后殿下有话要臣转达给殿下。”
赵靖跪地接旨。李修恒往后退一步,两人中间留出足够的位置:“吾儿安否?陇州路遥,凤翼垂云,心随儿往。儿素怀远志,此战当智勇定乾坤,唯盼平安早归。钦此。”
凤旨送到赵靖手里,先太子妃一事过于凶险,皇后害怕牵连公主也是人之常情。李修恒打量赵靖的表情,又打开新的军需单子:“殿下,这单子上要的东西过于匆忙,恐怕就是把整个江南翻出来都不一定能凑齐。臣想,不如先从周边各个州县调出些粮草供给西北军和神木营,日后朝廷腾出手来,再弥补回去。”
赵靖摇头:“去年的时候,唐家居然敢把重州的粮草高价卖给朔风,还说是借征粮草。害死了多少灾民?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在我所辖州县发生。你再想别的主意。”
“臣尽力而为,只是送来的粮草或许······”
赵靖说:“能送来就可以了。本宫此战绝不能败,要替兄长和蔡家出这口恶气。”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修恒走出赵靖的军帐,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只觉得恐慌,这样鲜活的生命,不久以后就都要凋零了。陇州到处充斥着寒冷,李修恒拉紧自己的领口,不想久待,就回安州去。
此时的杭忠要离开安州回金陵主持大局,杭琏被送到了上京,由高葳管教。杭嬛没有亲人在侧,总是感到孤独和痛苦的。
“太子妃,太子殿下请您过去用饭。”
残阳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洇开一片昏黄。杭嬛攥着青色裙裾的手指微微泛白,她静静坐在饭桌前,等候赵昱。听见脚步声响起,她的心口像被浸了水的棉絮堵着,沉得发慌。
门被推开的刹那,她看见赵昱站在光影交界处。素色长衫洗得有些发白,腰间孝布的痕迹还未完全淡去,衬得他本就清瘦的身形愈发单薄。他眼下有青黑的晕,像是几夜未眠,连带着那双往日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也蒙着一层化不开的倦意,像被浓雾锁着的深潭。
落座。几个嬷嬷上前为二人布菜。赵昱摆了手,让他们都下去。
“对不起,我刚刚从绰儿灵牌前回来,这段日子我没办法照顾你,是我的错。”
杭嬛忍不住悲哀的哭意:“蔡姐姐,真是可怜。”
赵昱的脸上重新爬上那日的悲凉,他为杭嬛倒酒:“是我对不起你。你和二弟本该在一起的。等事情了结,我认你做我的妹妹,请父皇封你为公主,让二弟和你在一起。我们如今不过是被一股气硬生生绑在一起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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