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瑜站在院子里，夜风吹过，凉意透骨。
她答应了云如意的条件，等于把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明天早朝，她要亲口承认逼死太子，要任由云贵妃摆布。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
“公主。”
柳如烟悄然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说：“要不要把云如意…”
“不行。”苏瑾瑜摇头，“她死了，云贵妃就没了顾忌。而且，万一解药还有后续，萧寒夜怎么办？”
柳如烟咬咬唇。“那您真的要在朝堂上承认…”
“我必须承认。”苏瑾瑜闭上眼睛，“不然萧寒夜会死。”
“可是这样一来，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柳如烟急得快哭了，“您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苏瑾瑜又何尝不知道？
她好不容易从废物公主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因为云如意的一瓶毒药全盘皆输。
“公主！”
房间里传来王太医的惊呼声。
苏瑾瑜心一紧，冲了进去。
萧寒夜己经醒了，正在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乱动！”苏瑾瑜按住他的肩膀。
萧寒夜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告诉我，你答应了云如意什么条件？”
苏瑾瑜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瑾瑜！”萧寒夜第一次首呼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怒火，“我不许你为了我毁掉自己！”
苏瑾瑜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见过萧寒夜这么生气。
“我说了没什么…”
“你要在朝堂上承认逼死太子，对不对？”萧寒夜死死盯着她，“你要听从云贵妃的摆布，对不对？”
苏瑾瑜愣住了。“你怎么…”
“我听到了。”萧寒夜的声音颤抖着，“云如意说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萧寒夜松开她的手，缓缓靠在床头。“瑾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苏瑾瑜的眼圈红了，“我在救你的命。”
“我不需要你救！”萧寒夜情绪激动，“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你闭嘴！”苏瑾瑜终于爆发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吐血的时候有多害怕？”
“我…”
“萧寒夜，你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现在又因为我差点死掉。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萧寒夜看着她哭，心疼得无法呼吸。
“瑾瑜…”他伸手想擦掉她的眼泪，“不要哭。”
“我不哭，我没哭。”苏瑾瑜胡乱抹着眼泪，“反正我己经答应了，明天早朝我就去承认。承认完了，大燕就是云贵妃的了，我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
“你真的要这样做？”
“嗯。”
萧寒夜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笑了。
“那好，我陪你一起去死。”
苏瑾瑜猛地抬头。“什么？”
“我们一起死。”萧寒夜的笑容有些诡异，“你承认逼死太子的时候，我就承认是我教唆的。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被处死了。”
“你疯了？”苏瑾瑜急了，“我救你就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你怎么能…”
“那你为什么要毁掉自己？”萧寒夜反问，“你以为我看到你被云贵妃折磨，会开心吗？”
苏瑾瑜哑口无言。
“瑾瑜，我喜欢的是那个敢拒绝和亲、敢跟皇后斗智斗勇、敢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你。”萧寒夜看着她，“不是一个为了救我就放弃一切的你。”
“可是…”
“没有可是。”萧寒夜挣扎着坐起来，“要么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要么我们一起去死。你选吧。”
苏瑾瑜被他的话震住了。
她没想到萧寒夜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萧寒夜，你要冷静…”
“我很冷静。”萧寒夜拉住她的手，“瑾瑜，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云如意说得很清楚，如果我不照做，她随时可以给你下更厉害的毒。”
萧寒夜眯起眼睛。“谁说云如意还能活着出去？”
苏瑾瑜心头一跳。“你想杀了她？”
“为什么不能？”萧寒夜冷笑，“她刺杀寒王，罪该万死。”
“可是万一她身上还有别的毒…”
“那就逼她全部交出来。”萧寒夜的声音里带着杀气，“瑾瑜，你太仁慈了。对待敌人，就要比她们更狠。”
苏瑾瑜咬咬唇。她不是不想杀云如意，而是担心后果。
“就算杀了云如意，云贵妃那边怎么办？她己经知道我的秘密了。”
“她知道又怎样？”萧寒夜不以为然，“没有证据，她能拿你怎么样？”
“胎记就是证据。”
“胎记可以后天去掉。”萧寒夜想了想，“我们就说你小时候被太医治掉了。”
苏瑾瑜摇头。“云贵妃不会相信的。而且苏瑾宁也在怀疑我。”
提到苏瑾宁，萧寒夜的脸色更加难看。
“苏瑾宁这个女人，确实是个麻烦。”
“所以，我别无选择。”苏瑾瑜叹了口气，“与其被她们拆穿身份，不如主动认罪。至少这样，你还能活着。”
萧寒夜听了，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瑾瑜，你听我说。就算你承认了逼死太子，云贵妃也不会放过你的。她要的是彻底除掉你，而不是控制你。”
“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你认罪之后，她会想方设法弄死你。到时候，你的牺牲就白费了。”
苏瑾瑜愣住了。
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
云贵妃要争夺皇位，苏瑾瑜这个“冒牌货”公主确实是个威胁。就算苏瑾瑜认罪了，云贵妃也未必会留她活着。
“那怎么办？”苏瑾瑜有些迷茫了。
萧寒夜握紧她的手。“很简单，我们先下手为强。”
“什么意思？”
“杀了云如意，抓住云贵妃，再想办法对付苏瑾宁。”萧寒夜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杀气腾腾，“反正己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不如拼一把。”
苏瑾瑜心跳加速。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风险太大了。
“万一失败了…”
“失败了我们就一起死。”萧寒夜说得轻松，仿佛在说明天的天气，“总比让你一个人受罪强。”
苏瑾瑜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这个男人，为了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
“公主！不好了！”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苏瑾宁公主带人包围了寒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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