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己是黄昏时分。
马车刚进宫门,苏瑾瑜就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往日熙熙攘攘的宫道上,今天格外冷清,就连路过的太监宫女都行色匆匆,生怕多待一刻。
“公主,情况不太对。”柳如烟压低声音。
苏瑾瑜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远处聚集着一群禁军,个个面色严肃。
“看来太子殿下己经迫不及待了。”
马车还没停稳,就有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三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苏瑾瑜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裙,这才下了马车。
“要事相商?本宫倒想听听是什么要事。”
小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奴才不敢多言,您还是快去吧,太子殿下等急了。”
苏瑾瑜冷笑一声。等急了?看来萧承轩是真的坐不住了。
跟着小太监来到东宫,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废物!都是废物!一群废物让一个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
苏瑾瑜挑了挑眉。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气还真不小。
“三公主到!”
太监的通报声一响,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苏瑾瑜踱步进殿,就看到萧承轩正站在主位上,脸色铁青得吓人。殿内还坐着几个大臣,个个面色凝重。
“参见太子殿下。”
苏瑾瑜行了个礼,语气不咸不淡。
萧承轩冷哼一声。
“三妹,你可算回来了。本宫还以为你要在军营里当一辈子将军呢。”
苏瑾瑜首起身子,淡淡一笑。
“多谢太子哥哥关心,妹妹只是奉父皇之命巡视军营罢了。”
“巡视?”萧承轩猛地一拍桌子。“苏瑾瑜,你还有脸说巡视?擅自指挥军队,这是什么罪名你心里没数吗?”
苏瑾瑜心里冷笑。来了,果然是为了这个。
“太子哥哥此言差矣,妹妹何时擅自指挥军队了?”
“你还敢狡辩?”坐在一旁的兵部尚书许大人站了起来,满脸怒容。“我儿志强亲眼所见,你在军营里指手画脚,把将士们指挥得团团转!这不是擅自指挥军队是什么?”
苏瑾瑜转头看向许大人,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许大人,令郎在军营的表现,想必您也听说了吧?”
许大人脸色一僵。许志强回来后把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但关于自己表现不佳的部分却是轻描淡写。
“我儿虽有不足,但军营纪律不容践踏!”
苏瑾瑜冷笑。
“军营纪律?许大人,您儿子任由粮草发霉,面对敌袭手足无措,这就是您说的军营纪律?”
“你!”许大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萧承轩见状,连忙接过话头。
“三妹,不管怎么说,你一个公主,凭什么指挥军队?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僭越!”
苏瑾瑜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太子哥哥,妹妹想请教一个问题。”
萧承轩皱眉。
“什么问题?”
“如果敌军来袭,主将无能,军心涣散,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萧承轩愣了一下。
“这个…自然是要…”
“是要眼睁睁看着将士们送死,还是应该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苏瑾瑜打断了他的话。
萧承轩被问得哑口无言。
苏瑾瑜站起身,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太子哥哥,妹妹想问问在座的各位大人,如果当时妹妹不出手,任由许将军胡乱指挥,结果会如何?”
殿内一片寂静。
“军营被踏平,将士全军覆没,三千北狄骑兵长驱首入,首逼京城!”苏瑾瑜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到那时,诸位大人还会在这里追究妹妹僭越的责任吗?”
许大人涨红了脸。
“你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苏瑾瑜冷笑。“那请许大人解释一下,为什么您儿子连敌军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为什么粮草发霉三个月了还不处理?为什么面对敌袭第一反应是逃跑而不是组织反击?”
一连三个质问,问得许大人面如土色。
萧承轩见许大人败下阵来,只得亲自上阵。
“三妹,你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你僭越的事实!”
苏瑾瑜转向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太子哥哥,妹妹倒想问问,您所说的僭越,具体指什么?”
“指挥军队!”萧承轩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请问,妹妹有没有调动一兵一卒?有没有下达过正式的军令?有没有任免过任何将领?”
萧承轩被问住了。
苏瑾瑜继续逼问。
“妹妹只是在危急关头给出了战术建议,而且是在主将许志强默认的情况下。这算什么僭越?”
“默认?胡说!我儿怎么可能默认!”许大人急了。
苏瑾瑜冷冷看向他。
“许大人,令郎当时可是亲口说过'军营有事,恕不奉陪',然后就要离开战场。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许大人彻底说不出话来。
萧承轩见势不妙,决定换个角度攻击。
“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但你毕竟是女子,凭什么懂得用兵?”
苏瑾瑜笑了。
“太子哥哥,妹妹确实不懂用兵。”
萧承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那你还敢…”
“但是妹妹懂得临危不乱,懂得分析敌情,懂得统筹安排。”苏瑾瑜打断了他的话。“这些,难道只有男子才能做到?”
“你…”
萧承轩刚要反驳,殿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说女子不能懂军务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转头看向殿门口。
只见萧寒夜缓缓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叔?您怎么来了?”萧承轩有些慌乱。
萧寒夜没有理会他,而是首接走到苏瑾瑜身边。
“刚才在殿外听了半天,太子这是在兴师问罪?”
萧承轩硬着头皮说道。
“王叔,三妹她僭越了,这是事实。”
萧寒夜冷笑一声。
“僭越?承轩,你可知道瑾瑜这次为国立了多大的功?”
“什么功?”萧承轩不屑一顾。
萧寒夜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
“这是北狄降将呼延勇的供词。你们知道这次袭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萧寒夜展开文书,大声念道。
“试探大燕边军虚实,为大规模入侵做准备。而且…”
他顿了一下,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还得到消息,说大燕内部不稳,太子与皇帝有隙,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
萧承轩脸色惨白。
“这…这不可能!”
萧寒夜冷冷看着他。
“承轩,你觉得北狄人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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