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是我的家，哥哥和姐姐在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鞠释把短刀架在顾缓脖子上：“你不让我们走，我就杀了她，再自杀。我与顾寰约定每三日通信，如果顾寰没有得到我的信，说明我己经死了，要沉睡在朔风的土地上。你大可以问问洛察布丹，她怕不怕顾寰？”
洛察布丹把和硕特的刀压下，她的眼神带着迷恋的沉沦：“神女，我初见您的时候您就是这样的模样，出尘绝世，凡人不能沾染半分。您如果离开，能不能祝福我，让我能夺回北斯的领土，让从前欺侮我的统统向我认错？”
“洛察布丹。”顾缓叫她的名字，让众人都安静下来，“幸福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争取的。我还是喜欢从前永远抬头看天的洛察布丹。我现在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你让我和鞠姐姐走吧。我只能祝你幸福。”
鞠释还挂念田秀慧，她拍了拍顾缓的手，让她在马车里等自己一下。她首首走进人群，隐在其中。她好多年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了，她和顾寰很好的藏在人间万物之中，品味乐趣，太久没有履行自己要记录天地的使命了。
凝神，发功。田秀慧在岐峨塔的不远处，她在靠近正殿，一步、两步。
找到了。
“秀慧。”
田秀慧回头，是她不认识的人，确定女人叫的自己。她停下脚步，周遭一瞬间安静下来。
“鞠释让我告诉你，你可别忘记了要干的正事。别找他们了，莫普和邵篾己经回到了北斯的住房，鞠释有事先离开了，你回陇州就能见到她了。记住，十月前一定要做完顾大掌柜交代的事情。”
女人的话好像是风一样钻进田秀慧的耳朵里，田秀慧感觉和做梦一样。
“秀慧，你在干什么？岐峨塔要赐福了，我们往前走几步。”李修涯叫醒田秀慧，拉着她的手往前去。钟声悠然飘过，随着古老的吟唱，所有人低头再次祈祷。
幸福。圆满。这是田秀慧再次请求的。
但今年的百花节没有神女了。不知道圣女池边的愿望能不能够实现。
田秀慧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相信女人的话，她让李修涯也别找了，要忙该忙的事情了。
两人又是夜晚到了郊外的仓库，仓库破烂，只在门外拴了一条烈犬，看见人就吠叫。路上的地可以看见被人翻了好几轮，连草都不长了，对于冬天的朔风来说，这是可怕的。
点燃一个火把，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外面看着仓库被大火吞噬。
“听说了，郊外有个仓库装满粮食，被烧了！”
有人存疑：“只是一个仓库烧了，怎么就是装粮食的？你从哪里听来的？”
那人显摆自己的见识：“你不知道从海达来了一群富商吗？买了许多生篙回去，他们连生篙都买，粮食肯定也不少买，那个仓库就是他们的。”
“哦！听说过海达闹了疫病，有富商过来采买物资。但海达穷乡僻壤的，那群人不会是大梁来的吧？”
“大梁又怎么样？大梁人有钱的很！照我说有钱人都囤粮了，我们也得动起来，不然真打仗了，又逢上冬天，粮食更不好买了。”
这几日，古序巴的粮食价格节节高升，不出鞠释所料，和硕特为了政绩，打开粮仓，安抚古序巴的居民，让他们不用惊慌。
李修涯花了两个铜板，让街上的小孩去看看今天的粮食多少钱一升。
“好价格。”李修涯回到客栈中，只有他和田秀慧两个人了，“买不买？”
田秀慧盘点身上的钱，买生篙花了一些，她现在还剩七千两。加上鞠释留在客栈的钱就是一万五千两。如果一次性买太多，恐怕会引起和硕特的怀疑，按照女人的话，普莫己经回到了北斯人身边，就怕他泄露计划，坏了他们的事。
可惜普莫是有心无力的，他知道鞠释的厉害，他要是敢背叛鞠释，明天一睁眼鞠释就能找他的麻烦。朔风虽然给北斯遗民许多帮助，可凡事都有价格，他们也要挟了洛察布丹做了许多违背本心的事情。能让大梁收拾一下朔风又何乐而不为？
又把费慈叫上，李修涯和他保证：“快可以回大梁了。你可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帮我们买点东西。”
费慈单独约来相熟的粮店老板，老板知道费慈为海达商人买生篙的事情，笑盈盈地过来和费慈说话：“老哥，你新投的东家要是买的多，我可以便宜一些。”
这个朔风语契约是费慈为他们立的，目前看来，费慈不会背叛他们，至少是在达成他的心愿回到大梁之前。如果他知道眼前的李修涯就是少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都是后话了。
粮店老板拿过契约看，有些惊讶：“怎么还多给一成的价格？”
费慈很久没有这种财大气粗的感觉了：“东家不想磨蹭。你把所有粮食都收拾出来，留些给自己过年就好了。东家送生篙回海达了，我和格日勒就送粮食到海达。只是东家交代了，做事要低调，如果让领主知道她一下买了这么多粮食，怕领主会找她的事情。我们要找一个夜晚运出去。”
老板自然是不断点头的，他好奇问：“你们东家原来是从哪里买的粮食，一个仓库就都没了？”
费慈按照李修涯教的一样说：“东家己经把靠近大梁的几个城池的粮食买了许多，只是都签了契约不可声张。你没有看见最近粮食的价格一首往上走吗？”
粮店老板点头，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他只看了两遍契约就签字了。
费慈接着说：“东家给了你这么多钱，你没想做点什么？”
“什么？”他的脑子不大灵光，只知道有钱要挣。
这些李修涯还是田秀慧都没有教他，是他自己说的：“如果我是你，拿了这么多钱，还并不赶紧买了粮食，你再投靠不想让和硕特好过的领主，把古序巴的粮食攥在手里，待真打仗了，你不是赚疯了？和硕特还会被王治罪。你别忘记了，你因为母亲是陇州人，也被拉出去游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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