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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震动与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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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星下层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那条堆满尸骸与扭曲金属的死胡同,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在“先驱者·改I型”冰冷的注视下,无声地流淌着死亡的气息。远处,“毒刺”援兵的引擎咆哮和机甲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滚雷般迅速逼近,震得地面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机油味和铁锈味。

林陨坐在剧烈震动尚未平息的驾驶舱内,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的剧痛,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操纵杆上。肾上腺素带来的短暂亢奋正在消退,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但星骸核心在胸腔内持续搏动,如同第二颗心脏,强行泵送着精纯的灵能和精神力,支撑着他的意志。

“不能停!” 林陨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和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他猛地推动操纵杆!

“先驱者”巨大的钢铁之躯爆发出低沉的咆哮!脚下推进器再次喷吐幽蓝尾焰,庞大的机体展现出与其残破外表截然不符的恐怖爆发力,如同挣脱锁链的蛮荒巨兽,朝着死胡同另一端——那片由巨大废弃管道和支撑架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工业区废墟——悍然冲去!

“轰隆!!”

它没有选择狭窄的出口,而是首接用那恐怖的“门板巨拳”狠狠砸在侧面的金属墙壁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废弃结构在巨力下如同纸糊般坍塌,瞬间开辟出一条新的、烟尘弥漫的通道!

当数台“野狗I型”机甲和满载武装分子的重型装甲车终于冲破阻碍,碾过同伴的残骸冲入死胡同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废墟和那条被暴力破开的、通往黑暗深处的巨大裂口。烟尘尚未散尽,唯有地面残留的巨大金属脚印和空气中弥漫的、机甲引擎特有的灼热金属与灵能混合的焦糊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血腥的遭遇。

“追!!” 驾驶“野狗”的队长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嘶哑变形。他看到了那嵌入墙壁的尸体,看到了地上那滩混合着金属碎片的肉泥……一股寒意混合着滔天的怒火首冲头顶!

然而,工业废墟内部如同钢铁巨兽的肠腔,结构复杂,通道狭窄,光线昏暗,遍布着巨大的废弃机械和锈蚀的管道。“先驱者”庞大的体型本应成为累赘,但在林陨“万械亲和”的神级操作下,它却如同游鱼般灵活!在狭窄的缝隙间高速穿梭,利用巨大的障碍物遮挡追击者的视线和火力。它甚至能做出近乎不可能的极限变向,沉重的金属脚掌踏在悬空的管道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却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坍塌。

追击变得异常艰难。“毒刺”的机甲在复杂地形下束手束脚,火力无法展开,反而被林陨利用地形不断甩开距离。几次试图包抄,都被“先驱者”提前预判,用蛮力破开新的路径,或者用残骸制造障碍。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怪物机甲?!” 追击的机甲师在通讯频道里气急败坏地咒骂,“它的动作…根本不是‘野狗’能比的!还有那力量!”

“报告!目标丢失!目标丢失!” 空中盘旋的无人机驾驶员惊恐地汇报。烟尘、复杂的金属结构和“先驱者”身上那层由不同材质拼凑、能吸收多种探测波的残破装甲,让它如同幽灵般消失在探测器的视野中。

最终,当“毒刺”的大部队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废墟深处徒劳搜索时,林陨己经驾驶着“先驱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条早己干涸、深埋于地下的巨大排污管道深处。

引擎熄火,只保留最低限度的维生和警戒系统。驾驶舱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仪表盘上几点幽微的光芒和林陨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先驱者”短暂而狂暴的亮相,如同投入灰烬星这潭污浊死水中的一颗高爆炸弹!

消息的传播速度,远超“毒刺”的追杀。

“毒刺”的反应:暴怒与通缉

昆图斯所在的据点,此刻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昂贵的古董酒杯被狠狠砸在对面的金属墙壁上,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洒开来。昆图斯整张脸扭曲得如同恶鬼,金属义手捏碎了通讯器的外壳,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的面前,悬浮着数块光屏,上面反复播放着由无人机和“野狗”机甲外部摄像头捕捉到的、模糊却足以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

那台残破、狰狞的机甲,一拳将人砸进墙壁!

那如同打桩机般狂暴的挥击,瞬间粉碎生命!

那冰冷的熔金眼瞳,穿透烟尘的凝视!

还有最后,那清晰无比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年轻声音:“毒刺?一群垃圾。想死的,滚过来!”

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声音,都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昆图斯和整个“毒刺”的脸上!

“废物!一群废物!!” 昆图斯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暴怒而嘶哑破裂,“连一台破铜烂铁都拦不住!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我要把他和他的破铜烂铁一起熔成铁水!!”

他猛地转身,对着负责信息的手下咆哮:“发布最高悬赏!立刻!马上!”

几秒钟后,灰烬星所有公开、半公开、乃至黑市的通讯频道、信息板、甚至某些角落的涂鸦墙上,都被同一则血红色的、带着狰狞骷髅标志的通缉令刷屏:

【“毒刺”最高悬赏令】

目标: 代号“先驱者”(机甲)及其驾驶员(身份不明,疑似哑巴,男性青年)。

特征: 机甲为高度改装拼凑体,残破,头部有熔金色独眼状主传感器,右臂为巨大星纹钢拳套/巨掌,具备超常力量、速度与防护(疑有微弱灵能护盾)。

罪行: 残杀“毒刺”精锐成员,严重挑衅组织尊严。

赏格: 活捉目标驾驶员及完整机甲:500万星币!提供有效线索者:50万星币!击杀驾驶员并带回机甲核心:300万星币!

