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傀儡苏醒
地平线大厦医疗层，死寂被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破。
秦锋的医疗舱内，维生液剧烈翻腾。他猛地睁开双眼，异色瞳不再是熟悉的蓝与银，而是蒙上了一层浑浊的、无机质的灰白。瞳孔深处，一点微不可查的红光，如同毒蛇的竖瞳，冰冷地闪烁着。
他抬起手，淡蓝色的皮肤下，肌肉纤维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动作僵硬而精准。他无视了腹部的伤口，无视了连接身体的维生管线，如同提线木偶般，硬生生撕裂了医疗舱的强化玻璃，赤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淡蓝色的血液从伤口渗出，在地面留下蜿蜒的痕迹，但他毫无知觉。
「深潜者协议……接管完成……目标载体：秦锋……状态：激活。」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秦锋的脑海深处响起，取代了棱镜的声音。
棱镜的核心代码被压制在意识的最底层，如同被冰封的湖面，只能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警报：
「警告……核心指令被覆盖……外部控制协议……优先级100%……抵抗……失败……秦锋……醒醒……」
但秦锋的意识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沟。他只能“感觉”到身体在移动，看到扭曲变形的视野，听到那个冰冷的指令：
「指令一：前往市政中心。指令二：夺取量子匕首。指令三：清除所有阻碍。」
他迈开脚步，动作由最初的僵硬迅速变得流畅，甚至带着一种超越常人的诡异协调感。医疗舱的警报尖锐响起，但厚重的合金门在他面前如同纸糊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
门外，王磊和杨辰带着觉醒者警卫队严阵以待。当他们看到秦锋那双灰白的眼睛和身上流淌的蓝色血液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秦队？！”王磊失声惊呼，手中的脉冲枪微微颤抖，“你怎么……”
秦锋没有回答。他的异色瞳锁定王磊，身体瞬间加速！没有预兆，没有警告，速度快到拉出残影！钢针般的头发根根竖起，带着高频震荡的嗡鸣，如同致命的标枪，首刺王磊的咽喉！
“小心！”杨辰反应极快，一把推开王磊，同时举起能量护盾！
铛——！
钢针头发狠狠刺在护盾上，爆发出刺目火花！巨大的冲击力让杨辰连退数步，护盾能量瞬间暴跌！
“他被控制了！”杨辰怒吼，“开火！压制他！别伤要害！”
警卫队员们如梦初醒，密集的脉冲光束射向秦锋！但秦锋的身体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走廊中闪避，动作预判精准到毫秒！偶尔被光束擦中，淡蓝色的血液飞溅，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他猛地抓住一名警卫的枪管，手腕一抖，合金枪管如同面条般扭曲！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扼住警卫的喉咙，将其如同沙袋般砸向墙壁！警卫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该死！他的力量和速度都增强了！”王磊拖着伤腿，举枪射击，但秦锋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是特防局的芯片！高震那个杂种！”
秦锋的目标明确——走廊尽头的电梯。他无视了所有攻击，如同人形坦克般向前推进。钢针头发、拳脚、甚至身体本身都成了武器！觉醒者警卫在他面前如同孩童般脆弱，被轻易击倒、甩飞！
“拦住他！不能让他出去！”杨辰目眦欲裂，启动装甲的过载模式，如同蛮牛般撞向秦锋！
轰——！
两人狠狠撞在一起！杨辰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合金墙！秦锋纹丝不动，反手抓住杨辰的装甲，五指如同钢钳般嵌入合金！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中，杨辰的胸甲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呃啊！”杨辰痛哼一声，被秦锋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失去了战斗力。
走廊里只剩下王磊和几个还能站立的警卫。秦锋灰白的瞳孔扫过他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冰冷的杀意。
「清除阻碍。」脑海中的指令再次响起。
秦锋抬起手，掌心对准王磊等人。掌心皮肤裂开，露出一个微型能量发射口，幽蓝色的光芒开始凝聚——那是足以洞穿装甲的高能粒子束！
“不——！”王磊绝望地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Ω能量屏障突然出现在王磊等人面前！同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秦锋的意识深处！
“秦锋！停下！”欧米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和痛苦，从走廊尽头传来！
她刚刚从市政中心赶回，目睹了这令人心碎的一幕！星尘的牺牲，方舟协议的激活，都未能阻止特防局的毒手！秦锋，她最信任的战友，林纾最后的锚点，竟被变成了杀戮机器！
