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冰融下的暗礁
盘龙武馆废墟。
初冬的寒风依旧凛冽，但废墟上的气氛却截然不同。压抑的冰霜被一股新生的热浪驱散。简易工棚己经搭起，林老板顶着压力送来的第一批建材堆放在角落，虽然不多，却如同希望的种子。更关键的是，苏雪瑶承诺的“有限资金支持”第一笔款项，如同久旱甘霖，及时汇入了二虎临时开设的新账户。
“兄弟们！钱到了！开工！”二虎挥舞着手机银行的通知短信，声音洪亮，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难以抑制的兴奋！他脸上还带着淤青，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太好了！”
“重建武馆！”
弟子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连日来的憋屈、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化作无穷的动力！他们拿起工具，如同打了鸡血般冲向废墟！清理地基的，搬运砖石的，搅拌水泥的…动作麻利，干劲十足！汗水混合着灰尘，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起白雾。
街坊邻居们也喜笑颜开。李伯指挥着几个老人帮忙整理还能用的木料，王婶和张大爷送来了更多的热汤热饭，刘瘸子甚至用他修鞋的巧手，帮着修补破损的工具。废墟之上，热火朝天，希望的火苗在寒风中顽强燃烧。
“二虎哥！你看那边！”一个弟子突然指着巷口喊道。
只见一辆崭新的小货车缓缓驶来，停在废墟边缘。车门打开，林老板跳下车，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虽然眼底深处还有未散的忧虑，但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林老板！您怎么又来了？”二虎惊喜地迎上去。
“苏总那边…打了招呼。”林老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后续的砖瓦水泥…我…我尽量想办法！保证供应！”他看了一眼废墟上忙碌的景象，眼中也闪过一丝感慨。他没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的陈先生，竟然真的能从苏总那里撕开一道口子，弄来资金！
“太感谢了！”二虎用力握住林老板的手，“有您在，武馆重建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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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丽安医院，VIP病房。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雪瑶靠坐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她面前放着一份简报，上面是武馆重建的最新进展照片——热火朝天的工地，弟子们充满干劲的身影，还有二虎那张咧着嘴大笑、带着淤青的脸。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上那片焦黑的土地，眼神复杂。照片旁边，是财务部送来的资金拨付确认单。那笔钱，是她顶着董事会压力，从大鲲岌岌可危的资金链中硬挤出来的。为了什么？为了回报他的救命之恩？还是…为了那份被冰封了十年、却在生死边缘悄然融化的…某种东西？
她想起隧道里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想起黑暗中那冰冷而精准的杀戮，想起他掐灭悍匪头目喉咙时那毫无波澜的眼神…危险，强大，却又…令人安心。这种感觉很陌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苏总，”吴庸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城西老工业区那块地皮…小刘舅舅的工厂，情况不太好。赵家那边的人…逼得很紧。高利贷，恐吓，甚至…断水断电。”
苏雪瑶抬起头，清冷的眸子恢复了惯常的锐利：“陈啸天那边…有动静吗？”
“陈先生昨天去了一趟工厂，和小刘舅舅谈了很久。具体…不清楚。”吴庸摇头，“不过…小刘今天请了假，情绪很激动。”
苏雪瑶沉默片刻。那块地皮，是她抛给陈啸天的“骨头”。一个边缘项目，一场几乎必败的争夺战。她默许他参与，既是兑现承诺，也是一种…试探。她想看看，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兵王，在商海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能玩出什么花样。
“继续关注。”苏雪瑶淡淡道，“另外…‘未来城’项目的环保补充材料，催一下进度。赵家那位副市长叔叔…不会轻易松口。”
“是。”吴庸肃然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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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老工业区，一片破败景象。
锈迹斑斑的厂房，坑洼不平的道路，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小刘舅舅的“振兴机械厂”门口，围着一群流里流气的混混。为首一个光头大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正叼着烟，斜眼打量着紧闭的厂门。
“老东西！别他妈装死！今天再不还钱！老子就把你这破厂子点了！”光头大汉扯着嗓子吼道，一脚踹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发出哐当巨响！
厂门内，小刘舅舅（老周）脸色惨白，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身体微微发抖。旁边几个老工人也是愁眉苦脸。