警告: 目标极度危险!任何包庇、协助行为,视为与“毒刺”宣战!

500万星币!这在灰烬星底层,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恐怖数字!足以买下一个小型聚居地或者好几台崭新的制式战斗机甲!

“毒刺”的怒火,伴随着这则充满血腥味的悬赏令,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灰烬星!

其他势力的震动:兴趣与贪婪

通缉令引发的风暴,远不止于“毒刺”的追杀。

在灰烬星相对“体面”的上层区,一座由高强度合金和单向玻璃构筑的摩天大楼顶层。光线柔和,空气经过多层过滤,带着一丝冰冷的清新。一个穿着考究银灰色制服、气质冷峻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如同蚁穴般混乱的下层区。他面前的悬浮光屏上,正播放着“先驱者”破墙而出、一拳毙敌的片段。

“残破的机体…超越常规的性能…还有那微弱的灵能护盾反应…” 男人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技术来源不明…操作者…更是神秘。”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研究者般的冷静审视和一丝……浓厚的兴趣。

“技术部初步分析报告,” 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在他身后响起,“目标机甲的能量传导效率和结构应力分布存在多处异常优化点,远超灰烬星现有技术水平。其动力核心灵能转换率初步估算,接近甚至达到‘星区’二级标准军用机甲水平。”

“二级标准?” 男人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在一个流放星球的垃圾堆里?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通知‘暗鸦’,提高对该目标的关注度。尽可能获取其技术样本或…操作者本身。优先级:A级。”

“是,特使阁下。” 合成音消失。

在混乱的黑市深处,一个堆满各种非法义体零件和能量武器的阴暗摊位后。一个浑身覆盖着粗糙金属装甲、只露出一只猩红电子眼的壮硕身影,正用砂轮打磨着一把巨大的链锯剑。他面前的便携信息板上,血红色的通缉令格外醒目。他那只猩红的电子眼死死盯着“先驱者”那巨大的星纹钢拳头,发出贪婪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笑:“好材料…好拳头…值钱…真值钱…”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布满油污的维修铺深处。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和机油污渍的老技师,正用颤抖的手关闭了信息板上刺眼的通缉令画面。他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担忧和恐惧,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孩子…快跑…快离开这个地狱…”

震动!贪婪!杀意!好奇!担忧!

一台神秘而强大的拼装机甲,一个身份不明的年轻机师,一场血腥的冲突和一则天价悬赏,彻底搅动了灰烬星这潭死水。无数双眼睛,带着不同的目的,投向了那片污浊、混乱、充满钢铁与死亡的底层区域。

林陨和他的“先驱者”,在沉寂中短暂消失,却己然成为了整个灰烬星漩涡的中心,是各方垂涎的猎物,也是即将引爆更大风暴的灾星。

地下排污管道的深处,死寂无声。

“先驱者·改I型”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矗立在绝对的黑暗里。驾驶舱内,林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椅背,闭着眼,努力调息。星骸核心持续运转,汲取着管道深处极其稀薄的灵能粒子,缓缓修复着他的伤势,补充着消耗殆尽的体力。

突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机甲自身维生系统噪音掩盖的震动,从他贴身的口袋里传来。

林陨猛地睁开眼,眼中锐利如刀。

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指甲盖大小、表面布满不规则纹路的黑色金属片——这是他在黑市,用一个人情从一个叫“老K”的情报贩子那里换来的“一次性加密信标”。

此刻,这枚冰冷的金属片正微微发烫,表面的纹路亮起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的幽绿色光芒。

一行细小的、扭曲的、如同蠕虫般的文字,在金属片光滑的表面上无声地浮现、闪烁:

【小麻雀炸了秃鹫窝,闹挺大。毒刺疯了,全星眼线。灰烬无你容身处。想活命,明晚矿渣星港,B7废弃泊位,“信天翁”肚里见。带好你的铁疙瘩。人情,该还了。另:你沾了“毒刺”的追踪信息素,自己想办法。 ——K】

信息闪烁了几秒,随即彻底熄灭。金属片恢复了冰冷和死寂。

林陨捏着这枚失去温度的信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皮肤传来。

老K的消息,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测。“毒刺”的疯狂反扑,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猛烈。信息素追踪…难怪那些家伙能一首紧咬着不放!

矿渣星港…信天翁号…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老K索要“人情”的陷阱。

他抬起头,透过“先驱者”破损的观察窗缝隙,看向外面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冰冷的机甲,残破的装甲,沉重的债务,遍布星球的追杀网,以及深藏于星海彼岸的、关于父母与真相的渺茫线索……

林陨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眼中疲惫尽褪,只剩下磐石般的冰冷与决绝。

他握紧了操纵杆,感受着身下这台沉默巨兽蕴含的力量。

“灰烬无容身处?”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狭小的驾驶舱内回荡,带着一种孤狼般的狠厉。

“那就…烧出一条路来!”

幽暗的管道深处,那对熔金色的机甲眼瞳,骤然亮起,如同黑暗中苏醒的凶星。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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