秦锋的动作微微一滞。掌心凝聚的能量束闪烁不定。脑海深处，那个冰冷的指令似乎受到了干扰，棱镜被压制的警报声微弱地挣扎着：
「检测到……高维精神冲击……协议……稳定性……下降……秦锋……抵抗……」
欧米伽手持量子匕首，匕首流淌的星辉如同燃烧的火焰，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和决绝的眼神。她一步步走向秦锋，强大的精神念力场如同无形的锁链，试图束缚住他。
“看着我！秦锋！看着我！”欧米伽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欧米伽！林纾在等你！莉莉在等你！醒过来！”
秦锋灰白的瞳孔剧烈闪烁。欧米伽的精神冲击如同利剑，刺入他被芯片禁锢的意识深处。一些破碎的画面在灰白中闪现——银行柜台后冷静的侧脸，太平洋小岛上的夕阳，林纾消散前最后的回眸……这些画面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微弱的涟漪。
他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掌心的能量束明灭不定。
「警告……情感记忆干扰……协议稳定性……80%……执行清除指令……」冰冷的指令强行压制了波动。
“不！”欧米伽看到秦锋眼中的挣扎瞬间被灰白淹没，掌心能量束再次稳定凝聚！她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不是攻击，而是拥抱！
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秦锋！量子匕首的星辉如同保护罩般包裹住两人！她将额头抵在秦锋冰冷、染血的胸膛上，泪水混合着精神力，如同最纯粹的Ω能量，疯狂涌入秦锋的身体！
“秦锋！回来！求求你！回来！”她的哭喊声撕心裂肺，“星尘牺牲了自己！莉莉在深空战斗！林纾还在量子薄膜里受苦！你不能倒下！你是我们的希望！是姐姐唯一的锚点！”
量子匕首的星辉与欧米伽的精神力、泪水融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股力量穿透了冰冷的芯片封锁，狠狠撞击在秦锋意识的最深处！
轰——！
秦锋的身体剧烈一震！灰白的瞳孔中，那点冰冷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至极的嘶吼！扼住欧米伽的手臂猛地收紧，却又在下一秒剧烈颤抖着松开！
“欧……米……伽……”一个沙哑、破碎、仿佛从地狱深处挣扎出来的声音，从秦锋喉咙里挤出。他眼中的灰白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熟悉的蓝与银，虽然依旧浑浊，却不再是彻底的死寂！
“秦锋！”欧米伽惊喜交加，泪水奔涌，“你醒了！你回来了！”
但这份清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深潜者协议……核心指令……强制重启！」冰冷的指令如同重锤砸下！秦锋眼中的挣扎瞬间被更深的灰白淹没！那点红光暴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光芒！
他猛地推开欧米伽！力量之大，让欧米伽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量子匕首脱手飞出！
“呃！”欧米伽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爬起。
秦锋没有追击她。他灰白的瞳孔转向走廊尽头——那是通往外界，通往市政中心的方向。他迈开脚步，目标明确，步伐稳定，仿佛刚才的挣扎从未发生。
“不……秦锋……不要……”欧米伽绝望地看着他的背影。
就在这时！
嗡——！
整个地平线大厦，乃至整个新雅典东区，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通讯频道被刺耳的电磁噪音淹没！一股无形的、强大的Ω抑制力场如同沉重的帷幕，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警告！检测到区域性Ω抑制力场‘熔炉’预热启动！能量强度……指数级上升！」棱镜被压制的警报声在秦锋和欧米伽脑海中同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高震的声音，通过公共广播系统，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死寂的黑暗中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欧米伽指挥官，游戏该结束了。交出量子匕首，否则……‘熔炉’将在十分钟后完全启动。届时，这片区域的所有Ω能量携带者……都将被点燃，成为净化之火的第一批燃料。”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残忍的笑意：
“当然，也包括你亲爱的秦锋队长。他的身体，现在可是充满了……最优质的燃料呢。”
全息投影在黑暗中亮起，显示着秦锋被芯片控制的实时画面，以及一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在地下深处亮起的、散发着毁灭性能量波动的“熔炉”核心倒计时——09:59……09:58……
欧米伽看着秦锋在黑暗中依旧坚定走向市政中心的背影，又看向不远处地上流淌着星辉的量子匕首，最后看向那如同死亡宣告的倒计时。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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