“舅舅！”小刘穿着警服，双眼赤红，隔着铁门怒视着外面的混混，“你们这是敲诈勒索！是犯法！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抓起来！”
“抓我？”光头大汉嗤笑一声，吐了口烟圈，“小警察，吓唬谁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白纸黑字的借据在这！你抓一个试试？老子告你滥用职权！”
“你！”小刘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知道这群人是赵家指使的，借据也是被逼签下的高利贷！但他没有证据！强行抓人只会惹一身骚！
“小刘！别冲动！”老周连忙拉住外甥，声音带着哭腔，“算了…算了…咱们斗不过他们…”
“舅舅！”小刘看着舅舅绝望的样子，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无声无息地停在路边。车门打开，陈啸天走了下来。他穿着普通的黑色夹克，身形挺拔，眼神沉寂如渊。
“陈哥！”小刘看到陈啸天，如同看到救星，连忙跑过去。
陈啸天点点头，目光扫过那群混混，最后落在光头大汉身上。
光头大汉被陈啸天的目光扫过，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那眼神…太冷了！仿佛在看一群死人！但他仗着人多势众，又想到背后的赵家，强撑着气势：“你谁啊？少他妈多管闲事！”
陈啸天没理他，径首走到铁门前，对里面的老周道：“周老板，开门。”
老周犹豫了一下，看到小刘点头，才颤抖着打开门锁。
陈啸天走进厂区，目光扫过破旧的厂房和设备，最后落在老周身上：“厂子，你想卖吗？”
老周一愣，随即苦涩地摇头：“祖…祖上传下来的…不想卖…可…可这债…”
“债，我处理。”陈啸天声音平静，“厂子，你留着。地皮，大鲲会按市场价收购。预付金，够你还债和维持生产。”
“什…什么？”老周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市场价收购？预付金？这…这简首是天上掉馅饼！
“陈哥！这…”小刘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啸天动作这么快！而且条件如此优厚！
“不可能！”光头大汉反应过来，厉声打断，“这地皮赵家要定了！谁敢动？！小子，你他妈找死！”他一挥手，“给我上！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几个混混狞笑着围了上来！
陈啸天眼神一冷！身影未动！
“砰！砰！砰！”
几声闷响！如同沙袋落地！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混混，连陈啸天怎么出手都没看清，就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抱着肚子哀嚎打滚！
光头大汉瞳孔骤缩！冷汗瞬间下来了！这…这是什么身手？！
“滚。”陈啸天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光头大汉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再不敢放一句狠话，连滚爬爬地扶起地上的混混，仓惶逃离！如同丧家之犬！
“陈…陈先生！谢谢！谢谢您！”老周激动得老泪纵横，就要跪下。
陈啸天伸手扶住他：“不用。准备合同。大鲲的人会来对接。”
他转身，看向小刘：“你舅舅这边，暂时安全了。但赵家不会善罢甘休。最近…武馆周边不太平，有人放高利贷，散毒品。我需要你帮忙查查。”
小刘精神一振！眼中燃烧着怒火：“陈哥！你放心！这帮孙子！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我这就去摸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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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馆重建工地热火朝天，但周边的老城区巷弄里，却悄然滋生着毒瘤。
阴暗的角落里，几个染着黄毛、眼神飘忽的年轻人聚在一起，低声交易着白色粉末。破旧的出租屋里，传出女人绝望的哭泣和男人的咆哮，那是高利贷逼债的惨剧。街角的小卖部，老板愁眉苦脸地看着柜台上几张皱巴巴的“欠条”，上面印着狰狞的骷髅头标志。
“毒蝎”唐薇的爪牙，如同跗骨之蛆，正在无声地侵蚀着这片刚刚燃起希望的土地。
小刘穿着便衣，脸色阴沉地在巷子里穿梭。他看到了那些交易，听到了那些哭嚎，看到了街坊邻居眼中的恐惧和麻木。怒火在他胸中燃烧！他悄悄跟踪一个放贷的马仔，来到一处废弃仓库附近。仓库门口，两个彪形大汉警惕地守着。
“妈的…果然是漕帮的窝点！”小刘咬牙切齿，记下位置，悄然退走。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陈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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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陈啸天站在武馆废墟新建的简易工棚前，看着远处城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胸口的疤痕印记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暗流，正在这片土地下涌动。唐薇…毒蝎…漕帮新的代言人？
小刘匆匆跑来，压低声音：“陈哥！找到了！城北废弃的‘红星印刷厂’仓库！有重兵把守！我怀疑…是漕帮的地下赌场！也是他们放贷散货的据点！”
陈啸天眼中寒光一闪。赌场？黑账？这正是他需要的！既能打击漕帮渗透，又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多赵家的罪证！尤其是…那笔流向“落星港”的异常资金！
“准备一下。”陈啸天声音低沉，“今晚…端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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